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际游艺常
呈马蹄型的赌马机台前,桑协恩专心的下注,代币在她手里眼也不眨的落到投币孔里,这一场她已经押了五百分。
押注抵定后,她拿起一旁的雪碧汽水喝了口,清亮的眼珠子无聊的转了转,看到隔壁刚刚才来就定位的男子押了近一千分,而且全集中在三号马上,无论赌单马或赌前一、二名,押注都是最高的九十九倍。
她扬起秀丽的眉。
这么看好三号啊?
她瞄了眼最高赔率──
哇!一百九十七倍!
这怎么有可能出嘛?!
他的野心好大,如果三号真的跑出来了,那他不就……她用心算算了算,可能会破两万分!
忽然间,她觉得手痒难耐。
于是,代币又哗啦啦的落下,在六匹马归位前,她又追押了三百分,而且也集中在三号马。
号角吹起,停止下注,围坐在机台前的十一个男客开始抽烟、聊天,等待跑马。
桑协恩继续喝著她的雪碧,隔壁男子起身走到供应饮料的小型吧台前,她瞄他一眼,他似乎满高的,他回来的时候,她在弥漫著烟味的空间里闻到了咖啡的香味。
她也很想喝杯咖啡,尤其在这种颓废的气氛下。
但是,她对自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晚上超过六点以后不能喝咖啡,以免数羊的工作找上她,隔天变成一双连化浓妆也掩盖不住的熊猫眼,那就糟啦。
靠脸吃饭的她,会被她的经纪人兼顶头上司兼老板娘兼亲大姊给念到想去自动去圆寂。
“……だかち……”一长串她听不懂的日文从机台里扩音出来,大致是在实况转播,把气氛搞得很逼真。
她很佩服发明这种游戏机台的人,可以把人牢牢的吸引住,乖乖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拿去换代币来玩,纵然知道最后最大赢家还是这台机器,却甘愿花钱、花时间在这里消遣。
像她,就是这里的忠实顾客之一。
她喜欢这里轻松自在的感觉,还有不会晒黑的好处,总比在高尔夫练习场被关在一个小格子里,像个白痴一样的对个小白球挥来挥去有趣多了。
她就是懒,宁愿动脑也不愿动手,可以偷懒的时候绝不勤劳。
衣服一定堆到洗衣机容量的极限才一次清洗,虽然是一个人住又不开伙,她也买了台洗碗机,洗洗她喝饮料的几只杯子也好。
看她这么懒,她姊姊曾没好气的说,她上辈子一定是个皇帝,才可以享有不必动手的皇帝命。
她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反正单身嘛,要怎么过都行。
等她将来想不开,跳入婚姻的坟墓,到时再来为夫为儿为女操劳也不迟啊,该负起责任的时候,她会负起责任的。
她的视线转回赌马机台上。
“四号!四号!跑!跑!”她对面一个扎著马尾的中年男人握拳站著很激动的喊,大家对他投入的表现都习以为常了,他每场都这样。
看到跑在前面的一号马和四号马,桑协恩下意识的又看了隔壁男子一眼。
哦喔,你杠龟了。
谁叫你要赌那么大,又那么自负,只赌三号。
这样赌法是不行的,机台没那么笨,它才不会开大牌让你把钱全赢走哩。
还是像她这样小小的玩就好,而且要分散风险,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样赌久了会血本无归的。
她正在心里替隔壁男子哀悼,倒数关键,三号马突然发疯似的急起直追,超越原本在前两名的一号马和四号马,一举跑过感应器,取得第一名。
桑协恩小喘了一口气,清亮的眼眸霍然圆睁,眸光大亮。
三号马真的胜出了!
她不由得对隔壁男子投去敬佩的眼光。
正在几家欢乐几家愁时,她看了看大型萤幕的排名,他是第一名,得分两万七千三百分,而她是第二名,成绩虽略逊他一筹,但也得分可观。
第一次赢这么多,她兴奋得想大叫大跳。
可是,她隔壁那位榜首却安安静静的叼著烟啜咖啡,一点表情也没有。
这人好奇怪,到底有没有喜怒哀乐啊?
都赢了快三万分居然还无动于衷,他若不是少一根筋就是高兴得脑中风了,才会那么镇定……他突然扫了她一眼,深邃黑眸懒洋洋的。
她连忙回正脑袋,胸口莫名一跳,好像当场被他抓到小辫子似的。
虽然在心里碎碎念他,可是后来的每一场,她都忍不住偷偷的跟著他押。
仁兄他很会赢,几乎每场都押中。
照她看来,他靠的不单单是运气,他仿佛有种天生的灵感,知道哪只马会胜出,每场只押一只,从不浪费多余的押分。
所以她也跟著得分!得分!得分!积分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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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量打开手机,检视快被塞爆的信箱,一一删除,还小信箱一个干净的空间。
一堆人留简讯叫他去伍家会合,因为今晚是中秋夜,月圆人团圆,伍家有联欢赏月的烤肉大活动等著他。
但他现在就饿了,他必须先找东西吃填饱肚子,不然他会发脾气。
他从赌马机台前抬起头,梭巡著服务人员的身影,不经意瞟到隔壁那个一直在偷瞄他的女孩正伸了伸懒腰,一脸满足的累意。
服务人员朝他走过来。
“洗分。”他简单的吩咐。
“等等,我也要。”桑协恩顺道叫住服务人员,巧笑倩兮的露出一个甜美笑容,把记分卡递出去。
她肚子好饿,赢了这么多,该好好去祭祭五脏庙才是。
这是她的优点之一,自制力强,双子座的个性对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想了解,什么都想学,但什么也都学不精,更不会沉迷。
父母之所以放心把她丢给姊姊也是这个原因吧,他们桑家的女儿都很乖,绝不会去跟人家学坏。
章量看著她,紧凛著俊颜,一双剑眉挑得极高。
她又想干么?他洗分,她也跟著洗。
他对太主动的女孩没兴趣,女追男,隔层纱,所有的神秘感尽失。
他向往的是像杨过与小龙女般的感情,一起生活、共同成长,在漫漫岁月里滋生爱意。
只可惜,他跟香茴、琉璃、水晶和婉臣虽然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都跟她们一点也不来电。
而隔壁那个女孩更不用说了,他一点也不喜欢她那种太过日本风的亮丽发型,他喜欢的女生一定要有一头及腰秀发才行,还要不染不烫,那才有空谷幽兰的美感。
感觉到他轻慢的目光,桑协恩黑白分明的眼儿抬了起来。
她知道他那种眼神里的意思,他以为她想跟他搭讪。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五官很帅、很立体,一张带著狂野气质的俊酷脸庞,黝黑浓密的半长发显得十分不羁,眼神慵懒但很冷,还有一股明显的傲气。
他应该知道他自己长得很帅,想必也常有异性拜倒在他酷酷的气质之下。
但是,他这种“天涯浪子派”肯定有一颗不安定的心,不是她欣赏的型。
因此,纵然他又酷又帅、异性缘不赖,她也没有半点悸动的感觉,仁兄他大可不必担心她想泡他。
“谢谢,欢迎再度光临。”服务人员送回他们的记分卡。
章量紧抿著唇线,一脸倔傲的收起记分卡,长腿跨下高脚椅,两手抆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桑协恩也跳下高脚椅。
走前,她不疾不徐地喝完杯里剩余的雪碧,扔掉纸杯后,这才背起粉蓝色的运动包包,轻快的走出游艺常http://www.bookspice.net http://www.bookspice.net章量下了两层手扶梯,来到这座购物商城的美食街。
没有多犹豫,他朝尚有空位的铁板烧摊位走去,用餐时间的美食街人山人海,他可不屑去跟人家一起排队候餐,还要跟不认识的人面对面吃饭。
“先生、小姐请坐,还有空位。”铁板烧的服务生卖力的招揽著客人。
他坐了下来,发现有个窈窕修长的人儿随后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感觉……有点不妙。
他的目光缓缓的、缓缓的从菜单移到隔壁,看到一个安静而秀丽的侧颜,正眼儿发亮的盯著菜单研究。
果然是她!
她又跟著他干什么?
他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有股想走人的冲动,但师傅开始炒青菜的香味留住了他。
“沙朗牛排,五分熟。”他臭著一张俊脸点了餐,难看的脸色在服务生送上白饭与热汤的同时才稍霁了些。
“我要海陆鸡排,还要一杯可乐。”桑协恩也同时笑容可掬的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她知道他在看她,也知道他一定很不爽。
可是管他的,她就是喜欢吃铁板烧,如果为了不让他误会她对他别有企图而换东西吃,她才不干哩。
再说刚刚她并没有跟著他走,只是不小心又在这里碰到他,也只是刚好,只剩他旁边一个位子而已。
所以喽,当作没看见他的眼光,她要好好饱餐一顿。
她点的海陆鸡排里包括了草虾两只、鳕鱼一块、花枝炒鲜蚵一份、香煎鸡排一份,还有一份青菜和豆芽菜。
她的餐点一样一样的来,搭配著清凉有劲的可乐,她吃得很愉快。
虽然她的身材跟模特儿一样纤细,并不代表她的食量就跟她的腰一样小,每一餐她都吃得下两碗白米饭。
章量的牛排还没来,他不是滋味的夹著青菜配白饭。
这女孩子,瘦瘦小小的,食量却这么大,吃那么多也不怕胃撑破,谁娶到她,一定会被她吃垮。
餐后,他拿起帐单走到柜台前,后头跟著又刚好吃完、并不在乎会再度被他误会的桑协恩。
反正她也吃完了,吃完了就要走,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后头还有一家三口在排队,她是好心才让位的。
“一起算吗?”结帐小姐问章量。
“分开。”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谢谢您,总共是两百八十元。”
他往放皮夹的后裤袋摸去,却掏了个空,俊颜愀然变色。
他不信邪,再掏一次,依然什么都没有。
轰──瞬间,他俊挺的脸色比酱菜还要难看,英俊的下巴线条紧绷到极限。
桑协恩凉凉的看著他,她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游艺场里龙蛇混杂,他的皮夹肯定被扒走了。
她气定神闲的递上自己的帐单,轻巧的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千元大钞,在他蹙眉难堪的酷俊表情中,释出她仿佛天籁的声音。
“一起算。”她的声音与笑容都甜得像快滴出蜜来。
收起找回的钱,她把包包甩在肩头,轻快的走了,解救了他的尴尬,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半眼。
这次,换他跟在她后头。
“喂──你──”章量叫住了她,在她旋身可爱的询问表情中,他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谢谢。”
他好不容易从齿缝中迸出这两个他打从出生就没用过的字眼,浑身像爬满了虫般的不舒服。
“举手之劳而已。”她那双水亮的漂亮眼睛瞅著他笑著,笑容带著几分揶揄之意。
她的心胸向来开朗,可不会把所有向她示好的人,都当成对她有意思的登徒子,他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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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也有无助的时候。
购物商城的付费停车场里,身无分文的章量刚刚发现一个残忍的事实,那事实令他的唇角牵动成愤怒的线条。
皮夹、车钥匙连手机一并给杀千刀的扒手扒走,他连张电话卡都没有,就算有车钥匙,他也缴不出停车费。
他身上唯一的一张卡是刚刚在游艺场里的记分卡,虽然价值十几万,但却是张帮不上他任何忙的废卡。
看著车干瞪眼的他,还没发现停在他隔壁的白色SOLIO里,有位小女子在注意著他。
他凛著俊脸,她则笑弯了柳眉。
桑协恩降下车窗,憋著笑。
“上车吧,我可以载你一程。”
君子嘛,不乘人之危,再说他让她赢了那么多分,现在是她报答他的时候。
章量微抬下颚、扬高眉毛,一双黑眸看著她,眸中满是怀疑。
会心的微笑浅浅的浮上她美美的嘴角。“放心,只是载你一程,你想在哪儿下车都可以,我不会阻止你,更不会向你要电话。”
她的调侃反而让他上了车。
身形颀长的他,顿时让她的小车空间更狭窄。
放下手煞车,她绽著甜笑。“你很倒楣哦。”
顺顺的把车开出九弯十八拐的停车场,她流畅的驾驶技术倒是让章量刮目相看。
照他的看法,女人开车都很笨,而且情急的时候,十个有九个会把油门当煞车踩,酿成更大的车祸。
但她,显然是唯一那个,把煞车当煞车的雌性动物。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从他霍然瞪视她的黑眸里看到防备,忍不住朝他扮了个鬼脸。
“你别那么紧张。”她挑起秀眉,慢条斯理的巡望他戒慎十足的俊容,甜甜微笑著。“因为你赌马的灵感很准,我是想问你,你觉得,这期的四星彩会开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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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而弯长的柳眉下,是一双黑白分白的大眼睛,精致的瓜子脸上脂粉未施,看起来是个十八、九岁的豆蔻少女。
年纪轻轻的就有当红的时髦小车可开,可见家境还不算差,她随意搁在中控台上的LV樱花皮夹是最近热门话题的时尚新款。
再看过去,银制的圆点压纹钥匙圈,有著CD的LOGO,手煞车下面压著一本粉红色缎面质地的CHANEL笔记簿,纤细白皙的右手腕上则系著DIOR的水蓝色幸运绳,看到她左腕上的经典瑞士维氏表……他眼皮一跳,这款男表他也有一只,还戴在他右腕上。
瞬间,他有个诡异的动作,偷偷摸摸的把手腕藏了起来,不想被她发现他们戴著一样的情侣表。
搞什么?
女孩子家干么戴著男表,还跟他一样,选了比较粗犷的铁表带系列,不懂她在想什么,这款被收藏家喻为军官表的精品,根本就跟粉粉嫩嫩的她不配嘛。
这小女生不知道用的是真货还是膺品,满车子的名牌,小小的车子还改装过,她若不是富家千金就是个援交妹,才会有这等财力。
“咦?你也喜欢维氏表啊?”桑协恩眼尖的瞄到他右腕上那只与她一模一样的表,虽然她的是别人送的,但还真是有缘不是吗?
章量白眼一翻,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嗯。”他不爽的回以单音。
她扬起弯翘的长睫。
奇怪了,他在不高兴些什么?
等红灯的时间里,她的目光巡过他臭臭的俊脸,接著是宽阔的肩、窄实的腰身、结实的臂膀,然后有了结论,他T恤下的胸膛应该很好躺。
只是,纵然他男色诱人,她也没啥兴趣。
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种男生很ㄍ一ㄥ,是那种很坚持很坚持、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男子汉。
也是那种对女人很挑的男人。
更是那种不可能做任何浪漫事让女人感动的男人。
一旦爱上他,就得做个在晚餐前烧好一桌可口的饭菜,乖乖捧著拖鞋等他回家,去替他放洗澡水的柔媚小女人。
而她,最讨厌的就是放洗澡水了。
纵然家里有按摩浴缸,她还是喜欢简简单单的淋个浴就好,这就是她。
第二章
桑协恩将车驶进章量指定的M医院停车常她知道这间医院历史悠久,她奶奶在世的时候,常上这里来看病拿药。
这里的医疗品质比市立医院还好,医护人员也很亲切,听说那些一流的设备都引自国外,许多大型教学医院都曾向M医院取经。
“你不舒服吗?”如果他要看病,她干脆好人做到底,连挂号费与押金一起借他。
章量松开安全带,略过她的问题。“你等一下,我去拿钱还给你。”
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有些人,不喜欢欠别人一丁点的小人情。
如果她说小意思不必还,有著一张酷俊面孔的他,可能会误会她想再找机会接近他。
所以喽,她最好还是收下,然后聪明一点,赶快从他眼前消失,他才会觉得安心。
所以她二话不说的接受了他的安排,拿起放在后座的武侠小说,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没想到,几秒钟之后,她听到了叩车窗的声音。
车窗外,是两张陌生的中年男子脸孔,一名带著玩味十足的表情,一名则吊儿郎当、满面笑容。
她降下了车窗。“两位有什么事吗?”
“我是这小子章量的父亲……”章狂把身后的儿子抓到车窗前一晃,勾勒起一抹微笑问:“他一定没对你自我介绍吧?”
真是知子莫若父啊,桑协恩微笑点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还没有时间自我介绍。”
她很好心的给皱著眉头的章量台阶下。
事实上,从购物商场到M医院,车程至少四十分钟,除了防著她,他丝毫没有别的作为。
“这小子就是没有礼貌。”章狂用力揉乱儿子的头发,惬意的笑了笑。“我们姓章,文章的章,这小子名量,力量的量,他大哥叫章力,我叫章狂。”
“我叫伍恶。”伍恶连忙向前,对著车窗里的小美女伸出长辈的友谊之手。
桑协恩露出甜美的笑容。“我叫桑协恩,桑树的桑,协助的协,恩惠的恩,很高兴认识两位。”
她脑中灵光一闪,伍恶……这名好耳熟啊?她在哪里听过?
美眸瞬间有点困惑。
伍恶靠著车窗,圆滑的露齿而笑。“桑小姐是怎么认识我这位优秀侄子的啊?”
她甜甜一笑。“说来话长。”
“那就到我们家去作客,到时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慢慢说。”伍恶趁机提出邀请。
“不行!”章量的反对声倏地扬起。
他在心中低咒著,他今天到底在走什么霉运?
从小女生的车上下去,才甩上车门就看到他老爸和那位为老不尊的伍恶叔叔站在他面前,两人手里都拿著遥控飞船,对他笑得一脸暧昧。
然后,他们就很有默契的朝他走过来,在他警戒的眯起眼睛时,他们连问也没问他,便主动叩了车窗,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顺带一提,遥控飞船是他老爸和伍恶叔叔发明的玩意儿,目前在“章力行销公司”销售,还见鬼的卖得非常好,让他们两人非常得意。
“大人讲话,小孩不要插嘴。”章狂淡淡的开口。
“反正不行──”章量凛著俊脸继续反对。
伍恶促狭的睐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是在邀请你。”
他只对车里的小美人有兴趣,想必章狂跟他的想法一样。
章量小子向来对女人不屑一顾,会上人家的车,必定与人家有著与众不同的交情,他们两个为人父叔的,又岂能错失良机,让小辈的姻缘白白溜走呢?
“不知道桑小姐愿不愿意赏光?”伍恶再接再厉,以后章量这个对爱情少根筋的聪明小子就会感激他了。
“伯父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恩恩就可以了。”桑协恩清丽的脸庞泛起浅笑,唇际绽开一个心无城府的笑容。
明眸皓齿是她五官里最大的特色,她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像个邻家女孩,可以令人完全撤除防备之心。
她之所以亮出自己天使般的招牌笑容,那是因为,她想起来了──黑虎帮。
而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伍恶,他是黑虎帮的帮主。
“恩恩。”伍恶笑咪咪,叫得很亲切。
“谢谢两位伯父的邀请。”清亮的眼瞳从章量的酷俊臭脸上扫过去,徐徐开口,“我很荣幸能去府上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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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帮,威震八方的黑道组织。
桑协恩跟著伍恶、章狂的步伐走进一栋大宅,章量一脸不爽的跟在她后头。
这是一栋融合了日式风味与欧式格调的建筑,既有著日式木屋的清幽怡人,也有著欧美结构的摩登美感。
屋宇翻修过,却仍保留了它原本的味道,屋里一片灯海通明,到处张灯结彩,一箱箱的柚子和月饼就搁在大院落,无数的烤肉用品可以看出待会的联欢晚会有多么盛大。
“幸好我们把你请来了,你是章量的救命恩人,应该让他好好表达对你的感谢才对,待会多喝几杯埃”伍恶豪气的拍著桑协恩的粉肩。
桑协恩嫣然一笑。“伯父别这么说。”
从不情不愿的章量口里知道两人相识的始末后,伍恶就把她提列为恩人之流,虽然让她感到啼笑皆非,却也让她受到了贵宾级的礼遇。
她有趣的张望著,晶亮的眸子左看看、右看看,在心里默默作著笔记,打算回去后写下来。
“小子,好好照顾恩恩,晚会结束后,我还要看到她。”章狂把工作分派给儿子,威胁一番之后,和伍恶走了。
章量简直无法忍受。
狂的意思是,要他不能让道个女人中途离席,非把她留到最后不可。
岂有此理!真是○○的XXX……他原打算,等那两个老的一走掉,就立刻把她送走,现在,希望完全毁灭。
“我想参观一下,麻烦你带路。”桑协恩对著他甜笑。
什么?要参观?
章量性格的嘴角不由得扬高了,瞪著笑得一脸无辜的她。
“伯父刚刚说了,要你好好照顾我。”她提醒著表情凶神恶煞的他。看来他脾气很不好哦,没有得到他父亲的遗傅。
他拉长了脸,冷哼一声,长腿迈开,不爽的领著她参观黑虎帮。
桑协恩轻巧的跟上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所以喽,古人说的好,好心有好报,真是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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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置身在一大票黑道兄弟之中,桑协恩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她玩得很尽兴,伍夫人跟伍恶一样,都是亲切又好客的好主人,让她就像在自己家里的庭园烤肉一样。
只有一点比较扫兴,就是她旁边那位不停劝她回去的章量。
“你要不要回去了?要的话,我可以去跟我老爸讲,让你早点回去。”章量第N度提议,但立刻遭到她迅速的否决。
“我还不想回去。”她很坚定的坐在自己的位子里,惬意的啃著鸡翅膀。
说什么她都不走。
因为,她看到一大堆她想看的人。
总计有,“正义保全”的严怒和严夫人,还有“盖天软体”的严御臣,居然连歌坛才子韩洛都来了,伴在他身边那位娇小可人的女子,据说是严怒的掌上明珠严婉臣,前些日子两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看来都是真的。
“为什么?”章量烦躁的问,俊脸上是一片冷郁的黑沉。
她带给他很大、很大的困扰,她究竟知不知道?他都已经勉为其难的带她参观过黑虎帮了,为什么她还不走?
每个来到黑虎帮的“兄弟会”成员,都因她而对他投以暧昧的眼神,他真的快烦死了!
桑协恩红唇一勾,露出浅笑。“我要有始有终。”
她只看到严怒、伍恶、章狂三家人,据她所知,商场上,他们江、章、伍、严、殷是情比石坚的世家,所以,她还有两大世家没看到,她不走。
章量眯起黑瞳,低著嗓子,却很火大的质问:“什么是始?什么是终?”
来了!又来了!伍狮又暧昧兮兮的对著他这里笑,还一边和他大哥章力交头接耳,连不喜欢嚼舌根的御臣也加入了他们。
“何必急著赶我走,这里又不是你家。”她学伍恶的口气,语调不疾不徐。
这等盛况难得一见,就算她有心潜入,也未必潜得进来,既然现在她已身在里面,就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反正她赖定了,江、殷两家人到之前,她绝不移动半步。
“你、说、什、么?”章量眉头越拧越紧,一字一句的问,发现自己居然该死的无计可施。
“没什么,只是说这里不是你家而已。”
她耸耸粉肩,喝了口啤酒,清亮的眼儿眨动了下,不理他有多气、多愤慨,迳自把翅膀骨头丢掉,抓了另一只刚烤好的翅膀吃。
愤怒与惬意,形成鲜明的鲜比。
就在桑协恩吃完翅膀的同时,会场掀起一阵骚动,四名衣著考究的俊男美女鱼贯到来。
她兴奋的睁亮清瞳,风采翩翩的“殷真科技集团”主席殷邪和总裁藤真砂衣子夫妇来了。
据说,殷邪三十五岁之前是位出色的外交官,他与同样毕业自哈佛大学的优秀妻子联手创立了殷真科技集团,才一年的时间就独领风骚、势如破竹,目前已是亚洲百大企业之一。
跟在他们两位身后的,想必就是他们才貌双全的一双儿女吧。
殷邪的长女殷香茴美丽聪敏,是社交圈的宠儿,目前在殷真集团担任执行长的工作。
而他们的独子殷相睿年纪轻轻看来亦是不凡,目前担任总裁特助,跟在母亲身边学习,为集团未来接班人。
看到四位大人物,桑协恩心满意足的露出一个笑容,笑容却引起章量的侧目。
章量把空啤酒罐习惯性的捏扁。“你在笑什么?”
他总觉得她很诡异,上百名凶神恶煞的男人群聚在此,她难道都不怕吗?
她连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还跟这票大男人一块儿饮酒作乐,不知道是乐观得以为天下都没坏人,还是头脑很笨,没想到那么多。
“我觉得很快乐。”看到那张酷俊脸庞一副不信与讥诮的表情,她又补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有这么多人陪我过生日,我很满足。”
章量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眼中透出狐疑之意。“你生日?”
他不信,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桑协恩弯起嘴角笑笑。“农历八月十五辰时生,我的乳名叫月儿,不过,只有过世的奶奶会这么叫我。”
他维持著缄默,不回嘴了。
想到他的拜把兄弟严御臣,不也是在浪漫得要死的七夕生的?更讨厌的是,他女朋友蓝宁跟他居然同月同日生,恶心极了。
“你在想什么?”桑协恩发现他表情变得鄙夷,有点好奇。
微扬的性格嘴唇吐出一声冷哼。“你、管、我!”
碰了个硬钉子,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啜了口啤酒,拿起一支烤玉米要啃的同时,又有人来了。
江忍为首,辛法纱在旁,江家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江琉璃和江水晶跟在母亲身侧,押后的是一名挺拔的俊颜年轻男子。
桑协恩诧异的挑起弯弯的柳眉,脱口而出,“江琥珀──”http://www.bookspice.net http://www.bookspice.net太阳晒屁股的时间,桑协恩懒洋洋爬起床。
一件男性的宽大白色T恤就是她的睡衣,及膝的衣摆下是两条匀称的白皙小腿,她打著细细的呵欠,转开卧房的门,游魂似的走到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摸出一瓶鲜奶,再从玻璃橱柜里摸出一只玻璃杯。
“你──终──于──肯──起──床──了!”
冷到极点的声音,从桑协恩后方的客厅沙发上传来。
她把喝到一半的冰鲜奶全部喝完,这才慢条斯理的回身,对著沙发里的人露出一个心无城府的娇慵微笑。
“早啊!大姊。”
“你昨晚到底跑去哪里鬼混了?”桑碧聪不悦的质问。
她笑咪咪的走到沙发坐下,勾起姊姊的手,往她身上撒娇。“姊,你讲话好难听,我哪里有鬼混?”
“还想骗我?”桑碧聪把她推开一点点,继续板著脸。“一个早上我进去你房里巡了无数次,你不但睡得死死的,还满屋子都是酒味。”
桑协恩朝她咧出美齿,笑盈盈的说:“你太夸张了啦,姊。”
昨晚她不过喝了一手……不对,两手……也不对,好像是两手多一点点的啤酒而已,怎么可能满屋子都是酒味呢?
“那么你说,你究竟跑去哪里喝酒了?”桑碧聪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她们父母移民国外时千交代、万交代,要她看好小妹,她不能让小妹走错半步,不然难以对父母交代。
桑协恩露出一记神秘又满意的微笑。“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昨夜是她的奇遇。
在名闻遐迩的黑虎帮里,她见到了许多风云人物,还有,她的大学同学江琥珀。
她一直不知道,原来江琥珀就是江忍之子,江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他把身分隐藏得真好,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否则他肯定被那些嗜钓金龟婿的学姊学妹们缠死。
“你还在跟我打马虎眼?”桑碧聪瞪著小妹。“你知不知道,昨晚我跟你姊夫兴匆匆的买了个大蛋糕,坐在这里干等了你四、五个小时,你却连手机都不开,存心耍我们是吗?”
她结婚之后,为了就近照顾小妹,在娘家楼上买了一层公寓,不时可以下来监督小妹,还可以帮她这个乱七八糟的皮蛋收拾一下居家环境,以免哪天她们爸妈心血来潮回国时,会被脏乱的环境给吓死。
“哦……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桑协恩吐了吐粉色小舌,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大家都没提,也没跟她约好,她怎么知道有人要替她庆生?这能怪到她头上吗?
“我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聿玺,你自己看著办吧,他昨晚还越洋叫花店送花给你,我替你插在花瓶里了。”
“是姊提醒他的吧?”桑协恩戏谑地笑问。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就算越洋送一座花圃给她,也挽回不了他们日渐消失的感情。
“反正他有那个心就好了,你计较那么多干么?”桑碧聪拿出长姊为母的架式数落著,“你们都交往三年了,聿玺处处让著你、爱护你,他的人品我信得过的,你们就快点结婚吧,不要再拖了,我要把你这个麻烦精丢给聿玺去烦。”
桑协恩巧笑倩兮的望著姊姊,眸中流转著慧黠笑意。“姊,谁告诉你,我们非要结婚不可呢?”
“没人告诉我。”她没好气的白了小妹一眼。“聿玺明年都二十九岁了,照我们的习俗,二十九岁不能结婚,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想,你姊夫也很希望你们快点成家。”
桑协恩唇角微笑不减,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我不为任何人的‘希望’而结婚,我要为我自己结婚。”
“你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桑碧聪挑挑眉。“你当然是为你自己而结婚,难道我们有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跟聿玺结婚吗?”
她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总之,你们不要管,也不需要操烦,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船还没到,到了就会看到答案了。”
林聿玺是她交往三年的男朋友,一表人材、事业有成,还很巧,是她姊夫的亲弟弟,他们是在她姊姊、姊夫的喜宴上一见钟情,开始交往的。
可是不幸的,交往了六个月后,她就发现他是个不够体贴的男伴。
他可以为了工作忘了他们的相识纪念日、她的生日、他自己的生日、七夕情人节、西洋情人节、圣诞节……在每一个她认为很重要的节日,他都缺席。
她生病的时候,陪她去医院的是姊姊、姊夫,她失意的时候,为她打气的也是姊姊、姊夫,她在工作上得到成就感的时候,跟她分享的人还是姊姊、姊夫。
她真的搞不懂,别人的男朋友也是这个样子吗?
他很会约束她,在这方面,他完全像个男朋友,然而他却不会体贴呵护她,在那方面,他完全像个局外人。
所以,她并不意外早就结束出差工作的他,昨天没有从美国飞回来为她庆生,只潦草的请了花店送束花作数。
那束花,还甚有可能是她大姊提供的主意。
对于这样的男朋友,有比没有可悲,而她迟迟没有提出分手,说实话,是看在她那老好人一个的姊夫面子上。
她姊夫爱乌及屋,对她疼爱有加,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她不忍让她姊夫失望,所以一直扮演著林聿玺女朋友的角色。
可是,她有点不想再扮演下去了,那家伙永远都不可能改,她已经对他下了最后通牒,他仍然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那么,她将不再努力了,放弃这段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的感情,她并不觉得可惜,也相信自己或他,都可以再找到更适合的伴侣。
“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桑碧聪嘀咕著走向厨房。“快去刷牙洗脸吧!我替你做点饭菜吃,你再不好好照著三餐吃饭,会瘦成一只麻雀,爸妈准不会饶过我。”
“谢谢大姊!”
她笑著溜进房间,却没进浴室盥洗,反而打开了电脑。
她摩拳擦掌的扬起笑意,趁著记忆犹新,她要把昨晚的盛况记录下来!
第三章
那个女生,居然,还比他大一岁。
章量缓缓啜著热咖啡,想到昨晚从琥珀口中说出的话──“恩恩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都是棋艺社的社员,很谈得来,大伙常一起出去玩。”
她呢,这个除了他以外已经被每个人匿称为恩恩的小女人,只轻描淡写的飞了飞两眉,微微一笑的答谢众人对她的注目礼。
他们章家的男人怎么回事,被咒诅了吗?
他老哥正和娃娃医生试婚同居中,未来免不了要步上红毯那一端,而他,又遇到一个天使面孔却高龄二十有七的老小姐,这太邪门了。
现在他终于比较能了解他老哥当初的心情了。
一个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实际年龄怎么可能比他大一岁嘛?!
无论如何,他实在不能服气。
难道,这世上真有“不老容颜”这事儿吗?她既不可能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天山童姥,又怎能有一张欺骗世人的娃娃脸呢?
而且,他还不相信她头脑那么好,除了青春逼人的美貌之外,据琥珀所言,她还是台大的高材生,优秀到还没毕业,就有各大企业来挖角。
他终于认同了,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
集美貌、智慧、财富于一身的桑协恩是天之骄女,肯定有很多追求者。
但,很抱歉,她太俗气了,满车子的名牌,还大剌剌的啃鸡翅膀和喝啤酒,没有半点空灵的气质。
她唯一符合他完美恋情的一点是,小龙女的年纪比杨过大,而她刚好也比他大一岁,就这一点而已,尽管大票人努力撮合了一晚,还是无法让他为她心动。
嘟嘟……他桌上的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这是他在章力行销公司的专线。“我是章量。”
章力行销公司是他老哥一手创建起来的公司,草创初期非常潦倒,他老哥那个政大企管系毕业的高材生,纵然秉持著万物皆能卖的一股干劲,却因为没有较具特色的产品而在原地僵持不前,一度跌得灰头土脸。
直到他老哥灵机一动,绞尽脑汁开发出书本型电脑才打破僵局,自行研发与销售,让章力行销公司的形象整个鲜活起来。
后来,毕业自美国南加大取得电机硕士学位的他,基于兄弟情谊,主动伸出援手替他老哥改善书本型电脑几个使用上的小毛玻没想到,这项产品第一次在海外参展就造成轰动,代理商大排长龙的等著拿代理权,一路挺进,与美商各家大厂并驾齐驱。
章力行销公司的开发与销售能力受到肯定,隔年就挂牌上柜,目前已是商场上的“超级龙卷风”。
那次之后,不屑看人脸色的他,在他老哥的苦苦哀求下(这是他的说法,但他老哥事后不认帐),名正言顺变成章力行销公司的顾问,也因为这样,平时懒得维系兄弟情的两个人,感情更加亲密了,算是除了金钱之外,额外的收获。
“我是方尹岑。”彼方的声音有点高傲、有点清冷,并非矫情,是那种天性使然的冷淡。
“哦。”他比电话那头的娘儿们更冷淡。“有什么事吗?”
方尹岑是他在南加大的同学,也是旅馆业龙头“方氏企业”总裁的千金,她目前在方氏企业旗下的“凯丽饭店”担任总经理的职务。
毕业返台后,他们每个月会一起吃个两、三次饭,每次都是方尹岑主动邀约。
男女可以长期相处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有情愫。
但他不同。
他没有对冷傲高雅的方尹岑心动,只是有个固定约会的女伴,可以杜绝兄弟会那些家伙爱对他性向乱臆测的坏习惯。
至于方尹岑对他存著什么心,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反正她厌倦了自然会停止这种餐会,他不会有意见。
“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方尹岑问得轻描淡写,像是被拒绝了也无所谓。
章量翻了下行事历,明晚的时间处是空白的。“好。”他答应得爽快,同时间,内线插拨显示灯亮起。
“时间、地点你再传简讯给我,我还有事,明天见。”他接起插拨,彼端传来章力的声音。
“中午……一起吃饭……”章力那头的讯号很不清楚。
“知道了。”他皱起眉头。
搞什么?去什么荒郊野岭会讯号这么差?
“下午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世贸……”讯号继续模糊中。
“你不要迟到!逾时不候!”章量喊回去,下午的多媒体展很重要,他一秒也不想错过。
“嗯……”一个单音后,章力没声音了。
章量不耐烦的正想挂掉这通听不清楚的电话时,章力那不清不楚的声音又传来了。
“打个电话给恩恩……说……我们会过去……”然后,电话完全断讯。
章量瞪著嘟嘟作响的话筒,狐疑的挑起了浓眉。
见鬼了,要去多媒体展,干么打电话给那个姓桑的老丫头?
再说,他又不知道她的电话,要叫他打去哪里?
他大哥是不是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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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世贸。
人潮汹涌的会场里,展出的项目包括笔记型电脑、数位相机、DVR、PDA、游戏软体、XBOX中文机、智慧型手机、手写板电脑和个人显示系统等等,几乎所有高科技,高价位的产品全到齐了。
当章量看到桑协恩身著银色小可爱和超短热裤,足蹬及膝白色马靴在伸展台上熟稔的秀舞时,他终于明白他大哥为什么叫他打电话给她了。
原来,她是游戏软体厂商“芒果游戏”为新游戏“少女格斗录”请来的热场辣妹。
太震撼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看起来明明是清秀佳人的她,会有穿著火辣在舞台上秀舞的勇气,而且,少女格斗录……少女?她脸皮怎么那么厚?
可是他不必怀疑,因为她真的很敢。
一头金黄色的及腰假发增添了她的妩媚,也让她看起来很俏丽,两截式的穿著露出她动人的水蛇蛮腰,比基尼的小可爱凸显出她丰润姣美的上围,在舞动间极其诱人,那双修长的美腿更不用说了,好多少男都在流口水。
不必请出什么少男杀手级的明星歌手,她就是标准的少男杀手。
“真漂亮。”章力以欣赏的语气道出评语,微笑问俊脸黑了一半的弟弟。“你觉得呢?”
章量僵著声音。“没感觉。”
他上兀、全、无、法、接、受!
不可否认,舞台上的她,揉和了性感与纯真,脸上娇俏的笑容很吸引人。
可是,这不是他的小龙女,他心之所钟的小龙女才不会穿这么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大腿跳舞。
热闹滚滚的开场秀结束,主持人接棒上台,桑协恩轻盈的走下舞台,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瓶。
看到章氏兄弟,她立刻笑容可掬的朝他们走过去,顺手给了他们一人一张芒果游戏的名片。
“哈啰,章大哥、章量,你们来啦。”
昨天在黑虎帮,她轻描淡写的提到今天会来这里秀舞,没想到他们就来捧场了,真是够意思的朋友。
“你的舞跳得很好,练舞很累吧?”章力见主角死不开口,只好他这个做大哥的先说点什么了。
这活泼的女孩很适合章量,不晓得那小子察觉了没有?
“已经习惯了。”桑协恩拂拂齐眉的刘海,唇边噙著浅笑。“芒果游戏是我姊夫的公司,我常帮他们做活动。”
也因为这样,她不能熬夜,不然熬出黑眼圈,她那身为老板娘的大姊会宰了她祭祖。
“原来芒果游戏的林董是你的姊夫。”章力恍然大悟。
她眨眨眼睛,模样既俏皮又优雅。“怎么了,章董有兴趣跟我姊夫合作吗?”
她知道章力行销公司的行销能力一流,如果两家公司能合作,肯定是利多于弊。
“当然有兴趣。”章力在商言商,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
“我知道章力行销公司旗下的‘力量网易科技’是目前唯一有能力提供ISP的服务业者,目前有好几家同业都主动但秘密的找上力量网易想合作,而力量网易……”桑协恩慧黠的眼里,有著深深笑意。“还在慎选合作对象。”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道出了她的实力。
“既然人家找得那么秘密,丫头你怎么会知道?”章力好整以暇的笑问。
他发现她不只是活动辣妹,除了有判断力,她还很有头脑,不愧是琥珀的同学。
她红唇瞬间往上一弯,笑得有点狡猾。“这也是秘密。”
完全不想加入他们话题的章量,环胸站在一旁,浓眉不耐的挑高,似乎多待一秒都会要他的命。
因为,近距离的看她,是男人都会喷鼻血。
她青春俏丽,美丽得让人屏息,走近时,身上还有一股迷人的淡雅香气,像是从动画世界里走出来的虚拟人物……忽然,他的视线定住了。
有个衣袂飘飘的古装美女打从他面前走过去。
她娉娉袅袅地莲步轻移,乌黑的长发过腰,五官清妍,眉如黛,唇如樱,有一双动人的翦水双瞳,像个遗世独立的仙子,不属于人世间,也不属于这个喧闹的会常他灼热而震撼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转。
“她叫沈庭嫣,是我们公司另一款游戏‘仙境飘飘’的代言人,很漂亮对不对?她可是我们找遍各大专院校,荣获第一名的校园美女哟。”
桑协恩甜美又好心的解说在发怔的章量耳际响起,然后,一眼就看穿章量被电到了的她,笑嘻嘻的做了个顺水人情。
“小嫣,过来聊一下。”她朝古装美女喊去。
“有什么事吗,恩姊?”沈庭嫣绕了过来,乖乖巧巧地问。
“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她指著章氏兄弟,微微一笑。“这两位是章力行销公司的负责人,章力先生、章量先生。”
沈庭嫣对他们盈盈一笑。“两位好。”
望著冰肌玉骨的楚楚佳人,章量竟然失神了。
那幽兰般的容颜叫他失魂……原来,老天让他今天到这里不纯为了惊吓他,还另有安排。
他的小龙女,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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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嫣……沈庭嫣……
章量桌面的便条纸,写满了同一个名字。
连名字都这么诗情画意,想必人也很有内涵。
她的名字跟另一个他也颇为欣赏的金庸笔下美女王语嫣有一字相同,定然是个博学多文采的才女,加上她清冷出众的容貌和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这样的她,是老天为他打造的伴侣。
他承认自己掉进爱河里了,原来一见钟情的感觉这么震撼,像是前世已注定,今生来相见一般。
昨天在会场里,见到沈庭嫣后,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身边的嘈杂声似乎在瞬间全部消失,他听不到,也看不到旁边的闲杂人等,眼里只有她。
现在她在做什么?在上课吗?不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读什么科系?平常有些什么嗜好、消遣?
打从娘胎出生至今,他没这么迫切想认识一个女人,他真的很想打电话给她,约她出来见面。
自小,他就傲气十足、目中无人,求学过程一帆风顺,又有一颗聪明过人的脑袋,凭恃著才气,他从不将任何人事物放在眼里。
他说话也从来不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为开场白,在他狂妄自负的认知里,他没有会记错的事。
兄弟会里,他和殷相睿最为臭气相投。
他们两个可以相约在酒吧里喝一整个晚上的酒而不交谈半句,对任何一位前来搭讪的女人不假以辞色,其他兄弟会的伙伴都医调侃地说,他们简直是耶稣再世的圣人典范。
对于女人,他和一般动物性的男人不一样,他对女人很敏感──排斥的那种敏感。
他认为自身的性欲并不重要,他要求的是灵肉合一的境界,他那高尚的情操是无人可以理解的。
大家都说,他孤僻又有洁癖,他承认,非但如此,他还自视甚高,因为是天才的关系,眼高于顶,不管任何一个时期的学姊学妹,他都看不上眼。
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女人是小龙女,然而世上根本就没有小龙女这种冰清玉洁、痴情专情的女子。
在爱情如速食的年代,要找小龙女是很难的,因此他的目中无人,让他成为女人的绝缘体也实在不奇怪。
过去他认为世上没有女子可以匹配得起他,章家要传宗接代必须靠他老哥了。
现在,不必辛苦他老哥了,他也可以。
他直接拨了芒果游戏的代表号。
“您好;洹里是芒果游戏办公室,很高兴接到您的电话。”轻俏的声音传来,柔和中带著活力,让人很舒服。
“请问沈庭嫣小姐在吗?”他把玩著芒果游戏的名片,想著沈庭嫣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接听电话。
“你是……”对方的声音有著很明显的惊喜。“章量?”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桑协恩?”
“对!”她笑了。“你找小嫣啊?可是她没有过来耶。”
章量眉头蹙得更深。
他有种丢脸的感觉,一直在桑协恩面前不假辞色的自己,居然特地打电话找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生。
他这种行为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你等我一下哦!”
不等他同意,话筒就被她搁在一边。他蹙起了眉,有点不高兴。
搞什么嘛?懂不懂得什么叫尊重啊?
然后很快的,桑协恩又回来了,声音里带著满满笑意。
“我刚刚打电话问过小嫣了,她同意把手机号码给你,你抄一下,直接打给她就行了,号码是○九五一五五五六……”他迅速把号码抄了下来,首次真心真意的感觉自己应该向她道谢。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她甜美的笑,助人为快乐之本嘛,搞不好又有好康的事会因此而掉在她头上,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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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协恩开著林聿玺的百万奥迪轿车来到机场,昨天他传了MAIL给她,希望她来接机,她照做了,算是送给他最后的一份人情吧。
等候在机场外,她看到西装笔挺的林聿玺,拉著考究的名牌行李箱走出来,她没有任何兴奋的情绪,只有淡淡的感伤。
如此玉树临风的他,以后再也不属于她了。
再见了,三年的感情,他们实在不应该耽误彼此那么久的。
“恩恩!”林聿玺大步朝轿车走近。
桑协恩率先下了车,换到副驾驶座上。
反正他一定会要求换他开,她主动点,他也可以免开金口。
“谢谢你来接我。”他把行李放到后车厢后,上了车,扣上安全带,给她一个笑容。
“你应该饿了吧?我们到‘书香园’吃饭。”
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约会的地方,算是有始有终,做个了结。
林聿玺没有意见,上了高速公路后,飞驰的往目的地开去。
扭开音响,让轻音乐流泄车内后,他兴奋的说:“恩恩,这次在拉斯维加斯登场的美国秋季电脑展里,‘让电脑迁就人’的这个概念非常重要,还有,过去美式风格的游戏常被诟病太阳春了,随著日本游戏大厂加入联盟,竞争力越来越强,我想,我们芒果游戏应该趁著热潮……”在林聿玺的长篇大论中,桑协恩很坏心的假装睡著了。
而且,她还不惜牺牲形象,发出碍耳的鼾声,希望林聿玺他行行好,不要再对她进行疲劳轰炸了。
这是对分别一个月的女朋友该讲的话吗?
他真的是──猪头耶。
哪有人这样做人家男朋友的?
她痛定思痛的想,这段情,真的应该结束了。
第四章
书香园半开放式包厢中,林聿玺看著交往三年的桑协恩,讶异混合著不解的表情从五分钟前持续到现在,一直无法从他英挺的面孔上消失。
“我不能同意你的说法,也不能同意你的要求。”他含怨的微眯著俊眸。“我不能跟你分手,我们都是大人了,你该要了解,两情若是长久时,不在乎朝朝暮暮,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才叫相爱。”
“不够关心、极度忽略”算是什么理由?
哪一对相交多年的男女朋友不是这样,渐渐步入老夫老妻的感觉正是他们该结婚的时候,怎么可以反而要分手呢?
他喜欢她,在他大哥的婚礼上对慧黠俏丽的她一见钟情,她正好又是他大嫂的小妹,家世清白,以后他们亲上加亲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就在他打算今年过年前将她娶回家之际,她却猝不及防的丢给他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她要跟他分手,这么一来,他怎么对他的兄嫂交代?
“聿玺,你有没有发现……”桑协恩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我们不是相恋三年,而是交往三年?”
光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是无法理解她的感受的,她试著跟他沟通,希望好聚好散,彼此还是姻亲,不要扯破脸。
“有什么不同吗?”林聿玺告诉自己要维持男人的风度,但俊脸还是益发的冷了起来。
她遗憾的说:“很大的不同。”
他们在交往,顾名思义,有来有往,当他有空的时候会约她出去看电影、吃饭,他们与姊姊、姊夫也会一起出去玩,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可是,她半点恋爱的感觉都没有。
就拿这次他到美国出差来说吧,他没拨过半通电话给她,只传了一封MAIL,内容不是想念她的甜言蜜语,而是要求她来接机,目的也不是想早点见到她,而是为了方便。
林聿玺充满质疑的目光扫过她惋惜的俏脸。“老实告诉我,恩恩,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男朋友?”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别的她想分手的理由,她那个“不够关心、极度忽略”的理由,他根本不能认同。
桑协恩的眉毛微讶的飞了飞,接著,她沉默了,心里却暗暗咬牙,随后强迫自己用轻快的语气回答。
“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过一点,你就这么想吧!”
她就知道他不能面对现实,现在还想把分手的责任推到她身上,真不像一个男人。
是谁规定的,先提出分手的那个人就一定理亏?
在林聿玺的认知里,他对女朋友已经够好了,所谓的“够好”,就是他没有偷吃,没有对别的女人动心。
他认为,只要在肉体和心灵上对另一半忠诚,就是尽了做男友的义务。
他从来没想过,女人是感性的,需要呵护和被爱的感觉,而不出轨本来就是情侣间最基本的忠贞,不能算是付出。
“这么说……是真的有喽?”林聿玺英俊的脸庞泛著受辱的铁青色。“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没想到他的恩恩也是劈腿一族,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
生活单纯的她,平常出没的地方就是芒果游戏的办公大楼,或她兼职写稿的周刊杂志社,从来不流连夜店也不泡PUB,她到底去哪里结识了别的男人?
桑协恩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这个人,真是……可恶!
“不行!你说话!到底是谁?”他也顾不了维持风度,声音大了起来。
他的恶形恶状让她兴起恶作剧的念头,她没好气的说:“钟晓刚啦!”
“钟晓刚?”他蹙眉思索,这是谁?
“林……林大哥……恩姊。”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包厢的布帘被掀开了,沈庭嫣出现在他们面前。“你们……别吵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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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量看著面前的草包美人,有种上当的感觉。
沈庭嫣,貌如其名,人却不如其名,空有一张出尘的灵秀面孔,脑袋却空白得近乎笨蛋。
那天,在展览会场的嫣然一笑仿佛昙花一现,勾动了他的心,却也让他误会她是他的真命天女。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天大误会?
为什么他要约她出来吃饭?一直维持心中的幻想不是很好吗?
果然,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这个世界终究是没有小龙女的。
“章先生……”沈庭嫣啜完最后一口玫瑰花茶,有点无措于气氛的沉默,可叫了他之后又不知道要讲些什么。
“我从来不看电视。”章量回答了她刚刚那个话题。
她刚才说她很喜欢看“电视笑话冠军”,那个节目很逗趣、很幽默,问他的感觉。
老天,他在心中仰天长吼。
他们聊不来,甚至话不投机半句多,一餐饭,漫漫时间就在鸡同鸭讲及相对无言中度过。
他很想站起来走人,如果她是别人安排的相亲对象,他会这么做,但她是他自己找来的麻烦,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现在饭也吃完了,餐后饮料和水果都送上来,虽然他连碰都没碰,但她把那些东西全部吃完了。
那么,应该可以走了吧?
让他尽男方最后的义务去买单,然后送她回家,挥挥手,彼此不再联络,这是最好的结局。
“隔壁……好像有人在吵架耶。”沈庭嫣的水眸睁得大大的。
“是吗?”他双手环胸看著她。
她讲话总是小小声的,而且怯生生,像匪谍在讲话怕被别人听到似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对啊!而且……吵得很凶。”她又侧耳倾听,向他报告著最新情况。
他不习惯偷听别人讲话,对于在公共场所吵架的人也没兴趣,然而她却拉长耳朵,快把脑袋靠到薄薄的本料隔间上去了。
听到一半,她突然站起来。“我……我要过去看看。”
不悦到达了最高点,章量俊脸紧凛,情绪突然感到很烦躁。
他是瞎了眼不成?居然会把长舌妇误判为小龙女,这么爱凑热闹怎么不去当村长?可以名正言顺的管整个村庄不是很好?
无视于他“赌烂”的目光,沈庭嫣真的站起来走过去。
她是他带出来的人,要是闯了什么祸、出了什么事,他不好对她的家人交代。
他认栽了,只好也跟著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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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著同时和自己开口的林聿玺,桑协恩居然有想笑的冲动,他们难得有默契,居然是在谈判分手的这一天,真是个讽刺。
“我约她在这里。”
章量随后现身,看到桑协恩他才明白沈庭嫣在偷听个什么劲儿,原来是遇到熟人了。
“你们约会了埃”桑协恩打趣地问。
沈庭嫣别扭的红了脸。“没有啦……只是……吃个饭而已。”
“恩恩。”林聿玺敛著眉目,就算有旁人在,也执意追究到底。“你还没说,钟晓刚是谁?”
桑协恩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包包就走,双脚已俐落的套进放在包厢口的平底鞋里。
“你做什么?”林聿玺瞪著她。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要走了。”她拍拍章量的臂膀。“你有开车来吧?可以送送我吗?”
“不准走!”林聿玺恼火的大吼,“你说清楚,钟晓刚到底是谁?”
“林大哥……”沈庭嫣怯怯的插话,“我……我知道钟晓刚是谁。”
“你知道?”他俊脸更冰。“这么说来,全世界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了,是这样吗?”
“无聊。”桑协恩说走就走,连头也不回。
章量挑眉看著沈庭嫣,意思很明显──你走还不走?
沈庭嫣已经自动自发的脱了凉鞋要进包厢,她对章量歉然一笑。“章先生,谢谢你请我吃饭,你就送恩姊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安慰林大哥。”
章量一听,正中下怀,他老早就不想留在这里了,更别说要送草包美人回去,那路途说有多漫长就有多漫长。
他迈开长腿走人,走前,听到沈庭嫣劝慰的温柔软语从包厢里传出来,让他不由得扬高了双眉。
“林大哥,你先别生气……钟晓刚是偶像剧‘海豚湾恋人’的主角之一,他本名叫霍建华,现在很受欢迎……”http://www.bookspice.net http://www.bookspice.net清晨五点半,章量的手机准时响起。
“喂……”他挣扎著,脸还埋在枕头里,灵魂依然渴睡著。
那丫头难道就不能有一天让他多睡个十分钟吗?非要每天这么早挖他起来不可,他到底前辈子欠了她什么?
“起──床──了!”桑协恩轻快的声音传来。“二十分钟后水疗馆见!”
章量又做了五分钟的困兽之斗,然后才毅然决然的下了床,走进浴室盥洗。
不知道从哪一月哪一日开始,他和桑协恩变成了哥儿们。
两个月前,他在书香园目睹了她和男友分手,那天她看起来没有半点情殇,只淡淡的告诉他──“我们的感情在他认为的理所当然中消磨掉了。”
他没有多问些什么,别人的感情嘛,他管不著,也不想管,当晚他把她送到她家门口就走了。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她,没想到后来她主动跟他联络,央求他再带她去一次黑虎帮。
那次他得知了她的另一份工作──杂志社的兼职记者。
她在写一篇关于黑道的报导,需要一些写实的资料,他无可不可的答应了,带著她进黑虎帮找资料。
后来,她请他吃饭当酬谢,又约了他一起看鬼片。
偏偏他也是鬼片的爱好者,可惜他那几个青梅竹马,香茴对任何再恐怖的剧情都无动于衷,跟她看会了无乐趣,水晶和婉臣都胆小怕鬼,一听到看鬼片,她们连进电影院都不愿意,而琉璃呢,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她的工作里,没时间看电影。
同性方面,兄弟会的伙伴们对于看电影的邀约都该死的敬谢不敏,他们说,大男人结伴去看电影会贬低身价,很容易让女人误以为他们没行情到必须跟男人去看电影的地步。
然后,就变成现在的模式了。
吃饭、看电影、打球、喝咖啡、血拚、电玩游艺抄…她做什么都有可能找他一起去。
再然后,桑协恩发现了一间品质与设备都一流的SPA水疗馆,距离他们两人的家也都不远,她便兴匆匆的买了两本可用一年的门票,一本给他,一本自用。
接著,她就天天叫他起床了。
刷牙洗脸完,章量走出浴室,全身上下仅著一条男性四角裤,正打开衣橱找衣服穿时,忽然有个人连门都没敲就扭开把手进来。
他错愕的瞪视著进来的女人,手还僵在衣橱的挂勾上。
“老二,你那条深紫色有草履虫图案的领带借我!”
莫谦雅看著几近裸体的儿子,没什么感觉的开口。
章量火大的眯起了眼。
这个女人,真的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吗?
为什么她不能像御臣的母亲一样温柔可人,不能像琥珀的母亲那样擅长厨艺,不能像伍龙他们兄弟或相睿的母亲那样,懂得什么叫“为人母仪”呢?
“你瞪著我看干么?”她对儿子伸出了手。“拿来埃”“总、舵、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莫谦雅挑衅地扬扬眉毛,与儿子大眼瞪小眼。“干么这么大声?你耳聋还是我耳聋啦?”
章量挫败的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那副“谁怕谁”的样子,是为人母对自己儿子该有的态度吗?
他们现在是在家里,又不是在道上,真搞不懂他那一丝不苟的外公,和一辈子都当家庭主妇的外婆,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不驯的女儿来?
“你一个女人家要领带做什么?”他不悦又不耐的问,拧起了眉头。
她耸耸肩。“我觉得跟我那套灰色套装满配的啊,我早上要去东京参加研讨会,院方特别要求我要服装仪容整齐,打条领带应该够整齐了吧。”
她在医院里不是服装不整,而是不伦不类,总是牛仔裤、T恤,穿著不像一个资深医生。
章量咬著牙迸出话来,“你可以跟狂借啊!”
妈的!他老爸的领带应该有一卡车,老妈居然七早八早闯进他房间来借领带,什么跟什么?
“你这家伙,赶快拿来就对了嘛。”莫谦雅皱皱眉毛。“狂又没有买那种深紫色草履虫图案的,我跟他借也借不到埃”听完,他再度感觉到很挫败,跟他老妈讲道理是没用的,她自有她的一套逻辑。
莫谦雅很江湖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要舍不得了,你快点拿出来,我要赶六点半的飞机。”
听了,他差点没吐血身亡。
他哪里是舍不得了?他是气他老妈没点隐私权的观念好不好!
母子两人的认知真的差很多。
“对了,要去晨泳了对吧?”顺利拿到想要的领带之后,莫谦雅瞄瞄儿子,露出一记很满意的笑容。“我儿子现在活得这么健康,真是让我感动。”
章量瞪视著母亲走出他房间的帅气背影,年纪轻轻的他,有种血管快爆的感觉。
干么啊,难道他以前都活得很不健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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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泳池里,身著艳黄色泳装的桑协恩像只美丽的蝴蝶,白皙的皮肤和匀称曼妙的身段,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章量在她隔壁水道里起身,将湿洒洒的头发往后拨去,正好看到她从水里冒出来,两人的视线不经意的对上时,她心无城府的对他露齿一笑,他的心忽然莫名的牵动了一下。
“无聊,笑什么笑?牙齿白啊!”他嘀咕著,很快别开眼,迳自去换装。
两人会合之后,按照惯例在水疗馆附设的早餐吧里一起吃早餐。
“咖啡好香。”桑协恩汲闻著香味,像是舍不得太快喝完似的,久久才啜一口。
每次在这里吃早餐,她总是禁不起诱惑,会再续一杯咖啡。
早餐吧的主人本钱够雄厚,用的是进口的蓝山咖啡豆,却以大众化的价格跟嗜咖啡的同好分享,以咖啡来交朋友。
“小姐,你觉不觉得你的泳装太暴露了?”
章量咬著三明治,不理会她那套每天都会说一遍的“咖啡好香”之类的风花雪月,迳自道出自己的看法。
“会吗?”她不甚在意,用著刀叉,模样优雅的吃著松饼和煎蛋。
“会。”他的语气,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的斩钉截铁。
其实,不是她的泳装太暴露,而是她的身材太姣好,一件平凡无奇的泳装,在她身上却造成惊人的诱惑效果。
她扬起唇角,神秘一笑。“告诉你,我晚上还要穿一件更暴露的。”
他察觉到自己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三明治不吃了,他严肃的瞪著她。“什么意思?”
“晚上我要去做个采访。”她微笑著宣布。“竹科电子新贵的放浪夜生活──”她扬了扬秀眉。“很有看头吧?”
“说清楚一点。”他不知不觉用了命令的口气。
“喏,你瞧。”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他面前。
“玫瑰酒店?”章量蹙起了眉,可没心情欣赏她得意的表情。
这个小女人想做什么?
他知道她除了在她姊夫的芒果游戏工作外,同时也是“风暴周刊”的兼职记者,向来以文笔辛辣见长,每有她的专题报导,总会刺激销售量。
就拿上次,她央求著他带她参观黑虎帮,写的那篇“黑道全记录”来说吧,就让风暴周刊破了销售十三万本的纪录,让他们老总眉开眼笑,也气煞了同业。
她文笔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有胆识也是她的优点,总能找到最劲爆的话题,写出最精采的实录,才能拥有那么多读者。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兴致勃勃的说:“晚上我会到玫瑰酒店去假扮陪酒小姐,到时候要穿他们的制服,薄纱式的,很性感哦,那里已经打通关系了,我只要小心点就可以挖到第一手资料,这比别的记者老是假扮酒客有创意多了。”
他嘴角微扬,慢条斯理的问她,“你的意思是,你要以身试法?”
她点点头,露出信心满满的微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说对不对?”
他很想说,不对。
但,她要去入虎穴,关他鸟事?
又没叫他一起去,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行为?
他自嘲的扬高了嘴角,是呵,他是没有资格,一点资格都没有……第五章章力行销公司的实验会议室里,雪白墙壁上挂著一面“强者恒强”的超大匾额,除了章量以外,有四名资深研发人员,此刻他们讨论的主题是章量所研发的新型指纹辨识门锁。
“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为止。”
会议室的时针指向六,章量关掉电脑萤幕宣布。
今天是周五,有家累的人都安排了活动,他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研发人员纷纷露出笑容,放松的舒展僵直了两小时的臂膀,扭动快变成化石的肩颈。
他们对章量又爱又怕,每每敬佩他研发出来的产品总是令人惊艳,却又对他的吹毛求疵感到却步。
章量对产品的严苛和他们老板章力的豪迈,是截然不同的两极化。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让章力行销公司随时都充满了战斗力,也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把神经绷得很紧。
研发人员鱼贯的离开会议室,章量在里头多待了二十几分钟才起身,踅回自己办公室。
瞄了一眼时钟,才六点半而已。
“章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他的秘书叩门进来询问。
他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说,秘书识相的带上门离开。
顿时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静,公司附近建筑物周围的夜灯亮起,他反转牛皮椅,面对落地玻璃窗。
夜幕降临了。
时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好像已经很久,可是,抬眼看了下时钟,才刚刚好七点。
他烦躁的燃起一根烟来抽,叼著烟,他百无聊赖的把弄著桌上的行动碟,然后,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来──玫瑰酒店。
那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换上薄纱制服开始她的冒险了吗?
她真的是他所遇过的最奇怪的一个小女人。
有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年纪不小却还不肯安定下来,他还记得她是怎么说明她跟她男友分手的原因──“我们的感情在他认为的理所当然中消磨掉了。”
他高高挑起一道不驯的浓眉。
这女人,都一把年纪了,不懂得务实,还要追求什么男人的体贴、浪漫、爱情……她懂不懂啊,一个男人肯和一个女人定下来就是最大的承诺,其他的就别斤斤计较了。
像她那样真的很麻烦,当她的男朋友也一定很累,绝不适合像他这样懒得在工作以外事情上动脑筋的男人。
当然了,他没说要当她的男朋友,谁有闲工夫永远对同一个女人温柔体贴?又不是头壳烧坏才这样自找麻烦。
终于,八点了,他抓起椅背的风衣式夹克,大步走出办公室。
今晚是兄弟会固定聚餐的日子,他要好好吃喝一顿,而且不管续几摊,他都要踊跃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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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他不是一直反对飙车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却又不顾一切的飙起车来?
从公司离开之后,他原本是要直接到兄弟会的聚会地点,可不知道为何,方向盘不受他控制的上了高速公路,直接南下,现在已经开到杨梅了。
他在担心她,担心那个胆大包天的桑协恩,他也很气她,气她玩火──只为了区区稿费,值得吗?
她有没有想过,她要是被那些喝醉了的酒客吃豆腐或霸王硬上弓怎么办?处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她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吗?
刚才他拨过她的手机,一直都转语音信箱,这代表著情况不妙。
他不该在办公室挣扎那么久的,一下班他就应该赶去玫瑰酒店把她抓出来才对,如果她有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他的手机蓦然响起。
“喂!”他希望是桑协恩打来的。
“二少爷,大家都到了,你怎么还不来啊?”伍狮笑嘻嘻的问,背景有著嘈杂的音乐。
“我……重感冒。”其实他是得了失心疯,如果她什么事都没有,采访也进行得很顺利,那么他的行为只是个笑话罢了。
“感冒?”他怀疑的问。
“他有感冒吗?”旁边传来他大哥章力的声音。“今天看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冒了?办公室里冷气太强了吗?”
“老实说,你究竟在做什么?”伍狮暧昧兮兮的问:“你好像在开车对不对?要开去哪里?”
章量瞪著手机。
妈的,伍狮那家伙的耳朵那么灵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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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协恩泰然自若的抛出令人目眩的微笑,她身上的清凉薄纱大概是她此生裸露最大的尺度了,幸好平时她加减也有穿过辣妹装,穿上薄纱之后,举止不至于太过忸怩。
“小姐,新来的哦!”酒客小赖端详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滴溜溜的澄澈明眸。
“薄纱里面还穿小可爱啊?你这样不行哦,去脱掉啦……”他掏出了一千块塞到她手里。“去秀一段‘狮辈秀’的,这一千块就是你的了。”
“赖桑,我们这位小姐还不习惯啦,你不要欺负她,你要看狮辈秀的,我来就好。”
小姐芳芳自然的把千元大钞抽走,随著电子舞曲将身上仅有的薄纱脱个精光,她大跳艳舞,挑逗的靠近小赖,让他上下其手予取予求。
“要不要封包?”娇嗲的小姐绮绮问其中一名较生嫩的酒客。
“什么?”男客有听没有懂。
“封包会有人在门外站岗,不让其他人闯进来,有警察来也会主动通知我们……”“有人看场当然好啊!”男客答应得爽快。
绮绮笑著拉过男客的手,大方的抚上自己尖挺圆润的双峰。“可是要加收封包费三百元哦!”
“三百算什么?”徜徉在诱人的酥胸里,钱也乖乖掏了出来。
另一边,有酒客和小姐玩起了掷骰脱衣的游戏,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小姐脱得爽快,不敢脱的男客,同样是付三百了事,钱又到了小姐手中。
电视萤幕前,有名全裸的小姐正尽情扭腰摆臀,放任男客双手在她身上恣意抚摸,不时热情的紧抱著男客,还主动献上香吻……桑协恩睁大了眼睛,看著各种光怪陆离的情况,她忙著用手表型的录音笔录下实况,用迷你手机上的数位相机拍下精采照片。
包厢里共有五名来自竹科的电子新贵,除了她之外,所有小姐都只穿薄纱和丁字裤,和酒客们玩得起劲。
那五名小姐事前都眉开眼笑收了她的红包,因此都会罩著她,帮她挡酒、帮她被吃豆腐,让她可以顺利采访。
饶是这样,还是有酒客不放过她。
“你应该还没二十岁吧?”自称叫小孟的男客问她,他是五人之中长得较称头的,大约二十七、八岁,举止也不算恶心。
“二十一了。”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扯著谎。“你呢?结婚了吗?要是没结婚,也一定有女朋友了吧?”
旁边的男客已经在酒精的催化下抱著全裸小姐,大玩夹心饼干的游戏,她索性逮著机会对人模人样的小孟做采访。
“园区的女孩子眼光都很高,眼睛长在头顶上,我们这些所谓的工程师根本交不到女朋友,漂亮的都被大老板订走了,我们啊,都追槟榔西施或PUB美眉,而且不是每个都追得到,她们也很难追。”小孟自嘲的说。
“怎么可能?”桑协恩是真的感到惊讶。“你们是电子新贵,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光是配股就领到手软,要交女朋友还不容易?”
“那是外人不懂。”他又干了一杯酒,吐起苦水来。“每个人都以为我们好过,除了薪水高、头衔让人羡慕,我们这些外地来的电子新贵生活其实很苦闷,找不到适合的对象之外,下了班还没有地方可以去,长期工作压力大,还有人去看精神科。”
她更讶异了。“真的?”看来她是挖到独家了,这些东西写出来一定很精采。
“不只这样。”小孟说得起劲。“很多工程师到了适婚年龄还找不到对象,干脆和厂内外劳或是作业员结婚,连这种对象都找不到的,只好造访各种色情网站或跟ICQ的美眉聊天,你说我们可不可怜?”
他苦哈哈的举起酒杯,桑协恩也只好跟他干了一杯。
“小孟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有同事还年纪轻轻就因为压力大而尿酸高、痛风缠身哩。”小赖吃完了芳芳的豆腐,加入了他们的话题。“所以喽,你快点把薄纱脱掉慰劳我们一下,其他小姐都脱光了,只剩你没脱怎么行?”
“我是新来的,我还不习惯……”虽然红唇依然带笑,桑协恩却暗暗警戒的闪躲著咸猪手的侵犯。
看来她得闪人了,这些付了钱的酒客不是好唬弄的,反正资料和照片也够了,她还是早点撤退得好。
“一,回生、二回熟,多脱个几次就习惯了。”小赖急色鬼似的对她扑过来。“我看你经验应该不多,待会跟我出场,我好好教教你,以后你就知道怎么满足我们这些单身汉的欲望了……”他扯著她的薄纱,强要她脱。
“哎呀,赖桑,我们脱就好了嘛!”
芳芳连忙跳过来救她,却无法把小赖从桑协恩身旁拉走。
小赖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她。“让我亲一下你的小嘴……”“亲我也一样。”玲玲也来帮忙解救。
“怎么搞的?”小赖火了,酒精使他脸涨得通红。“不能碰又不能摸,难道我们不付钱吗?”
“算了啦,人家小妹妹才二十一岁,不要吓到她了。”小孟好心替她解围。“罚她喝个三杯就好了,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哼!”小赖重重一哼。“那就喝啊!”
在数名小姐的挤眉弄眼下,桑协恩只好连干了三杯酒,如果这三杯能解决事情,她是很乐意喝的,虽然她的酒量并不好……看到俏脸染红的桑协恩模样清甜诱人,薄纱里的小可爱和美腿若隐若现,小赖又不甘放过她了。
“你快点把薄纱脱掉……”小赖又蛮横的开始扯她的薄纱。“不然脱掉小可爱也行,秀一段舞来给大家瞧瞧,晚上跟我出场,我给你四千块出场费,足足比别的小姐多出一倍,应该可以了吧……”“哇,你这个人……”桑协恩瞪著他。
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干三杯就没事吗?怎么喝完了又要她脱,还要带她出场,而且只付她四千块,还说比别的小姐多出一倍?!
这么说来,普通小姐出场一次只有两千块可拿喽?这钱应该还要跟店家对拆,可怜,真是太廉价了。
“你再不脱,我就要来硬的喽!”昏暗的包厢里,小赖使出蛮劲把桑协恩压在沙发上。
劲歌热舞之中,其他小姐都有些醉了,全被男客搂在怀里缠著吃豆腐,已经不知道怎么罩她了。
“放开她!”
突然,包厢门被推开,章量闯了进来,他凛著俊脸,提起小赖的后衣领,对著他下巴不客气的一拳挥过去,小赖猝不及防,下巴快被揍歪了。
酒客与小姐们集体低呼,躺在沙发里的桑协恩惊讶的睁著大眼,瞪视著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章量,眼睛却闪亮如星,饱含了意外和兴奋两种光芒。
她倒抽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已经被章量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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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雨声让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水里,章量把车弯进一间在黑夜里闪耀著霓虹招牌的汽车宾馆,付了住宿的费用,然后开进车库。
他得承认,天才也有无助的时候,他不想在大雨里贸然上路,尤其是在路况不熟的地方。
刚刚他听了警广的路况报导,这场大雨来得急,但去得慢,要一直下到清晨才会解除豪雨特报,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风化区,连间饭店也没有,也只能来宾馆了。
停好车熄火,他看著副驾驶座里的桑协恩。
这女人睡得可真甜,他才在玫瑰酒店附近绕了三十分钟找到落脚的地方,她就睡著了。
看来她醉了也累了,才会睡得这么好。
降下车库的电动铁卷门,他把她抱上楼,放在俗丽的大床上。
然后,黑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她身上的性感薄纱是仿旗袍样式,仅在颈部有钮扣,其余的部分都是薄纱,幸好她还知道要穿上小可爱和超短热裤,不然待会等她醒了,他一定骂到她臭头。
“嗯……”她无意识的呻吟了一声,纤手拨弄著颈部,好像有点难过。
他想也没想,倾身替她解开束缚住她脖子的那颗钮扣,却在接触到她雪白颈项的刹那,胸口一阵异样翻腾。
她动了动,他的手滑开了,没解成功,手指却意外触及了她柔腻的酥胸,他像被电到了一般,肾上腺素急速攀升。
妈的!他低咒一声,怎么会这样?
他强迫自己忽略她香躯其他诱人的部分,只要专心解钮扣就好。
但是──很难。
他无法不去注意她曼妙的好身材,他冲动的男性欲望,在这气氛诡异暧昧的房间里,深受她的吸引。
没想到他因心烦意乱而有点粗鲁的动作却扰醒了她。
桑协恩睁开了倦困的眸子,迷蒙的视线好不容易才定焦在他俊脸上。
“你在……干什么?”她杏眼圆睁,模样清纯的看著章量停在她领口上的双手,正在解那上头唯一的一颗钮扣。
他骤地张大黑眸,怔住了。
干什么?
他的眼绽著深浓的眸光,皱起了眉头。
对啊,他在干什么?
早上听到她要假扮酒店小姐去冒险采访,他就不爽了一整天,想要不理她,可直到下班,他却还是无法把她从脑子里赶走。
然后,他像疯子一样的乱开车,一路狂飘,只为了放心不下她。
接著,在酒店里,他冲动的打了人,见到她穿成这样又喝了酒,他更火,这样还不够明白吗?
现在,她却一脸无辜的问他在干什么?
俯眼瞪视著她娇艳的脸蛋,他忽然忍无可忍的欺下唇,狠狠的吻住了她嫣红的唇瓣,咬著她的嘴唇。
惩罚的吻,从蛮横霸道转为狂野,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的勾搅吸吮著她的甜舌。
他上了床,宽阔的肩膀压了下来,紧贴著她柔软玲珑的身子,双手徐徐游移在她身上,沿著娇嫩的腰部曲线,直到柔软的胸部。
“章量……”她脸红娇喘,水眸蒙眬,喃喃喘息。
在他的爱抚下,她全身酥软,不由自主的回应著他。
她雪白的双腿,不由得在两人的蹭动中分开了,以暧昧的姿势和他的下半身紧紧密合著,斗室里,温度陡然高涨。
薄纱在他的手里褪落,小可爱和超短热裤的命运也一样,她还没准备好要和他从好朋友、好哥儿们变成床伴,气氛使然,一切男女之间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六章
“你昨天到底去哪里过夜了?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是你男朋友吗?你跟聿玺就是因为他而分手的吗?”
桑碧聪以一连串的问题当开场白,她像捍护著小鸡的母鸡,忘了自己妹妹其实芳龄也不小了。
一大早,她在阳台浇花,目睹妹妹从个男人的轿车里下来,还巧笑倩兮挥手道再见的整个过程,她花也不浇了,连忙追下楼来问个清楚。
“姊,拜托,我想吃荷包蛋,要两个。”桑协恩慵懒一笑,打了个细细的呵欠,迳自走进房里换衣服。
关于昨夜的事,她自己都还没想清楚,怎么回答别人呢?
早上她和章量从竹南风化区回到台北,怕他尴尬,她一路装睡,直到进入她家巷口,她才很刚好的醒过来,然后若无其事的,以甜美可掬的笑容向他道了再见。
酒后乱性……就这么解释昨夜的失控吧,这是个很好的理由。
反正根据调查,绝大多数的人,从朋友发展出一夜情,都是因为酒精作祟的关际。
虽然莫名其妙就在瞬间引爆了欲望,发生超友谊的关系,那只能解释为性冲动,还有那间俗丽到不行的宾馆也是罪魁祸首,就是那种奇怪的气氛让他们不可自拔撩落去的。
因此她的结论是──他们昨晚会演变成那样一点也不奇怪,跟爱情完全无关,都是酒精惹的祸。
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现在还是可以做朋友,这事不会影响他们哥儿们式的感情……她希望不会影响,因为章量是个好玩伴,希望他也有一样的共识。
一直以来,只要她找他,他都尽可能出现,即使他的工作赶得如火如荼,他还是会抽出一点时间给她。
说真的,她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他了……昨夜,那美妙的性爱感觉,她会永远放在心底。
不能再有下一次了,不然一定会破坏彼此和谐的关系,友谊也一定会走样。
虽然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还是有点不安──对于昨夜,不知道章量他作何感想?
换好便服,桑协恩走出房间,双胞蛋已经摆在餐桌上,还有烤好的两片土司和一杯鲜奶。
“姊,你真好!”她感动又深情的看著姊姊。“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哦。”
桑碧聪才不吃她那一套。“少来了。快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就是……”她扬起一抹笑,拿起刀叉,几不可闻的说:“章量埃”即使这样,耳尖的桑碧聪还是听见了,她扬起眉梢。“章量?力量网易科技的章量?”
她知道最近一个月,她老公的芒果游戏正在和章力行销公司旗下的力量网易科技合作,而这条线就是恩恩牵的。
桑协恩嫣然一笑。“就是他。”
然后她开始吃起心爱的双胞蛋,以为给个答案就可以过关了,但事情若是尽如人意,那还要老天来做什么?
桑碧聪狐疑的盯著妹妹。“你怎么会跟章量一起出去过夜?”
“什么?”她装傻的眨眨眼睛。
虽然她很爱姊姊没错,可是姊姊常把自己当监视器,这也著实叫她困扰埃桑碧聪挑高了柳眉。“昨晚半夜你姊夫胃痛,我下来找药胃,发现你不在,早上五点我和你姊夫去晨跑前,特地绕进来看了看,你还是不在,你不是在外面过夜是什么?”
桑协恩看著她,感觉很怀疑,有那么刚好吗?
“哦!这样埃”她索性四两拨千斤,轻松的笑了笑。“外宿也没什么啊,你以前和姊夫谈恋爱的时候,还不是常常外宿,我都没说什么。”
桑碧聪霍然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在跟章量谈恋爱?”
她和老公还一直期待著恩恩能和聿玺复合哩,他们是一对人见人羡的金童玉女,分手未免太可惜了。
“当、然、不、是。”桑协恩立刻给了她一个清晰明确的回答。
章量有时会去芒果游戏开会,她可不能给姊姊这种错误的讯息,不然姊夫看章量的眼神一定会变得很奇怪,因为姊夫跟姊姊一样,对她的态度都是热情过度型。
再说,林聿玺也在芒果游戏工作,她可不想自己的感情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那你说,昨晚你跟章量究竟跑去哪里了?”她非知道不可,因为她上头还有双亲大人要她一五一十的交代。
桑协恩搁下了刀叉,慢条斯理的喝光了鲜奶,再优雅的抽了张面纸拭拭唇角。
看来不说实话,她姊姊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她的眼底浮起笑意。“其实也没什么。”她该怎么说姊姊才不会大惊小怪呢?
“不要想用拖延战术,今天是礼拜六不必上班,我有得是时间跟你耗。”
相处了二十几年,她很知道自己妹妹的习惯,每当她在打什么主意时,眼底就会浮起很动人的笑意,让人不设防。
“哈。”桑协恩漾出甜笑,决定四舍五入,讲一部分实话,隐瞒最离谱的部分。
“说。”桑碧聪用著命令的语气,像个教官似的。
“事情很简单。”她露出一个清甜微笑,用著极家常、极闲聊的语气叙述。“我假扮酒店小姐去竹南的酒店做采访,出了点状况,章量替我解了围,不巧昨夜忽然下起豪大雨,我们不熟路况,只好随便找了家饭店过夜,早上他就直接送我回来了。就这样,报告完毕。”
“你这丫头,居然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桑碧聪简直快昏倒了。“我要好好谢谢章先生,你问问人家什么时候有空,我要请他吃饭。”
“这么快就把人家从‘把妹嫌疑犯’变成‘桑家大恩人’啦?”她打趣的调侃。
桑碧聪眼眸一瞠。“要不是你那么不懂事,我需要破费请人家吃饭吗?”
桑协恩笑了笑。不必破费,老妹我已经以身相谢了。
如果她这么说,不必怀疑,明天就会有一场婚礼等著她,她是新娘,而章量是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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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量走进花店,他想买一束花。
但是,放眼望去一片花海,什么样的花她会喜欢呢?这是个很大的难题。
“送给女朋友吗?”店员走到他身边询问。
“对。”不知道为什么,店员的问法没有让他不悦。
“这束好不好?”她笑著拿起一束用金莎巧克力扎成的花。“现在很流行这种巧克力花,女孩子都很喜欢。”
“就这束吧。”
他爽快的付了钱,带著花上车,如果这也能算是花的话,因为他根本没看见花在哪里。
不管了,店员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花,那么恩恩应该也喜欢吧?
他在讨她欢心?
是的。
并不是经过昨夜的性爱关系,他才说爱上她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就充斥著她娇俏的身影,她总是不时出现,用充满慧黠的灵巧笑语围绕在他身边,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就在昨夜,飞驰在高速公路时,那心焦如焚的滋味让他体认到了一个事实──他爱上她了!
就因为这样,昨夜他才会对她几近全裸的胴体心动,才会忍不住吻了她之后又想要更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强势的占有了她。
对女人很挑的他,从来不随便找女人的,对终生伴侣的追求以小龙女为标准,谁知道──他却踢到铁板,爱上了俏黄蓉。
上帝要这样开他的玩笑,他也只能摸摸鼻子接受,谁叫爱苗不知不觉已深植在他心底,现在再来检讨已经来不及了。
上车后,他拿出手机拨号。
“嗨!”桑协恩轻快的声音传来。
“你在哪里?”她的心情好像很好,是因为他打电话给她吗?
“杂志社。”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稿子写好,刚刚被老总大大的称赞了一番,真是有成就感,昨夜的冒险都值得了。
“我去接你,我们去吃饭。”
一切他都计画好了,要在高雅的西餐厅吃饭,送上那束“花”,然后要她正式的当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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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有气氛的西餐厅变成了连锁的姜母鸭店。
“好好吃哦。”桑协恩吃得心满意足,米酒的香气让她连喝了两大碗浓汤还嫌不够,叫老板又加了一次汤。
“你不是酒量不好吗?”章量盯著她醉人的嫣红玉颊,还有那红润的动人菱唇……去他的姜母鸭,他只想吻她。
她笑了笑,啃起了鸭翅膀。“这不算酒啊,这是汤。”
对于她的歪理,他不予置评,反正那算是她的专长,她总有许多可以反驳别人的歪理。
幸好解决那锅姜母鸭没有花太久的时间,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吃饱喝足的上了车。
“我好想去看海。”望著车窗外的满天星斗,她的浪漫因子发作了。
而这正好符合他想营造的气氛,于是他二话不说,把车开到了海边。
海边观星的情侣很多,还有行动咖啡馆在旁增添气氛。
“太好了,吃太多肉了,我们喝杯咖啡吧。”
她带头走向行动咖啡馆,点了两杯热咖啡,虽然这不符合她晚上不喝咖啡的原则,但原则也有值得破例的时候──例如现在。
章量看著她喜孜孜的模样极为动人,正心动的想揽住她粉肩时,没想到她却指著远处一对情侣,噗哧一笑。
手臂僵在半空中,他蹙眉看过去,情侣之中的女生,怀里捧著一束巧克力花。
“哈。”她轻笑出声。“那种巧克力花好好笑哦,根本不能算是花嘛,要是有人送我那种花,我一定会把它冰在冰箱里,以免‘花’融化了。”
瞬间,章量的额际出现三道黑线,比天色还要黑。
干!这么一来,谁还有勇气把那种好笑的巧克力花拿出来?
“小姐,咖啡好了!”
他付了帐,两人捧著咖啡坐回车里观星看海,海潮声和咖啡香,这一切又都对了。
扫掉巧克力花的阴霾,对于重新营造起来的气氛,章量心口一阵狂热,认为机不可失。
“恩恩,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已经喝完了咖啡,搁下空杯子,明眸专注的看著他。“我也是,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你先说。”
淑女优先,而且他有把握──她要说的,跟他是同一件事。
“好。”她若无其事的看著他,就像早晨她跟他道再见时一样自然。“昨夜的事,是我们一时冲动,我们就忘了,彼此都不要介意,也不要有疙瘩,我们还是好朋友,这样好吗?”
他瞪视著她,黑眸缓缓眯起。
“你是说真的吗?”俊脸瞬间扭曲,他一字一字的问。
“当然。”看到他莫名拉下的酷脸,她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却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是个很好的朋友,相信我对你来说,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没必要为了昨晚发生的事伤了和气。”
心一沉,他恼羞成怒的咬著牙。
她居然说,跟他发生关系是伤和气?
这小女人,是想气死他吗?
他沉著脸,好面子的他,不愿表露心里已经被她的话刺伤了。
“明天我们还是一起去晨泳,我还是会叫你起床,没问题吧?”为了让气氛好一点,她柔柔的对他展开了一个笑靥。
该死的!她的笑容惹得他心头一阵轻荡,他想像昨天一样吻住她的唇,然后剥光她的衣物,占有她!
就算他心里很想碰她,他也绝不会做──谁叫她已经先把话讲在前头了,他可不想变成一个侵犯“好朋友”的禽兽。
但,既然要跟他当好朋友,何必笑得这么美给他看?整人嘛。
“你没想过再找个男朋友?”困难的咽下喉间的干涩,他突然问。
“目前没有那种感觉。”看他又恢复像以前一样和她闲话家常了,一抹安心跃上了她的嘴角。“当我的男朋友,应该要大我很多岁吧,懂得女伴的需要,懂得生活的情趣和品质,而且不能太自我,否则又要重蹈我上次谈恋爱时的覆辙了。”
章量闷哼一声,俊脸沉下,神情很难看,因为他又受伤了。
他该死的小了她一岁,又刚好非常自我,这么说他是不够格喽?
既然他没希望,为什么昨夜她要给他?让他对她的感觉在今天升到了最高点,现在又被迫降到冰点。
他真的不懂女人,女人不是都希望有人对她负责任吗?
为什么这个女人偏偏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很怕有男人要对她负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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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章量,居然在单恋一个女人。
自视甚高的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很惨,这真的发生了。
“天啊!她怎么能骑得这么好?”目眩神迷的看著白马上英姿飒爽的桑协恩,江水晶微张著菱唇,连连发出赞叹。
“我连马都不敢碰。”严婉臣的表情和江水晶一模一样,她比独立自主的江琉璃还像江水晶的亲姊妹。
江水晶眨巴著眼睛。“可是,至少你敢帮伍小婉洗澡啊,我连帮狗洗澡都不敢,伍小婉一叫,我还会怕它哩。”
品茗中的江忍和严怒对看一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们家里这两个小女生,没事聚在一起就在比谁比较没用,让他们这些大人听得啼笑皆非。
这座马场是殷家的,除了当年学生会的五家人,外人不得私入。
今天是假日,江、章、伍、严、殷五家人齐聚一堂,人马众多,一个也不少,会骑马的都上场奔驰了,不会骑的就在树荫下野餐。
“是啊,她怎么能骑得这么好?”章量也喃喃的看著马上笑逐颜开的桑协恩。
就在他察觉自己爱上她之际,她左一句当哥儿们,右一句好姊妹淘,就画清了与他的界限。
但,她还是无孔不入的加入了他的生活。
现在,她跟他的家人、长辈、朋友都变成了朋友,跟香茴、婉臣、琉璃、水晶她们几个女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还嚷著要加入姊妹会。
至于兄弟会里,也有个很痞的无赖嚷著要追求她,就是伍狮。
其实,他还真有点担心她会被伍狮给追走。
但仔细想想,浪荡不羁的伍狮根本不符合她的择偶条件,所以他就放心多了。
那女人绝对是上天派来杀杀他狂妄之气、挫挫他锐傲之风的,所以他才会拿她没辙,不像个男人,跟她当起什么哥儿们、姊妹淘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个从容不迫的声音扬起,颜晓冽笑盈盈的走到章量身边,跟他一起欣赏桑协恩的马上风采。
“晓冽阿姨……”在这位英明睿智的女性长辈面前,章量讲不出任何一句违心之论。
他相信这种事可以瞒过他那粗枝大叶的老妈起码二十年,可是绝逃不过心细如发的晓冽阿姨之眼。
“有时候女人也没办法察觉自己心意,如果男人就这么放弃,那是男人的错,也是男人的损失。”颜晓冽话中有话的说。
她可以镇得住家里那头无恶不作的恶虎,以及一头跟恶虎很像的小恶狮,她的功力不是盖的。
“如果那个男人不想放弃,要怎么做,女人才会察觉?”章量勾了勾唇,生平第一次不耻下问。
像这种事,他打死也不会问他老妈,因为那只会被她笑而已,她可能会卷起袖子说:“笨蛋!连个女人都追不上,看你老妈的……”光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太阳穴就痛。
秋风轻轻拂过,颜晓洌看著他,眸中有笑意。“缠。”
他一双剑眉挑得极高。
缠女人?
那太丢脸了,不是他这个天之骄子的作风。
况且,要靠缠来获得一个女人的爱,也太可怜了吧?
他才不会缠她,绝对不会缠。
第七章
为了表示男子汉的傲气,接连著三天,桑协恩没有找章量,而章量也隐忍著想念她的情绪,不主动找她。
虽然,有了性关系后要做朋友真的很难,但是,缠女人……这三个字离他太遥远了,他章某人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三个没用的字眼。
晚上,是江家女主人辛法纱的生日,大批人马齐聚在华丽的江宅,热闹滚滚的享用著寿星亲自下厨烹调的美味料理。
“真是太好吃了!纱纱,你煮的饭菜我就算吃一辈子也吃不腻。”伍恶对著满桌佳肴大快朵颐,每样食物都不肯放过。
辛法纱看著伍恶,很实在的说:“你也确实快吃一辈子了。”
算算时间,从学生时代开始,结识学生会的他们五人之后,自己不晓得做了多少便当给他们吃。
一直到现在,伍恶仍会不定时登门来吃上一顿,然后餍足地回去,更离谱的是──连她去伍家作客,下厨的也还是她。
她有预感,等他们大家白发苍苍的时候,伍恶还是会拄著拐杖上门来叫她煮饭给他吃,对于这件事,她老早就觉悟了。
“幸好有水晶继承了你的手艺,等你煮不动的时候,还有水晶可以煮给我们大家吃。”伍恶笑嘻嘻的打著如意算盘。“小水晶,什么时候要嫁来伍叔叔家里当媳妇啊?”
“伍叔叔──”江水晶俏脸红了,不安的瞰了那群兄弟会的成员一眼。
好险,他们没有注意在听大人们说话,她松了口气,可不要让那个人误会了呵……“你这家伙别想打水晶的主意。”莫谦雅对伍恶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水晶是要嫁来我们章家当媳妇的。”
不擅厨艺的她,也肖想水晶很久了。
“谦雅阿姨!”水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谦雅阿姨的嗓门向来很豪迈,别给那人听见了才好。
殷邪微微一笑,洞悉世事的眸子停驻在江水晶涨红的粉脸上。“你们别争了,水晶注定是殷家的人。”
“邪说的没错。”藤真砂衣子吃著餐后水果,也在一旁徐徐点头。
看到这画面,水晶俏脸更红,别扭得快变虫了。
谁知道她母亲辛法纱还少根筋的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嫁去邪家我比较放心,邪和砂衣子比你们两个正常多了。”
“妈!”江水晶垮著粉肩,莫可奈何的喊了声。
“女大不中留,如果水晶想嫁,我和纱纱都没意见。”江忍唇际带著笑容说道。
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和迷糊老婆酷似的小女儿,当然希望她有个幸福的归宿。
“爸!”她情急的喊。怎么连向来稳重的爸爸也来搅局,她快花轰了啦。
“既然摆不平,那,打擂台啊,谁赢了就可以娶小水晶。”莫谦雅很“大哥”的提出了建议。
江水晶连忙告饶。“谦雅阿姨,你想吃什么,我去煮给你吃,不要打擂台啦,我还不想嫁。”
“你这丫头不要害躁。”莫谦雅大剌剌举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我们家老二虽然眼高于顶又傲得要命,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生,他也不会瞎了眼不要……”水晶的头顶,霎时有一群乌鸦飞过。
她真是败给谦雅阿姨了,她不是害躁,她是有苦难言哪……俏丽的小脸,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章量。
二哥,救我啦……她发出了讯息。
“狂,管管你老婆好不好,不要乱点鸳鸯谱。”章量的声音不耐烦的冒了出来。
追不到心仪的女人,他已经够呕的了,偏偏他老妈还来插花。
水晶就像他妹妹一样,他连她包尿布的样子都看过,小时候还帮她擤过鼻涕哩,他对她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水晶没有感觉,对别的女人也没有感觉,酒过三巡,他突然好想念恩恩那个老丫头。
三天了,他们都没有联络,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原本纱纱阿姨叫他带恩恩一起来的,他却没找她。
现在打给她,或许她会马上跑来,她的个性本来就喜欢凑热闹,反正聚会没那么快散,待会大伙还要玩桥牌,叫她来吧,顺便找她去晨泳。
几天没晨泳了,也没人叫他起床,他觉得很不习惯……于是──理由成形。
傲气飞了、理智没了,字典里的缠字变得有些模糊,在热闹嘈杂的江宅餐厅中,他打了电话给她。
“咳!”接通后,他清了清喉咙,粗声粗气的说:“喂,明天出来晨泳吧,你叫我起床。”
一阵熟悉的轻笑传到他耳里。“拜托,少爷,我人在大陆耶,要晨泳等我回去再说吧。”
瞬间,他警觉的竖起了剑眉,电话那头很吵,她像是刻意捂住了手机,还有呼呼的风声和海潮的声音。
他的肌肉瞬间感到紧绷。“你没事跑去大陆干么?”
“当然是有事才会来。”她笑了笑。“我在跟踪人蛇集团,这篇报导肯定精采绝伦。”
“什么?”他霍地弹起来,声音陡然攀升。
这女人有没有脑袋?讲得轻松,好像她在跟踪一只流浪狗似的。
“吓我一跳,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桑协恩连忙把手机拿远点。
寒著脸,章量怒气腾腾的质问,“你还问我为什么大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命了是吗?去跟踪人蛇集团,你不要自己也被他们给卖了才来哭!”
怎么……了?二十几双眼睛面面相觑之后,看向变脸的章量,他犹自发火。
“我是个记者,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桑协恩好笑的准备结束通话。“我不跟你说了,他们要登船了,回去再联络,我会买礼物给你。”
“谁要你见鬼的礼物?!”
他还在吼,手机那头却已经切断了,而且再也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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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周刊杂志社这几天来的日子,就如同它的社名一般,过得很风暴。
“章先生,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是我们要派恩恩去大陆,是她自己找的题材,主动申请要去的,你不能怪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话不能这样说,不是我们不负责任,手机打不通,她又没有主动跟我们联络,我们也没办法碍…”风暴周刊的编辑,头大的拿掉鼻梁上的眼镜,头疼的揉著太阳穴,旁边的人都拿同情的眼光看他。
可怜哦,他已经被电话那头的疯子疲劳轰炸好几天了。
“有她的消息立刻通知我!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章量浓眉紧皱,阴狠的警告,表情很狰狞。
“我们知道。”编辑叹了口气,不厌其烦的说起已说过N次的话。“章先生,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恩恩很独立,过去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危险的采访,她都能全身而退、化险为夷,顺顺利利的回来……”“废话!她又不是你喜欢的女人,你当然不会担心!”
章量火大的挂了电话。
这个女人为什么什么事都敢做?
她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
叩叩。
敞开著的门板上传来声音,他没好气的抬起头,看到章力站在门边。
“怎么了?还找不到恩恩吗?”章力与当晚在江宅的一干人等,全都知道桑协恩跑到大陆去找报导题材了。
“别问我这个问题。”章量臭著脸,粗声迁怒。
“好。”章力也不勉强他,但是……“老弟,那份PDA手表的改良版企画书,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那是他们章力行销公司年底的强打商品。
章量抽出一根烟来,闷声回道:“还没做。”
“还没做?”章力瞠瞪著他,脸瞬间黑了一半。
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事事讲究完美的兄弟章量吗?
章量桌上的电话蓦地响起,他弹弹烟灰,接了起来。
“章先生吗?”风暴周刊的编辑小心翼翼的说:“恩恩刚刚有打电话回来……”他的话立刻被心急的章量打断了。“她在哪里?”
编辑在那头为难的绞著手。“可是,不晓得什么原因,她又挂掉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是先通知你一声……”兴奋的眸光转为冒火。
“妈的!”他摔上话筒,毫无风度的咒骂起来。
章力摇摇头,认了。谁叫坠入爱河的人都是没有理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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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章量把找不到人的气继续出在风暴周刊上,也继续出在他周遭倒楣的人身上。
风暴周刊已经没有人敢接他的电话了,他们全部把他当成疯子,公司里的人也差不多,能够避开他暴风范围的,大家都尽量绕道而走,以免被情绪不佳的他给扫到。
第七天,他的理智已到了临界点。
各种耸动的社会新闻画面不停在他脑中出现,如果她再不捎来消息,他就要亲自去大陆逮人了浴室外,他的手机在响。
打开浴室门,蒸气随之散出。
围著浴巾,他懒洋洋的步出浴室,掀盖接听。
“哈啰!我回来了!”轻快甜美的女声传来,像只放出鸟笼的自由鸟。
章量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不真实。
“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浓重的呼吸声和静默让桑协恩感觉有些奇怪。“喂──章量,才十天没见,你不会忘了我的声音了吧?”
“你在哪里?”他的胸腔起伏得厉害,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家里埃”她弯起嘴角笑了笑。“刚洗完澡,把行李整理好,正准备打开电脑,写我这次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采访稿,相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会很精采。”
他的浓眉打结,才不管她在讲些什么五四三,他通通不想入耳。“我待会过去找你,你出来一下。”
她笑了。“好啊,顺便来拿你的礼物。到了再打电话给我,待会见喽!”
结束通话之后,章量双手撑著桌缘,黑眸紧闭,良久才睁开。
她总算──平安归来了!
他心里那根拉到紧绷极限的弦,也可以放松了。
这几天来,他可怕的歇斯底里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但也都成了小题大作。
就算他想隐瞒,那些快被他搞疯的周刊编辑也一定会向她告状,那么她就会知道,当她与大家失去联络时,他是多么疯狂。
可是,让他感到烦躁的是──她没有和他相同的心意。
烦,真的很烦。
他怎么可以让她知道,他这么的挂念著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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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章量倚著车身等待。
皎洁月色下,他按熄烟蒂,看到桑协恩穿著一套轻便的白色运动服,脑后扎著马尾,轻快的步出公寓大门,手里拿著一个纸袋。
她素净白皙的脸蛋有一股掩不住的清新气质,难怪她常在替线上游戏做活动时被学生搭讪。
他一瞬也不瞬的凝视著她的倩影,黑眸深处,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呵护她、占有她的情感。
“喏,礼物!”她微笑走到他面前,神清气爽,但有微微的黑眼圈,应该是跟踪那些人蛇,导致睡眠不足的关系。
他接过礼物,却顺手搁在车顶。
他伸臂拥住了她,粗糙的大手随即扣住她的纤腰,在她讶然睁大的圆眸中,堵住了她的芳唇。
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她玲珑的身子,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中,不得动弹。
不管她的意愿,他霸道的分开她的贝齿,强烈的吸吮翻搅著她的舌头,热烫而激情的吻,让她敏感而昏乱。
“怎么……回事?”
她推开了他,浮现困惑的神情,他突如其来的热吻,在她心中掀起巨大的震荡。
虽然发生过一次超友谊的关系,但他们一直保持著好朋友的距离,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
“你瘦了。”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手掌抚上她美丽的瓜子脸,红肿的菱唇,还有他的气息。
她并不是个笨女人,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她还不能明白他的心意吗?
她认真的看著他扭曲的俊颜。“我问你怎么回事,不要转移话题。”
她很重视这个问题,他们的友情,是不是已经变质了?
在什么时候变质的?是因为那一夜吗?
“进去吧,明天晨泳见,你打电话叫我起床。”他把礼物拿下来,不想回答的上了车,驶离她还是困惑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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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好不好看?”
桑协恩在专柜的穿衣镜前试穿一件湖水蓝的及膝大衣,俏丽的色调烘托出她甜润的脸庞。
章量看著镜里美丽的她。“米色那件比较适合你。”
上个礼拜开始,每个百货公司开始陆续举办周年庆大特卖,这爱漂亮的小女人有事没事就拉著他一起逛街。
结识她的那天,他在她车上看到一堆名牌用品,当时他还很不以为然的认定她是个奢侈的女人,后来他才晓得,那些名牌货全都是她大姊不用想丢的二手货,她看丢掉可惜,便捡来加减用。
现在他对她很了解了,要让小姐她踏进百货公司,除非是像现在这样折扣直直落的时候才有可能,否则免谈。
“真的吗?”她又换上原本那件米色大衣,款式一样,但颜色不同。
“这件大衣我们有男装款式,是特别为情侣设计的,现在在打对折,两件一起带非常划算,先生要不要试穿一下?”专柜小姐卖力的推销著。
“好啊!”桑协恩笑盈盈的替章量答应,还俏皮的对板著一张俊脸的他眨了眨眼。
他平常喜欢摆酷,总是只穿黑色系的衣服,把自己搞得像地狱使者,趁这个机会把他改头换面一下,她相信俊朗的他,穿浅色系也会很好看。
“我不喜欢这种颜色,女人家才穿这种衣服。”章量嘀咕著,接过专柜小姐递上来的大衣──不情愿,但还是穿上了。
“天哪!真好看!”桑协恩毫不吝啬她的赞美。
镜里的他们像对金童玉女,他忍不住把她搂近一点,连他自己本人,都有眼睛一亮的感觉。
对啊,穿这样很好看,他又不是黑杰克,平常干么老把自己搞得乌漆抹黑的?
然后,他刷卡买下两件大衣。
走出专柜,桑协恩打开皮包,数了四张钞票给他。“喏,我的。”
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更何况他们只是很麻吉的朋友“当然要算清楚喽,她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他瞪了她一眼。“收、起、来。”
她瞅著他笑。“你要送我大衣?”
他撇撇唇,扬高下颚,不看她,只潦草的点了点头。
笑意盈满她生动的明眸。“那么,我们去吃铁板烧,我请客。”
明虾、明虾!美味的明虾,今天她想吃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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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知名铁板烧料理店里人满为患,幸好还有位子,桑协恩和章量紧靠著坐在一起,连点空隙都没有。
“一杯可乐。”章量替她点了她吃铁板烧必备的饮料。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每逢来吃铁板烧,都是一杯可乐两人喝,他挺享受这种亲密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从大陆回来的那晚,他突兀地吻了她,事后他们都一副若无其事样,她没提起,依然找他吃喝玩乐,他也就顺势没有再提。
现在的他们处在一种微妙的关系里,仿佛一触即发,又仿佛可以用朋友的名义,天长地久的相处下去。
他总是认为自己某一天一定会忍不住,再度偷袭她。
如果,她真的只想要他做她的朋友,那么他就当她的朋友,他会好好克制自已,让那天晚一点来,这样,他才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久一点……“恶!”品尝著入口的香煎明虾,桑协恩忽然作呕出声。
幸好人多,没人留意她,但紧贴著她坐的章量敏感的听到了。
他看著她,她那模样……
“恶!”她再度尝试,却仍是作呕吐掉。
“海鲜坏掉了吗?”他夹了尾明虾吃,味道和平常一样好,并没有异味埃她难受的抽起面纸拭唇,小脸已经变得苍白,面前的海陆大餐通通失去了滋味,她的好胃口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还是吃点青菜好了。”她对他勉强笑了笑,谁知道夹过明虾的筷子夹起青菜入口,仍是吐了出来。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胃里翻腾得难受。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蓦地抬眼看他,而他也正蹙眉凝视著她。
两人对视著,再白痴的男女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丢下几张钞票,拉起她的手就走。
第八章
从妇产科出来,章量与桑协恩呆了好久,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我们谈一谈!”
一手提著两件新大衣,一手牵著她的手,章量推开街边咖啡馆的门,把她往里头带。
“请问要点些什么?”侍者前来服务。
“热拿铁……”桑协恩顺口就要点咖啡,刚刚什么都没吃,现在惊吓太大,精神又很委顿,喝杯咖啡好提提神。
“给她一杯热牛奶。”章量无情的改点她的饮品。“再一杯浓缩咖啡。”
看到她渴望的眼光,他扬了扬眉。“你想都别想,咖啡是我的,孕妇只能喝牛奶。”
这个女人,连自己怀孕三个月了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为什么平时那么聪明伶俐的人,会轻忽这种天大的事呢?
“不要拿那种眼光看我。”她无奈的说:“我平常经期就不准,有一次还半年没来,我根本没想过怀孕的可能。”
他看著她,她眼底眉梢的烦恼全落入了他眼里。
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烦,那个弄大她肚子的男人,是个不愿负责任的男人吗?
“你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吗?”他绷著俊脸瞪著她,心隐隐作痛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们几乎天天混在一起,他看不出她会有什么时间约会。
再说,有哪个男人会同意女朋友天天跟别的男人厮混?纵然她自认为他们情同哥儿们一样,可没有男人会这么大方的。
她摇了摇头。“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问这个干么?难不成这个节骨眼要替她相亲吗?
他蹙起了浓眉。
她又跟别人搞了一夜情吗?孩子是不小心种下的恶果喽?
“那么孩子……”
她看著他,无奈幽然的叹了口气。“是你的。”语气很肯定。
自从与林聿玺分手后,除了大雨滂沱跟他脱轨的那一夜,她的性生活是一片空白。
他们上次在宾馆发生一夜情是在三个月前,而肚里孩子在医生的诊断下,确定受孕三个月。
这个问题很头大,她怀了好朋友的孩子,这该怎么办呢?所以她很烦恼,相当的烦恼。
“我的?!”章量简直快跳起来。
这三个月来,他苦闷的在她的要求下,只能暗恋著她,继续与她维持好朋友的见鬼关系。
现在,他终于可以父凭子贵,升格为她的男朋友或者丈夫了!
“拜托你一件事,不要逼我把小孩拿掉好不好?”她把他的大反应解读为大不悦。
看著她忧郁的小脸,他霍地瞪大眼睛。“谁说要把小孩拿捧的?我不准你这么做!”
他正打著父凭子贵的如意算盘,说什么也不能把孩子拿掉,不然要等到她愿意接受小她一岁又自傲、不懂体贴、不够成熟的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那就好。”她放心了,听过太多灵异传说,她实在没勇气堕胎。
再说,她喜欢小孩子,每个小孩都是天使,天使是不容扼杀的。
“你会帮忙养孩子吗?”她又问。
他白她一眼。“当然。”
是他章量的孩子,他当然会养──连她一并,他都养定了。
“谢谢你。”她真的放心了。
他收入颇丰,可以弥补工作与收入都不固定的她,孩子不怕没有教养费了。
“我们明天就去看婚纱、买婚戒,我要见你的父母,在你肚子大起来之前要结婚,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希望我们公证结婚,一切从简,简单而隆重。”
相信他开通的老爸、老妈会赞成他这么办,只要把五家人请一请,婚礼就算搞定了。
依他的个性,才没耐心去应付那些五四三的亲戚朋友,反正从小到大,他们五家的关系密不可分,早已超越了所有亲朋,五家人有到就够了。
“章量……”她润了润唇,啜了口热牛奶,微扬起秀丽的下巴。“我没有要结婚。”
她有提过那两个字吗?他怎么扯得这么远?
他措手不及的瞪著她。“什么意思?”
她既然要求不要拿掉小孩,不就是愿意跟他结婚吗?
“我不想因为孩子的原故,耽误你的终身。”她严肃的道出想法。
她的讲法令他皱起了眉毛。“不要胡扯,绝对不是因为孩子我才要跟你结婚。”是因为他喜欢她,喜欢她好久好久了,久到他快不认识原本那个傲气冲天的自己了。
“总之,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又没有在恋爱,跟好朋友结婚很奇怪,有必要为了一夜的失误,而把你我用结婚证书绑在一起吗?”她头头是道的分析。“你也很清楚,那晚只是气氛使然、意乱情迷而已,你不必为我负这么大的责任,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
“小姐,我大费周章的飞车去救你,你也要将这解释为我意乱情迷吗?”怒气在他胸口鼓躁著,他尽可能捺著性子回答。
“那是基于朋友的道义,你才会去救我,这跟你要跟我结婚根本是两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他瞪著她,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但他很想,真的很想焰死她。
“你少自作聪明了!”他冷哼一声。
“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结婚,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型。”
他这个人太骄傲自负了,做他女朋友的人,一定要是个温柔女子才可以迁就他一身的傲气,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他。
章量的黑眸瞬间眯起,两眼充满了激动的光芒。“桑、协、恩!”
去他的!都跟他有孩子了,才说不喜欢他这型的入疸样不会太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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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量的恶梦开始了,有个女人不愿意嫁给他,却要生下他的孩子。
这原本是件风流倜傥、值得向天下所有男人炫耀的事,但发生在他身上,他非但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还一度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这样败在桑协恩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手里了?
“谢谢光临!”
结帐后,他提著大包小包走出超市,扔上车后,直奔桑协恩的家。
现在的他整天神经兮兮,就怕她哪根筋不对,又跑去哪个边疆地带找报导资料。
所以喽,他每天拨数十通电话给她,以确定她平安无事的待在家中,没有四处趴趴走,他才能放心。
除此之外,他也不准她再去扮辣妹跳热舞,对于这一点,她欣然同意,为了生下健康的宝宝,她还戒了所有含咖啡因的东西,让他对她的成熟颇为感动。
现在她怀孕的事,除了她知、他知、妇科医生知,没有别人知道,就连住她楼上的姊姊都不知情。
她打算瞒到不能再瞒的时候,才让别人知道,以免太早吓到大家。
关于这个,章量也懒得勉强她公开孩子的爸是他,反正等肚子遮不住时,她自然要讲,到时候他就可以正名了。
他对自己微笑,但随即,笑容又垮了下来。
很难讲。
搞不好她承认大了肚子,却死也不说孩子的爸爸是他,那么,他想利用她家人舆论的压力让她嫁给他,不就白盘算了吗?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说什么都不妥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来只有等将来孩子出生时,看她会不会念在孩子体内流著他一半血液的份上,跟他结婚了。
不然,他就使出贱招,跟她抢孩子,逼她妥协。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光明磊落,但他会让她了解他想跟她结婚,并非因为孩子的原故,孩子只是让他们关系更加紧密相连的一个元素而已。
早在他飞车去救她的那天,他蓦然察觉自己对她的关心太超过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有她,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提著大包小包进入开启的电梯里,他嘴角蓦然扬起。
电梯里头沈庭嫣正亲亲热热挽著林聿玺的手臂,他们大概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
“章先生,你也来这里啊?”
沈庭嫣对他友善的露齿一笑,而林聿玺俊逸的脸庞却很僵。
她很感谢章量,如果那次他没有约她出去吃饭,她就没有接近林聿玺的机会,适时的给受到情殇的他关怀和温柔,而他,也给了她想要的回报──现在他们正在交往中。
只到二楼电梯门很快又开了,章量对两人潦草的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怎么想,在电梯门开后,拿出桑协恩给他的备份钥匙,迳自开门进去。
她很懒,有时他来,她还窝在床上睡,懒得起来开门,就给了他一份钥匙,让他自己开门进来。
他把物品放在厨房里,走到卧室,打开房门一看,她像只小懒猫般的卷著被子,睡得正甜。
打开她搁在梳妆台上的皮包,他抽出自己皮夹里的所有大钞,全数放进她的皮包里。
他不准她去工作,这些钱是给她零用的,在他心里,他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男人有照顾女人的责任跟义务,这是他该做的。
这两天她感冒了,吃了药之后,有嗜睡的现象,他体贴的轻轻关上门,让她再睡一会儿。
回到厨房,他把食物分门别类放好,先照著江水晶给他的营养食谱炖上一锅清爽的蔬菜汤,然后破天荒的,开始替她整理房子。
她有随手乱丢东西的坏习惯,以前随便她怎么扔,反正是她自己在住,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现在不同,她怀有身孕,要是不小心踩到什么绊倒、滑倒,不仅是孩子,连她都会有危险,他可不能让她冒这种危险。
整理好杂物,他用含有柠檬香的清洁剂来回拖著地板,这种香味会让她无时无刻的反胃舒服点。
而房里的人儿,在混合著蔬菜香与柠檬的香气里,依然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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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协恩起床的时候,屋里弥漫著一股诱人的蔬菜汤香味,她知道,一定是章量来了。
她肚子正好饿得咕噜叫,原本想叫披萨,现在有章量炖的汤,去他的披萨,她才不要吃那种没有营养的垃圾食物哩。
走出卧房,光洁的客厅里静悄悄的,连窗帘都拉上了。
他又走了吗?
当她在沙发里看到他时,他正睡得很熟。
她蹲下身子,看著他熟睡的俊颜。
鼻子好挺哦!
她忍不住调皮的伸手描绘他好看的鼻型,然后是极有个性的嘴唇,再来是男性的喉结……忽然,他伸手按住她的头,强将她压向自己的五官,唇对著唇,缓缓吸吮她柔软的唇瓣,滑溜的舌探进她口中,勾缠著她的丁香小舌,久久之后才放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她家里偷吻她了。
怎么回事?
她对他的吻越来越有感觉,甚至,刚刚她还怦然心跳,好像有种恋爱的悸动,想要他的拥抱,想在他怀里撒娇,想要一睁开眼就看到他……有时他工作忙没来,她就像颗望夫石,一直坐在沙发里,虽然美其名是看电视,视线却不由自主的一直瞄向门口,希望他会开门进来,跟她作伴。
她对他单纯的好朋友情谊也变质了吗?
她怔怔地看著他泰然自若的面孔,俏脸因刚才的热吻还晕红著。
“去吃饭吧,晚上去看电影,有部动画很受好评。”
他查过资料,孕妇整天闷在家里,会提早得产前忧郁症,所以他常找些比较静态的节目,陪她出去走走。
她脑中立刻出现另一部她比较想看的电影,是以前她常约他一起去看的那种。
“想都别想。”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看那部很卖座的韩国鬼片嘛。
除非他脑子烧坏,不然才不会让他未出世的孩子受那种惊吓式的胎教哩。
“只是想想也不行吗?”她笑了笑,拉开餐椅坐下来。
现在的她胃口很差,还变成素食主义者,只吃得下水晶独家的清爽熬汤和全麦面包,因此他都为她准备这两样东西。
如果没有他,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十个月。
他不只是孩子的父亲,也不只是她的好哥儿们,他应该,还具有某种特别的意义跟身分才对……“量──”她抬眸瞰著他,他正迳自低头在喝汤,自从她改变饮食习惯后,他也配合她,都吃跟她一样的东西。
他从汤碗里抬眼,用眼神询问,每当她用那种拖音叫他的单名时,就表示有求于他了。
“我想吃草莓酱。”
“夹在面包里吗?”他问。
她点了点头,刚才忽然想吃的,而且,很夸张的,仿佛还闻到草莓酱的香甜味道。
“知道了。”很好,她总算又有一样想吃的东西了,先前他还真怕她就要靠蔬菜汤和全麦面包过十个月,然后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会长得像这两样东西。
他起身,顾不得自己的肚子也正饿著。“你先喝汤,等我五分钟。”
他很快穿上薄夹克,拿起钥匙出门,楼下转角处就有间便利商店,他腿长又跑得快,可以速去速回。
看著他颀长的身影出门,在餐桌上双手撑头的桑协恩,发起了呆。
章量……
纤纤素手,在大理石桌面写著他简单却强而有力的名字。
力量──力量──也真亏狂和总舵主想得出来,为两个儿子取了这样适合他们的名字。
究竟章量在她的生命里,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不再只是朋友,她已经无从为两人的关系定义了。
她知道为了她,他改变了很多,尽量去学什么叫成熟体贴,也尽量把一身的傲气去掉,希望她对他刮目相看。
她确实已经因为他的努力,对他有了另一番新的看法。
只是她没有让他知道,其实现在的她,很为他的表现,心动……http://www.bookspice.net http://www.bookspice.net桑碧聪盯著身著粉色系娃娃装、青春俏丽的妹妹看。
她和丈夫去加拿大市场考查了一个月,回来后,发现恩恩变得很奇怪,常把门从里面反锁,害她都进不来,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更奇怪的是,她屋里变干净了,地板擦得光洁无比,有太阳的时候,阳台常晒著洗好的被单,炉上还常有热腾腾的汤可以喝。
所以她很合理的怀疑,恩恩大概是懒透了,干脆花钱请钟点女佣来打扫兼煮饭,让她可以尽情徜徉在她的记者探险世界里,无后顾之忧。
“你的佣人都什么时间来?”桑碧聪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个钟点佣人还真不错,没有打混摸鱼,连小地方都打扫得清洁溜溜。
“什么佣人?”桑协恩从冰箱取出一盅水果沙拉,拿出小碟子与姊姊分吃,那是章量亲手做的,当然也是水晶给的独家食谱。
她睨了妹妹一眼。“钟点佣人埃”这丫头还想跟她装傻,怕她借佣人啊?
“我哪请得起?”她笑嘻嘻的说:“要请也是你跟姊夫请,你们财大气粗,请了佣人后,三不五时再借小女子用用,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那你的狗窝怎么变得这么干净清爽了?”桑碧聪不由得狐疑起来。
桑协恩笑著扬扬眉梢。“我转性了不行?”
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有转性的一天,她姊怎么可能相信嘛?!
不过,说章量是钟点佣人就太离谱了,他只不过偶尔看不过才替她打扫,又偶尔担心她饿肚子饿著了宝宝,帮她熬一锅她爱喝的汤而已,这样还不算钟点佣人啦。
“你老实说,你这里最近是不是常有陌生男子出入?”
“谁告诉你的?”她慢条斯理吃著沙拉,没有太大反应。
章量说,他曾在电梯里遇过林聿玺和沈庭嫣,大概是他们打的小报告吧。
“你以为这栋公寓是我们姊妹俩的吗?”桑碧聪白了她一眼。“很多人都看到了。”
桑协恩依然吃著沙拉,轻描淡写的回道:“没什么啊,朋友来坐坐,正常啊,你也知道我朋友多,有时候他们没地方去,我就收留他们一夜,或者大家高兴就开个派对,值得大惊小怪吗?”
桑碧聪沉默了下。
恩恩朋友多,这她是知道的,家里有男性朋友出入,也确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恩恩的朋友都满正派的,她也都认识,没什么好担心。
看来,面对古灵精怪的妹妹,她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了。
“那么,你跟聿玺打算怎么办?”思忖过后,她换了个话题。
桑协恩瞪大眼睛。
哇!不会吧?都分手几百年了,现在还在问她跟前男友的事,这样不会太晚了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她肚里都有别人的骨肉了,跟林聿玺在一起,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姊,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打算可言。”
就算她想跟他有所“打算”,他恐怕也不愿意了吧,谁要一个怀著别人孩子的女人?
“聿玺和小嫣在交往,难道你都不会在意吗?”
其实,在意的人是她跟丈夫,他们都希望这对小儿女能复合,大家亲上加亲,日后好照料。
“姊,你问那什么话?”桑协恩感到啼笑皆非。“我们都已经分手好几个月了,如果我介意,就好像离了婚的夫妻还在为对方另结新欢气冲冲一样可笑,你要我变那样吗?”
“但你姊夫说,聿玺还是对你不能忘情,他根本不想跟你分手。”
“那是他单方面的意愿,跟我没关系。”她吃完最后一口沙拉,起身倒牛奶喝。“再说,他不也接受别的女人了吗?这样还能说,他对我有多念念不忘吗?”
桑碧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我也不能勉强,毕竟那是你的幸福,男未婚、女未嫁,你有选择的权利。”
桑协恩嫣然一笑。“谢谢姊!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你这丫头。”桑碧聪拿她没办法的摇头。“我跟你姊夫下个月要去新加坡拓展业务,成立芒果游戏的子公司,这一去至少要半年以上,你姊夫放心不下你一个人留在台湾,叫我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要留在台湾。”她又快又坚定的说,还微微笑了笑。“台湾现在正是最舒服的季节,我才不要去新加坡晒大太阳,会晒黑。”
当然,这只不过是个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她姊姊很容易受到惊吓,她怎么可以让姊姊看到她这个未婚妹妹的肚子大起来呢?这样可是会吓坏她的!
第九章
“什么?那家伙还想跟你复合?”
章量不以为然的挑高剑眉,对于沙发里桑协恩轻声细语捎来的讯息,不悦得很。
“欸。”她吃著补血的葡萄,心里快乐得想唱歌。
她转述与姊姊的对话,轻描淡写的试探他的反应,结果让她满意极了。
“他想脚踏两条船?”他恼火的边洗碗边问。
不知道有多小少次,进出这栋公寓时,他看过林聿玺和沈庭嫣亲密挽手的模样,那种暧昧的眼波流转,很容易让人猜到他们的关系匪浅。
有女朋友的男人,还内想他的恩恩,真是不想活了!
“我不知道。”她依旧娇慵的回答,抓过一个靠垫,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影片。
她喜欢他这样直接的在乎。
自从相识以来,他总是陪伴在她身边,怀孕之后,他对她呵护更是无微不至,他以行动证明了他的心,他不是一个嘴上说关心,却永远都在忙自己事业的大男人。
现在的章量,跟她刚认识时的他,真的差很多。
他身上的刺和傲气都收敛了,还把时间分配得刚刚好,工作的时候,他极有效率,下班以后的时间,全部留给她。
她不知道这样的他,日后会不会改变,但她很满意现状,只希望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以过到生产之后,有他帮忙养孩子,她可以再投入她喜欢的记者世界,寻找尖锐的题材,创造惊人的销售,打破自己的纪录……“那么你呢?你想做两条船的其中一条吗?”
章量在她天马行空乱想之际已洗好了碗,来到她的面前,随手抽掉她的靠垫,把自己的大腿给她枕。
他爱她,爱到可以把命给她,但他却不了解她的心,只知道她仍然把他当哥儿们,还笨得以为他对她的照顾,全是冲著哥儿们的道义。
“你希望我做吗?”她恶作剧般的问,美眸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还加上一个美丽的无辜表情。
“废话!当然不希望。”
他俯头吻住她的唇,惩罚的用力吸吮她的舌头,大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她诱人的胸线,顺著他男性的欲望,恣意揉弄。
他……想碰她,好想好想。
怀孕之后,体质改变,她变得怕热,常穿著清凉的在屋里晃来晃去,挑战他有限的自制力。
原本身材就火辣的她,有时甚至不想受内衣的束缚,那浑圆有致的胸形,常让他看了快喷鼻血。
吻著摸著,他遏抑不住的呻吟低叹。
这小女人干么不推开他?干么不阻止他的触摸?
最近她都这样,每次他吻她的时候,她都乖得像只小绵羊,一副随他蹂躏的样子,通常都是他主动住了口又住了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她想保持好朋友的情谊,他就尊重她的意愿,如果太躁进,吓跑了她,对他没有好处。
“我去洗澡!”
他放开了她,很快离开欲望的风暴中心,走进浴室里。
他在这里放了简单衣物,如果太晚就留下来过夜,隔天直接去上班。
用冷水淋浴后,他总算好多了。
走出浴室,客厅里空无一人,他打开房门,看到她躺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小说在看。
她瞅著他。“你要回去了吗?”
刚刚在客厅接吻的时候,她强烈的感觉得到他的欲望,她想替他灭灭火。
“怎么?舍不得我走啊?”他开玩笑的说,她的表情却让他情不自禁的走进房里,坐在床缘看著她的落寞,这才发现她已经换了睡衣,若隐若现的曲线勾诱著他……老天!刚那冷水澡根本没效嘛,看到她,他的欲望又来了。
“是有点舍不得。”她轻哼著,低垂下眼睫,模样幽幽然。
他的心一震,红艳的嘴唇近在眼前,他又想吻她了。
“量──”
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望进他眼里,她看到了他炽热的欲望。
他们这样半同居的状态有多久了?他都没有碰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别的女人泄欲?
“想吃什么消夜就说,我去买。”看著她动人的脸蛋,他故作轻快的问。
妈的!其实疼痛的欲火快搞疯他了,只有她有这种能耐,让他看得到又不能吃──谁叫她是他的哥儿们!
他咬牙切齿的想──好一个哥儿们!去他的哥儿们!他现在想上他的好哥儿们!
“你。”她清清楚楚的说。
“什么?”他盯了她好半晌,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
她滴溜溜的美眸胶著在他讶然的俊颜上。“我觉得你想要我,而且是很想很想,我不想你去碰别的女人,就这样。”
其实不只这样,当然还包括了她的情愫、她对他微妙的感觉,但她不想破坏目前的和谐。
先过了今晚再说吧,毕竟欲望是不等人的,来得急,说不定下一秒感觉就消失了,要做就趁早!
看著她,他的眼瞳转为炽热慑人,呼吸也开始变得浓浊。
这女人,知道他想要她就好,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她不知道男人也是会害羞的吗?
既然他与她都想做,那么他们也不必矜持了。
他不愿让别的男人碰她,而她也不愿意把他让给别的女人,他们这样,不是两情相悦是什么?
“这次,你不能再说是酒精作祟、气氛使然了吧?”他热烈的吻著她雪白的颈项,扯掉了她肩头的细肩带。
他颀长身躯覆上她娇柔胴体,纤长美丽的腿自动分开,夹起他结实的腰杆,烙铁般的坚挺刻不容缓的推进她体内,喘息间,她的大眼已有些迷蒙。
“不要说那么多了,好舒服……呃──阿嗯……”她的表情很陶醉,没想到孕妇还可以享有这样美好的性生活,老天待她真好。
“真的吗?”她的话让他某个部分著了火,他更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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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欢愉的激情代价是──章量向章力告了两个礼拜的假,陪桑协恩到雪黎度假。
他们住在酒店里,夜晚,只要拉开房间窗帘,就可看到知名的雪黎歌剧院,在灯光映照下风情万种的模样。
白天,她不喜欢血拚,只要一杯饮料就可以在房间坐一下午,欣赏雪黎歌剧院那如同即将乘风出海的白色风帆的建筑造型,以及雪黎港湾里,蓝色海面上的点点帆船。
自那一夜他上了她的床后,性变成他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调剂品。
她享受的模样常叫他不可自拔,总是对她一要再要,但顾及她肚里的宝宝,他不敢要得太凶,每两天一次已是他忍耐的极限。
这样的美好日子在国外过了一个礼拜,章量相信不必他刻意说,她也该认分的别再自欺欺人,每夜同床共枕,分享著彼此的体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以哥儿们、好朋友来定义了。
她是他的女人,以后宝宝出生后,她理所当然要嫁给他,而现在,为免她找一堆理由拒绝,他宁可暂时先不提。
等孩子出生,她受到家人压力时再一次了结,他们终要步入礼堂的,伴郎就是兄弟会那些等很久的家伙,伴娘当然是姊妹会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至于婚纱,就请身为设计师的琉璃设计了“喂!”桑协恩拍拍章量的肩膀。他在发呆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回过神来。“想回去休息了吗?”
他们在饭店二楼宽敞的露天咖啡座喝下午茶,优闲的游客三三两两,蓝天白云,天气好得叫人心生满足。
“不是。”她指著前面,饭店美丽典雅的一隅,有人在拍婚纱照。
他随意看了一眼。“新娘长得不错。”
男人对这种事的兴趣本来就不若女人大,况且那化了浓妆的外国新娘根本不及恩恩一根头发的漂亮。
桑协恩看著他。
章量他──很久没向她提起结婚之事了。
难道他已经没有娶她的意愿了吗?
他知不知道──她是在暗示他她想结婚了!
“那种复古的婚纱款式,我还满喜欢的。”她索性把话讲得更白一点,双手撑著下巴,半眯起眼眸,著迷似的望著那对新人。
他点了点头,表示有听到,但没什么意见。
如果她喜欢复古式的婚纱,就叫琉璃设计一件别致点的复古礼服,相信琉璃的巧手可以办到。
“如果是我的话,也会选择到雪黎来度蜜月,我不喜欢巴黎,总觉得人太多、太吵了。”她继续发表她对婚礼的憧憬。
忽然,美好的阳光下,有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走向他们,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语,很友善的开口了。
“美丽的东方小姐,不知道你愿不愿担任我们公司的模特儿,替我们拍一组孕妇装的照片呢?”
“邀请我当模特儿?”桑协恩感到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自己微隆著小腹很丑哩,没想到还会有人相中了她的美色。
“是的。”金发男人拿出名片微笑道:“我是茱丽服装公司的经理,认为你很适合我们这一系列东方风孕妇装的味道,由你来拍,一定可以拍出服装的特点。”
这样的恭维,任何人都会发自内心的微笑,桑协恩也不例外。
自从变成孕妇之后,她都快发霉了。
“不行。”章量从她手中抽走名片,断然拒绝。
他是很小器的,不想有人分享她的美丽,况且她现在有孕在身,他也不希望她工作,那样太辛苦了。
他养得起她,她何必出去抛头露面,在外国人的地盘拍什么孕妇装照片,万一拍出问题来怎么办?他不准。
桑协恩看著章量,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不许她去拍照。
如果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话,就不能太不听话,否则男人只会认为自己没有尊严,久而久之,会靠向别的温婉女子怀里去。
于是,她很有智慧的对金发男人露出一个遗憾的美丽笑容,模样很优雅。
“抱歉,对于您的提议,我感到万分荣幸,但是我先生……”她指指章量板著的俊颜,粲然一笑。“他不允许。”
“这样吗?那真的很可惜。”金发男人从章量脸上看到强烈的反对之意,知道这个东方男人并不好惹。
她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啊,那也没办法,我得听他的。”
“那么,再见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金发男人也不勉强,维持著好风度回到他与朋友那一桌。
“你刚刚对他说──我是你先生?”一等金发男人离开,章量就开口。
从她樱桃小口吐出那句话开始,他就一直盯著她看,脸上依然摆臭,但心里却波涛汹涌,很激动。
“嗯。”她淡淡的吸了口柳橙汁,对他弯起嘴角笑笑。“不对吗?你那种口气、那种独裁的态度,不像我老公像什么?”
他并不知道,他在她的心目中,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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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入夜的热闹街道上,有个挺拔颀长的堂堂男子汉,盯著橱窗里的婴儿衣服瞧了很久很久。
有人拍著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到两张相似的女性面孔,非常好奇的张望著他,瞬间,警铃在他脑里大作。
“纱纱阿姨、水晶……”章量僵硬的称呼过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失常的举止,明天就会传遍江、章、伍、严、殷五家。
“量,你……”辛法纱的视线随之看向橱窗里那些可爱的小衣裳。“你要生小宝宝啦?”
“没有!”他否认得很快,却也更显得可疑。
“那么,二哥,你为什么要一直看著小宝宝的衣服啊?”江水晶也好奇的问。
“只是……刚好停下来……想……”他努力找借口。“抽根烟。”虽然这借口很烂。
辛法纱眨眨眼睛。“量,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生了小孩,没敢给狂和谦雅知道?”
章量瞪著她,黑眸中尽是震惊。“纱纱阿姨!你在乱说什么?”
他真不敢相信他那平常非常迷糊的纱纱阿姨会一猜就中,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猜错了吗?”她抱歉的笑了笑。“对了,晚上来家里吃饭,把恩恩也带来,我煮了她和恶都喜欢吃的红烧蹄膀。”
“她不在国内。”他直接替她回绝。虽然知道这很残忍,因为恩恩真的很喜欢吃纱纱阿姨的独家红烧蹄膀。
但是,现在的她,一出现就会穿帮,她现在的肚子可不是穿件宽松衣物就藏得住的。
“咦,怎么会?我早上才看到恩恩埃”江水晶忽然这样说。
章量原本放下的一颗心,又提到了胸口。
“你看见她?”他眼睛瞪得老大。
这丫头,叫她不要乱跑,她就偏偏四处溜达,怕人家不知道她未婚生子是吗?现在被发现了吧!
“对埃”江水晶续道:“在花语咖啡座里,我从前面走过,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里面安安静静的看书,因为赶著去买海鲜,也就没有进去跟她打招呼了。”
章量那颗提到胸口的心,这才又放了下来。
幸好水晶只看到上半身,没看到恩恩隆起的小肚子。
可见辛法纱还一脸狐疑的瞧著他,他只好头皮发麻的继续给他掰下去“呃,她下午的飞机,要去新加坡看她姊姊,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上帝,他真希望那小女人快点屈服嫁给他,不要再让他过这种扯谎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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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章量不必询问也知道,都吃到碗公见底了,想必滋味不错。
经过不适的孕吐期,恩恩的胃口已经好多了,吃得下肉类,也不再动不动就狂吐不止,真是感谢上帝。
“我还想吃红豆饼。”桑协恩意犹未尽的要求。
“这里没有卖。”
这里是饭店里的高级日式料理餐厅,她刚刚吃的是售价颇为昂贵的松阪牛肉拉面,而他肯定这里没有卖红豆饼。
她扬起薄薄笑意。“我们待会去公园,那里一定有卖。”
她早就想好了,在公园散步、吃红豆饼,晚一点看电影,然后去他们初相识的游艺场赌马,再回家睡个好觉。
方尹岑和她妹妹走到章量面前时,他们还在兴高采烈讨论下午和晚上的行程。
“章量。”方尹岑停在他们桌边,得体的套装和典雅的发型让她看起来很优雅,但脸上倨傲的表情却让她跟人群很有距离。
“方尹岑?”章量微感讶异。
他这才想起这里是凯丽饭店,会遇到她也不该意外。
“最近你很少跟我联络,连饭局也不来了,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她目不斜视,只看著章量一个人。
“最近比较忙。”他的回答既不亲热,也不冷淡。
自从他的生命莫名其妙闯进一个名叫桑协恩的女人之后,他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跟方尹岑每月至少两至三次的饭局。
他工作之外的时间全被恩恩填满了,根本没时间去做别的事,而且现在她又怀孕了,他非要分分秒秒亲自照顾她,才可以放心。
“那么下礼拜三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方尹岑还是只看著他。
“他没有空,他要陪我去产检。”桑协恩突然说话,还附上一朵如花笑靥。
“恩恩──”章量蹙起眉心,她在搞什么鬼?
“好,我知道了。”方尹岑自有她的骄傲,也不多加追究。“不打扰你了,我和妹妹去吃饭了。”
她对章量是很欣赏,也有一定的爱慕之意,但她的家教不允许她倒追男人,只能消极的等待他来追求她。
可是现在显然她是等不到了……
她们走远后,章量立刻发作。
“为什么要说谎,下礼拜三你根本没有要产检。”
“你很想去跟那个女人吃饭吗?”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很在意他跟那个女人好像很亲密的关系。
他捺著性子说:“这是两码子事。”
“她不尊重我。”桑协恩振振有词的说:“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你也不对,你没有向你朋友介绍我的身分。”
“什么身分?”他反问她。
这个小女人不肯嫁给他,此刻却表现得像是打翻醋桶的妒妇,他倒要问问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一愣,愤怒的表情袭上了俏丽的面孔,她拿起皮包就走。
“你干什么?”他连忙付帐追出去,可饭店里,却已不见她的芳踪。
他懊恼的拨打她的手机,却打不通,他气得摔手机出气。
她在发什么脾气?难道遇见朋友也不行吗?
他蹙起了浓眉。
真他妈的女人心、海底针,他真的不了解女人!
第十章
可恶!那家伙居然问她是什么身分?
她不就是他孩子的娘吗?她辛辛苦苦怀的是谁的种,太没良心了!
章量回到桑协恩家里的时候,看见完好无缺的她,正在房里坐在床上槌枕头出气,他总算松了口气。
“下次不要这样,就算发脾气也不要跑那么快,记得你是个孕妇。”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跟一个女人说话,她最好是给他听进去。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做什么都不需要你陪!”她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她就有气,会让她想到今天在餐厅里的委屈。
“你到底怎么了?”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将她揽进怀里。
现在他们的角色有点对调,他变得成熟稳重,而她,反而因为怀孕的关系,变得易感敏锐,一点小事就会让她情绪不佳,他要更小心的呵护她。
“我不要你抱!”她任性的挣扎著,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做这么激烈的反应。
她对他的在乎已经远远超越以前她对林聿玺的了,以前每次看到公司里那些工读生小妹在对林聿玺放电,她都一笑置之,没多大感觉。
可是,今天看到那个姓方的女人目中无她的约著章量,她就不是滋味,还故意让那个女人难看,变得小里小器,没有风度。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好哥儿们吗?我有女人喜欢,你不替我高兴,反而搞破坏,你这么做,我怎么娶得到老婆?”
她的身子一颤,心跟著痛得揪紧了。
他想娶别的女人当老婆吗?那她怎么办?
“方尹岑是我南加大的同学,以前我们每个月都会吃个几次饭,她是个好对象,对我很好,如果再发展下去,我会考虑跟她结婚,到时候如果你方便,就来当伴娘吧……”感觉到一滴一滴的泪水滑落在手臂上头,章量心下一惊,停止了说反话。
他扳起她的下巴。“你……”
苍白的脸蛋爬满了泪水,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脑中一片空白,看到她哭红的双眼,他真想揍自己两拳。
“对不起,是我太幼椎了,我不该破坏你的约会。”她很明白餐厅的事是她在无理取闹。“给我她的电话,我会跟她道歉。”
她也不想哭,但听到章量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她越听越酸楚,忍不住泪匣就像水龙头般的打开了。
“恩恩,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凝视著她,他俊颜上有烦躁,还有更多的心疼与不舍。
在她的泪水与他的叹息中,他吻住了她,而她也异常热烈的反应,回吻著他俊酷有型的唇。
热吻持续著,颀长的身躯小心翼翼的压住她,他拉起被子盖住两人,在被里掀开她的裙摆,退去她的底裤。
她吸了吸鼻子,双手抵著他宽阔的胸膛,感觉他的身体蠢蠢欲动。“昨天才做过……”“谁说要那么规律的?”他替她擦去眼角晶莹的泪水,在她耳边轻哄,“等你生完,我们天天都要亲热。”
虽然方尹岑的出现,让他们之间首度出现了争吵,却也让他们感觉到──彼此对对方的感情是无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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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微风拂动。
章量已经清醒很久了,躺在床上,望著窗外在电线杆上跳来跳去的麻雀,不知道怎么搞的,才七点而已,他却已经睡不著。
他的眸光从窗外转回身边的小女人身上,她睡容娇甜,怀里还抱著布偶,像个小女孩一样,怎么看都不像即将为人母。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恩恩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下个月就是她的预产期,而他们不可告人的同居生活也将告一个段落。
他总觉得五家人一定都知道他的事,虽然他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但他把受到大家欢迎的恩恩藏了起来,不让她现身,又常往她的住处跑,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老爸和老妈对他这个永远不在家的儿子,连半句疑问都没有,这不也表明他们已经知道了吗?
可究竟他们知道了些什么?
反正谜底快要揭晓了──等恩恩生了,就是他向大家坦白一切的时候。
只是这个女人呵……他轻轻柔抚著她美丽的额心。
到底她会不会同意嫁给他,他真的没有把握。
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不然不会发生上次的“餐厅风暴事件”。
然而,她却也没有松口表露对他的爱意,更没有提及结婚一事,她只是依赖著他,也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依赖。
说不定等孩子生下来,她不再需要他时,她就会去寻找她的海阔天空,她的血液里充满冒险的因子,要她静下来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今天去买点宝宝的用品,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当她起床吃过早餐后,他们决定好今天的假日活动。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安排的活动也越来越静态,连电影院也不去了,怕散场时的人潮碰到了她的肚子,也怕她会临时阵痛要生。
这些琐碎的小事,他全替她设想周到。
“那么,中午去吃越式河粉!”
她现在最大的兴趣只有吃,但幸好她胖得不多,除了圆圆的肚子,身形与行动都不显臃肿。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好笑的拿起外套替她穿上,难道他一个大男人会跟她计较吗?
两人相偕出门,却在电梯门开的刹那愣住了。
电梯里的林聿玺和沈庭嫣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西装笔挺的林聿玺,他充满敌意的眼光定定的落在桑协恩的肚子上,俊逸的脸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恩姊,你……”沈庭嫣瞪著她的大肚子看,毫不掩饰心里的惊讶。
“我怀孕了,下个月就要生产。”桑协恩微笑而平静的回答,她以为林聿玺还跟她姊姊、姊夫待在新加坡,不知道他何时回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他们三个人都不在国内的关系,她生活得很自在。
但现在,这份自在与平静的生活,显然要被扰乱了。
“好……好意外。”沈庭嫣张著嘴阖不上,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久久才吐出两个字。“恭喜。”
“谢谢。”她神清气爽的回应,一点也不显扭捏。
电梯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到了一楼,四人鱼贯走出,林聿玺和沈庭嫣在前,章量搂著桑协恩的肩在后。
临出公寓铁门前,林聿玺却突然回头,连跟他挽著手的沈庭嫣也感到错愕,跟著他一起回头。
“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跟我分手?”林聿玺双目含著恨意。“是因为你怀了野种吗?”
“臭小子!说话给我干净点!”章量率先发难,根本不等桑协恩开口,他已经挥出拳头,揍了林聿玺一拳。
“天……天哪!”沈庭嫣坞著小嘴,僵在当常林聿玺脸色泛青,扶著腰站起来,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原来……野种是你的。”
他们谈判分手的那天,恩恩跟这家伙离去,他就怀疑不对劲了,现在果然印证了他当初的想法是对的。
“你们生的才是野种!”章量黑眸一敛,想也不想,又挥出第二拳。
林聿玺被第二拳更强劲的力道打得流鼻血,鼻梁歪了,连眼镜也飞了出去。
“恩姊,你快叫他们不要打啊!”沈庭嫣急著大喊。
“量──”桑协恩开口了,看著受伤的林聿玺,和燃烧著怒气的章量,还有自己圆滚的肚子。“你狠狠的揍他!”
真是岂有此理,林聿玺太过分了,男女之间合不来,分手有什么大不了,有必要用那么恶毒的话伤害她吗?
她到底是欠了他什么?居然说她肚里的小孩是野种,他真的很欠揍!
“恩恩──”章量很意外她会这么说。
他一直以为,她是难忘旧情才不肯嫁给他。
看来他错了,她并没有难忘旧情,甚至可以说,她对旧情根本已经没有感觉了。
现在,对她而言,重要的是他们的孩子,或许里面还包括了他。
忽然之间,喜悦凌驾了愤怒,他反而没有揍人的欲望。
像是明白他的心意,桑协恩走到了林聿玺的面前,不卑不亢、清清楚楚的说:“林聿玺,麻烦你给我听清楚,这是我跟他爱的结晶,不是什么杂种,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再口出秽言,我会保留对你的法律追诉权。”
沈庭嫣连忙替心爱的男友求情。“恩姊,不要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做得这么绝,林大哥不是有意的,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走开!用不著你替我说好话,你以为你是谁?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只是我填补空虚的玩伴罢了!”林聿玺恼羞成怒的推开沈庭嫣,毫不在乎伤了她的心。
“你……”颤抖著双唇,沈庭嫣像是受了莫大打击。
她头也不回,伤心的跑出了大门。
付出这么多,男友却说没爱过她,叫她怎能不难过?
“林聿玺,我真的很庆幸没有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桑协恩冷冷的说,她不再看斗败公鸡般的林聿玺,转身挽住章量的手臂。
“走吧。”她深情的看著他。“明天我们就去公证结婚,我要变成名正言顺的章太太,这样就不会再有些莫名其妙的闲杂人等来打扰我们了。”
她深深的了解到,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她在林聿玺的身上浪费了三年的青春,她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她喜欢章量、在乎他、爱他、不能缺少他,她没必要拖上三年才嫁给他,这一年来的相处已经够让她了解他了。
她有信心,他绝不会像林聿玺一样,让她的心无时无刻都感觉那么的孤单。
睨了她一眼,章量却没有与她有相同的共识,他觉得她在耍他。
“真的吗?”一直到婴儿用品店,他还在问这个问题。
拗了那么久,她怎么会说嫁他就嫁?
是不是又快到中秋了,月儿,真的照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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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以为公证结婚很简单,想结就可以去结,没想到还要排期。
排到日期那天,已是七天后。
桑协恩穿著一件高雅的白色丝缎娃娃装,章量则非常正式的穿上西装,还打了领带,看起来非常帅气、迷人,如果不是桑协恩的肚子破坏了画面,他们会是法院里最出色的一对。
“真是新新人类,很有勇气哦!恭喜!”一旁不认识的人,都很友善的对他们道喜。
他们微笑以对,准备待会儿公证结束后,回去章家宣布这件大事。
“你渴不渴?”
章量正想在公证开始前,体贴的去为准老婆买饮料,没想到,一窝蜂的人走了进来,跟他们正面相迎。
“你通知他们来的?”两人迅速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的问著对方一样的话。
因为,那群人很多、很多。
多到包括了江、章、伍、严、殷五家人,还包括严御臣的女伴蓝宁、严婉臣的男朋友韩洛、章力的女友杜管路,浩浩荡荡,全员到齐。
“没有!”又是一样的口供出自两人之口。
那么,五家人是谁找来的?
“咦?恩恩,你肚子怎么变得这么大?”江晶第一个疑惑的开口,眸里满是惊讶。
“你这小子穿得比新郎官还帅干什么?”莫谦雅看著西装笔挺的儿子,虽然嘴里在笑骂,不过也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挺帅就是。
“你们不是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吗?”章量看著她,深感纳闷。
“谁是来参加你们婚礼的啊?”莫谦雅挑挑眉。“难不成你们今天结婚吗?哈哈哈,怎么可能……”可是,当她爽朗不羁的眉目接触到两个小辈哑口无言的样子时,她忽然住口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跳著。
“你们两个是来这里结婚的?”她润了润唇,小心翼翼的问:“恩恩肚里装的,是我跟狂的孙子?”
“回总舵主的话,是孙女。”桑协恩很有礼貌的纠正了准婆婆的话。
超音波截至上一次产检为止,都显示她怀的是个女儿。
因为太惊讶也太霹雳了,除了章狂勾起唇角微笑外,在场人士通通静默,没有人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气氛非常诡谲。
“不是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那你们一起来这里做什么?”章量不耐烦的打破了沉默。
总不会是什么疯狂MAIL叫他们来的吧?现在好像很流行这种事。
“今天是婉臣和韩洛的公证日。”严御臣站出来解围兼说明。“我不是有在你手机里留言吗?叫你今天到这里集合,难道你没听到?”
章量蹙起眉心。
好像……有这样一个留言,可是他没放在心上。
“反正是好事一桩……哦,不,是好事两桩。”辛法纱咪咪一笑,好脾气的说:“待会大家一起到水晶食铺吃饭,庆祝两对新人结婚。”
都没有人注意到准新娘的脸色不太一样,直到──“肚子……量──”桑协恩扯扯章量簇新的衣袖。“我肚子痛……好痛……”“要生了!”辛法纱等五名有经验的母亲一起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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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医院妇产科病房里,阵痛十个小时后,桑协恩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
“噢──我还是坐大了。”
站在育婴室外,看著孙女可爱通红的小脸,莫谦雅发著牢骚。
那两个臭小子,叫他们不要太快生孩子,他们偏偏就跟她作对,让她年纪轻轻就做了阿嬷,以后还怎么当天地会的总舵主嘛?
“真是委屈你了,妮妮。”章狂搂搂老婆的肩,叫著她最恨被人家叫的恶心小名,还顺便拨拨她帅气的俐落短发。
干得好,他就知道两个儿子有乃父之风,甚得他的真传,不愧是他狂徒的儿子。
“可是宝宝很漂亮啊!”趴在透明窗边张望,辛法纱一脸的向往。“真希望我们琥珀哪天也给我这样一个惊喜,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想来她那中规中矩的儿子,是万万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莫谦雅白了那位梦幻妇女一眼。“拜托!这哪是惊喜,这是惊吓。”
“反正不会比你给你妈的惊吓多。”莫谦雅的死党丁筱珊闻风而来,很实在的发表著意见。
病房里的人浑然不知外头婆婆妈妈的叽叽喳喳,桑协恩看著章量用拍立得替宝宝拍的照片,心里对自己的杰作很是得意。
“她真漂亮是不是?”
眉目清秀,尖尖的下巴和瓜子脸,将来一定跟她一样,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美人。
“当然。”章量对自己的女儿也很满意,虽然他们两人还没完成公证的手续,但等恩恩做完月子,他们会立刻去补办。
“婉臣和韩洛的婚礼进行得如何?”看著女儿的照片,桑协恩不忘保持她旺盛的好奇心。
“听说很完美。”问他不是很奇怪吗?从她痛得乱喊乱叫开始,他就一直没离开过她半步,讯息还是兄弟会那些伙伴带来的。
她一脸的遗憾。“真可惜,我们居然没有亲眼目睹过程。”
“你别想把韩洛的婚礼写进周刊里。”他很清楚她在遗憾些什么。“韩洛是公众人物,他们才会选择公证低调结婚,你不要乱来,要是你害婉臣哭,很多人不会饶过我,听懂了吧?”
这个小女人,自己没结成婚不担心,尽想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真烦恼她要怎么当人家的妈妈?
但是,若把宝宝给他老妈照顾也不妥,他老妈比他的准老婆更不像个妈妈。
他真是有得头疼了。
“哺乳的时间到了哦!”护士小姐前来通知。
章量抱起桑协恩,跟著护士,离开了单人病房。
然后,他老妈等一干看完宝宝的大小女人们,闹烘烘的转进病房想看辛苦生产的准妈妈。
“人呢?”莫谦雅没看见自己儿子和未来媳妇,索性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并招呼著那群女眷。“你们也坐啊!”
接著,床上有支手机响起,她很自然的帮忙接了电话。
“恩恩啊!你在哪里?”桑碧聪的声音传来。“我跟你姊夫在新加坡机场,临时有事要回去一趟,大概五个小时后会到台湾,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们?”
“你找恩恩?”莫谦雅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她姊姊,你是哪位?”
“原来是恩恩的姊姊,我是恩恩的……婆婆。”她对这两个老气横秋的字眼还不习惯。
“婆──婆?”碧聪迟疑了一下。“这是……桑协恩的手机吗?”
“对啊!”她爽朗的笑道:“恩恩刚生下一个女儿,现在不在病床上,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等她回来后,我叫她回个电话给你,不过她可能没办法去接你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去接你,顺便让两家人认识认识……”对方一片无声。
莫谦雅看了看手机的收讯情况,满格埃“喂!喂!恩恩的姊姊!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说话了啊?”
新加坡机场的这头,桑碧聪的嘴张成了O字型,然后,她昂贵的手机从她手中咻地一声──滑落。
我的妈呀!她有没有听错?
她的宝贝妹妹生了个孩子,而她这个做姊姊的却什么也不知道,她要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啦?!
【全书完】
*欲知生活严谨的严御臣和蓝色酒吧老板娘蓝宁的生日火花,请看简璎花园系列290情人结之《牛郎动我心》*欲知发型设计师严婉臣和唱片制作人韩洛的理发触电,请看简璎花园系列291情人结之《织女对我笑》*欲知章力与他娃娃脸老婆杜路的香柚情缘,请看简璎花园系列308中秋结之一《香柚传我意》后记小东西简璎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我那不成材的妹妹简小薰正在严重的拖稿中。
回想起《香柚传我意》开稿时,我们就约好一起交稿,然后约萱美女出来吃喝玩乐一番,可是,等我交稿了,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写。
然后,某个停电日,我跟她一起在街上晃,萱美女来电了,聊了半天后,大家约好找个时间出去聊八卦。
“我都可以,反正我现在都顺顺的写,顺顺的交稿,什么时候见面都可以啊,我没差。”璎如是说。
电话那头的萱美女说:“我也没差,那看简薰怎么样。”
立即,简小薰发出了不平之鸣。“不要讲得我好像是害群之马嘛!”
璎冷看她一眼。“你本来就是。”
结果事实证明,她果然是害群之马。
《月儿落我心》完稿的此时,她还是没写完,而且进度仍旧严重落后,距离她上一本书的完稿日,奸像是上辈子那般遥远的事。
这个毫无动力的家伙,到底该怎鞭策她呢?
璎想到简小薰这个人,如果有诱因,她就会勤奋些,因此……“喂,你有比较想要的小东西吗?”璎问。
因财力不足的关系,只能送点小东西当奖励。
“什么是小东西?”简小薰很迷惘的反问。
“就是小一点的东西,不能是房子、车子那一类的。”璎进一步说明。
“哦,有埃”筒小薰很快的说。“音响。”
璎发指的瞪视著那只大开口的狮子。“音响算什么小东西?那很大耶,而且你桌上就有一台。”
她想了想。“那……喷墨印表机。”
“不行,那太大了。”璎断然否决。
“那就数位相机好了。”她很“随和”的改变了她想要的小东西。
“那怎么能算小东西,那很贵耶!”璎肉痛的反对,要知道写稿赚钱不容易,绝对不可以浪费。
“可是那很小埃”简小薰无辜的说:“是你自己说小东西的……那,钥匙圈可以吗?我的钥匙圈破破的、旧旧的,我想要一个新的。”
嘎嘎,一只乌鸦飞过璎的头上。“你要的小东西也未免太小了吧?”
“是你自己说要小东西的埃”她又是一脸无辜。
璎比喻给她听。“如果有人告诉你,如果你考第一名,就送你一个钥匙圈,你会拚了老命努力吗?”
简小薰想也不想。“我才不要咧。”
“那就对啦。”璎白了她一眼。“讲点别的,要那种你需要的、想要的小东西,比如说CD阿书埃”璎努力的再解释一次小东西的定义。
“啊!我想到了!”简小薰兴奋的说:“香水!”
璎警戒的望著她。“你想要什么香水,樱花香水吗?”
那瓶在杂志上看起来美美的香水,我们去专柜问过了,一瓶要三千多块,杀了我比较快。
“你不是要奖励我吗?”她忽然眉开眼笑的问。
这家伙总算体会到为姊我的用心良苦了。“对啊,如果你在八号以前写完稿子,我就送你一个奖励。”
“那我打电话问问徐姊要给我什么奖励。”简小薰笑咪咪,异想天开的说。
璎立刻泼她一盆冷水。“少作梦了,你严重拖稿,徐姊不踹你两脚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奖励?像我跟金萱这种乖宝宝才值得奖励。”
接著,我们两个人想来想去,居然都想不到什么小东西可以奖励她。
忽然,璎看到简小薰发根处的一大截黑发,灵机一动。“送你一次染发算不算奖励?”
“算啊!算啊!”她很乐。“我本来就想去染发。”
“那好,只要你在八号以前写完,我帮你出染发的钱。”
到底简小薰有没有得到这个奖励?
截至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因为不成材的她,还在我隔壁努力的爬格子,所以,答案敬待下回分晓。
PS.:简小薰严重拖稿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某个深夜,写稿写到快精神错乱的她,看著我问:“你觉得,昆虫是植物吗?”璎一听,很傻眼,也很心痛。呜呜……我可怜的妹妹,她已经快被稿子逼疯了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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