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9期

从“阿毛之死”解读祥林嫂的悲剧命运

作者：王石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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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祥林嫂究竟是如何死的呢？历来的评论者大都认为没有必要细加考察，因此不作明确的判断。电影《祝福》的处理是：祥林嫂最后是由于冻饿，倒毙在风雪交加的野地里。其实，这在原作中，是找不到依据的。唐荣昆先生在其《关于祥林嫂的死》一文中认为祥林嫂是自杀的。“在别无出路可走的情况下，最后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才符合人物性格发展的逻辑。”③ 我以为也是如此。只是祥林嫂以什么样的心态离开人世的，大都以为是怀着对死亡的恐惧（害怕死后被锯为两半）而死的。
　　其实不然。我们仔细分析一下祥林嫂最后的几句话。第一句话：“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的？”一般的看法认为这是祥林嫂对封建观念和迷信的怀疑。我以为此说不当，就算有“怀疑”，也应该是在捐门槛失效之后。这句话其实表达的是一种希望。与其说祥林嫂怀疑死后有灵魂，还不如说她希望死后有灵魂。为什么呢？因为她马上就追问一句：“那么，也就有地狱了？”一般的理解是祥林嫂害怕有地狱，害怕在地狱中受罪，但从她前一句的问话看，这“地狱”其实就是“阴间”，没有善恶倾向的。如果问“坏人死后会魂归何处”，那说“地狱”就是我们一般理解的意思了。而“我”的回答是“地狱？——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谁来管这等事……”这个回答等于是否定了有地狱之说，可是祥林嫂偏要再追问一句：“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也就是说，“我”的否定，祥林嫂全然不顾，她前面问过的那几句话其实就是为这一句话作铺垫的。注意这句话中的“都”字，显然明确无误地传达出了她渴望能见到她的“阿毛”的想法。能见到“那两个死鬼”，这柳妈已给她说了，可能不能见到阿毛，她必须再问确实。所以这句话传达出来的信息就是——祥林嫂渴望见到她死去的亲人，特别是阿毛！因为人世间最让她牵挂的、最让她痛彻心肺的就是她的阿毛。她还没有疼爱够自己听话的可爱的小阿毛，她渴望再去疼爱自己的孩子。她是那样的疚恨悲痛，她必须去补偿她惨死狼吻的孩子。因此“我”的否定也好，“说不清”也好，只要有“论理，就该也有”一句话就行了。这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间啊，哪怕死后受身锯两半的痛楚也比活在这人世间好！更何况，她可以见到她的阿毛，那个听话的可爱的孩子。为了能尽快见到她的孩子，祥林嫂毅然选择了在鲁镇祝福之时，也就是家家团圆之时，也就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之时，主动离开了这个冷酷的世界，去和她的阿毛团聚！
　　祥林嫂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态——没有恐惧，也许还有些向往离开人世的，她的悲剧命运一再地向我们揭示出这样一种现实：缺乏关爱和温情的社会是比地狱还要冷酷的世界！而这样冷酷的世界究竟如何形成，又如何去改变它，也许这就是《祝福》给予我们的启示，而且是有着现实意义的启示！
　　作者系陕西省蒲城县尧山中学教师
　　（责任编辑：赵红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
　　
　　①《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81年第四期增刊。
　　②鲁迅：《呐喊•自序》。
　　③ 《名作欣赏》，198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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