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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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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三宝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损过，当下气得脸色倏变，几次伸手腰间想拔枪，但眼光扫到盛小牛佩着的两支德国大镜面，就不得不打消念头。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开口时，盛小牛已经旁若无人地向小许下令，让把电网开关打开，然后转脸说包大头咱是革命同志，老子好意提醒你，电网开关一打开，这铁门上也就带电了，人触及即死，你和你的手下人可得注意了，再也不要动攀门爬墙的脑筋了，否则别说咱盛小牛同志不够交情哦！话毕，扬长而去。 包三宝瞅着盛小牛离去，气得满脸通红，抽枪在手，却又不知所措。稍停，吼道：“走！找他们政委去！” 沈皆儒已经从崔民光那里得知盛小牛等人不肯接受命令，正跟崔民光商量如何办时，包三宝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报告说盛小牛抗命。 沈皆儒没有料到薛兆钧这么迅速就派人来执行了，稍一沉思便说我们一起去基地，我跟盛小牛同志谈谈吧。反正这件事是经过军管会常委会议讨论通过的，我们肯定要不折不扣地执行的。 当下，沈皆儒、崔民光和包三宝这班人马来到军犬基地。大门自然紧闭，盛小牛还让警卫班按战斗状态布置了警戒，岗楼上甚至架起了机枪。沈皆儒见状顿时恼火，说盛小牛同志你这是干啥？组织上发给你们的武器是用来对付自己同志的吗？盛小牛说报告政委，肖局长临走时说过，他离开水明州期间，军犬基地让我负责，一切行动都还得听从他的遥控指挥。现在军管会派人来执行这种使命，自然是特大事件，我哪敢擅自同意？否则，肖局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回来后还不是我倒大霉？不死也得扒层皮，再说，革命军人理应…… 沈皆儒打断道，盛小牛同志你住嘴吧，我现在是代表水明州军管会和水明州公安局党政二级领导在跟你说话，你别学肖叟侯那一套跟我胡搅蛮缠。我命令你：切断电源，把大门打开！ 盛小牛对着沈皆儒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沈政委，盛小牛恕不从命！” 站在一旁的崔民光大怒：“他妈的！还真反了你！盛小牛，你就不怕军法从事吗？” 盛小牛从容微笑：“崔主任，还真让您说对了，姓盛的不怕军法从事。您钢刀虽快，难斩无罪之人。咱是革命警察，供职于水明州公安局，听命于肖局长；咱是共产党员，从组织原则而言，服从党委书记肖叟侯。服从命令也叫‘反了’，要‘军法从事’，那还叫人怎么干呢？您说呢？” 沈皆儒阻止了崔民光，说盛小牛同志你别把事情搞僵了，否则，不但于你，就是于肖叟侯同志也不好看。我宣布的是组织上的命令，你理解得执行，不理解也得服从，服从组织命令是没有条件的。如果你不服从命令，那就是对抗组织，这性质就变了，你要考虑清楚啊！盛小牛说，沈政委，不瞒您说，我什么都考虑清楚了，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怕什么的。您抬出组织来压我，我也无所谓，反正一切您都看着办吧！ 双方正在如此这般大费口舌时，忽然一声哨响，从公安局后门一下子冲出二十来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来。包三宝的破锣嗓子响开了：“警卫排全体听命：三班沿围墙布置警戒，看住围墙并后门，发现有狗突围的，一律射杀！一班、二班随我冲进去，凡遇阻拦者，可以使用武力，直至开枪！所有狼狗，全部给老子突突了！” 原来，包三宝见势不妙，已经让人打电话把他那一个警卫排除留下岗哨外，全部调过来，准备硬上了。原以为盛小牛见状肯定要针锋相对下达命令，哪知盛小牛哈哈大笑道：“包大头，他妈的还真反了你！竟敢把你那些破兵调到老子的地盘来撒野！好啊，你试试看吧！他妈的你小子不敢试的话，就是婊子养的！” 沈皆儒见包三宝调来了警卫排，寻思照盛小牛这副血性，真敢对抗，那不是酿成自家人打自家人的悲剧了？他一边示意包三宝克制，一边上前对盛小牛说，你如果再不切断电源，打开大门，那我就只好以我之身来试你之电了，我亲自动手破门，让你看看你的电防线是怎样把我这个军管会副主任、公安局政治委员解决的。盛小牛同志，你信不信？！ 沈皆儒此言一出，崔民光、包三宝的脸全都白了，只有盛小牛似乎无动于衷。他一脸嬉笑道，沈政委您这就没劲了，恕我不恭，您这叫“匹夫之勇”，又叫“拼命战术”，当年独立大队的新兵蛋子都会，包大头当土匪时他那手下那伙子就更是拿手了。您以为您一触电网“老”掉了就解决问题了？倘若我盛小牛同志目睹您的壮烈行为突然意识到果真闯下了泼天大祸，那我一怒之下索性他妈的下令对包大头这伙人开枪呢？那不是发生了使共产党痛国民党快的事情了？连日本鬼子比如松尾大郎之流听说了只怕也要痛饮一番，唱三天戏庆贺哩！沈政委您说我说得对吗？ 谁也没有料到从给肖叟侯当警卫员出身的盛小牛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顿时全场一片寂静。沈皆儒也愣怔，他竟然无言而对，朝崔民光看看，那位也在摇头，两人此刻的心言一致：这个姓盛的，跟着肖叟侯学得了那一套，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盛小牛收起笑颜，说沈政委我晓得您处在这当儿着实为难，也真不想难为您，这铁门，也不敢惊动您以身试电了，我自个儿试一试吧。说着就把手放在铁栅栏上，竟没有任何动静，原来门上并没有通电源。 包三宝见状感到受了糊弄，大叫道：“弟兄们准备——给我上！” 沈皆儒还没出言阻止，盛小牛已经一声大喝：“停！”朝包三宝招招手，说包大头你过来，我跟你说话。 包三宝大步上前：“你说！” 盛小牛隔着铁栅栏上下打量着包三宝：“包大头啊，你参军好几年了，好歹也该懂得点军人规矩了吧。你是排长，听说还是党小组长？老子是正连职支书，你他妈的跟我谈公事竟然就敢不行礼？他妈的还真反了你啊！敬礼！敬礼！” 包三宝只好敬礼，盛小牛抬手马马虎虎还了军礼，然后说：“包大头，我知道你是薛主任跟前的红人，要当好一个红人也不容易，你如今公务在身，咱也体谅你。老子可以给你开门，但是，有个条件——” “你说！” “你敢不敢先独自进来看一看？不敢的话，咱们可以换一位，由你指定你手下人代替你进来。看过以后，你如若再有胆量执行这差使，老子这边就悉听尊便，由着你办。你看如何？” 包三宝寻思这基地已经给老子的队伍给包围了，你还有什么花招可以得逞的？于是点头说：“没有问题，你把门打开，我保证手下弟兄不趁机往里冲，我进去看看。” 盛小牛于是让一个驯导员把门打开，请包三宝入内。 包三宝跟着驯导员穿过训练场，进了犬舍院子，马上回转身子，一脸的惊愕，然后沮丧地朝大门口返回。 包三宝看到了怎样一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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