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钟灵毓秀 天人合一

作者:张 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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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到渠成 娓娓道来
  
  语言学家索绪尔说过,语言符号连接的不仅是事物和名称,还有世界观和想象力以及审美内涵。《过年》的语言风格一反葛红兵以往的凌厉和粗犷,变得温文尔雅, 文字背后燃烧着纯青的文火,具有生命的温度和亮度。郜元宝在评论《我的N种生活》时说:“祈求绝望背后的安慰,收集自卑深处的自信,洗出污秽里的洁白花穿着虚伪之衣的真诚,血肉横飞的自剖,现身说法的忏悔,混合了恐惧与惊喜,交织着上升和坠落,凄厉粗糙的狂舞,逼近吉凶叵测的文字的极限。”与之形成鲜明的 对比,在《过年》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微笑的娓娓道来的人到中年的葛红兵。他静观默察,“仰观天地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在对生活中的一饮一啄的品味中,言说着智慧和性情。对吴先生居住的山麓环境葛红兵是这样描写的:“紫琅山南麓舒缓开阔,北麓则陡峭幽静……吴先生的书堂壁上挂的对联是:杯浮梅蕊,诗凝雪花。而大门上的对联则是:茶鼓喧晴饧箫吹暖,花魂梦蝶树影藏莺。横批:岁岁新岁。”显示了一个旧时乡村知识分子的清高绝俗的风骨。暗示性的语言也很微妙,比如荷叶绣制的那个精美的暖手炉套子上的图案——三朵荷花,一大片荷叶,构成了花团锦簇的喜气。这简直就是一个乡村女性表达对吴先生爱慕之情 的“情书”了。
  语言风格的变化标志着作家把握世界的方式和态度的变化。 葛红兵这几年从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青年学子迅速成长为驰名海内外的作家、学者、文化名人的过程中,经历了与社会的和文化圈的磨合,性格中少了不少偏激和愤 慨,多了几分成熟、智慧和包容。这在语言方面呈现出了一种平和和温暖,一种从容和智慧。恰如余秋雨所言——“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 成熟是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 成熟是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 成熟是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成熟是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成熟是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 成熟是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 成熟是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 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厉的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湖……”这份从容淡定的获得影响了他看待世界的态度——理解、感悟、包容、平常心多于质疑、愤怒和无情的抨击、拍案而起的书生意气和绝不妥协的矜持。
  《过年》的文字通篇透漏着古典诗词般的意境和灵气。单看几个人物的名字吧,荷叶,春燕,穆汉珉,连同那条小狗的名字“屠苏”,用字雅致讲究,有珠圆玉润的语感,暗含了一种典雅的审美情愫。小说一开始就以梅花的暗香浮动把读者引入妙处,渐入佳境。“风在雪上静悄悄地立着,不细细地看,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不过,它的气息却是在的,它凉凉的,穿着雪的衣襟,有些挠鼻!又是润的,已经不那么凛冽,提一提被它挠了的鼻子,你就能嗅出里面花苞式的鹅黄来。一夜之间, 昨天还静默着的老梅树竟然开得满树满枝。”这段话颇有林和靖“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之妙。既暗示了寡妇荷叶的感情萌生,又为全篇铺垫了诗意盎然的境界。吴先生师生二人的谈话更是才华横溢,最后以一幅对仗工整的妙句“山上梅花山下魂,江南寒风江北冷”作结,余音袅袅,回味隽永。出生于江北历史文化名城通州的葛红兵,语言行文折射了故乡的山光水色,乡村记忆呈现出他的独特个性和情怀。学者钱连冠说过——大自然顽固地将自己的脾气复写在民族的性格上,大自然造就了人的某些性格,而这些性格到头来都表现为文化的性格。宇宙造就了人,人的文化行为对宇宙万象产生重复感应。
  葛红兵先生在他的即将不惑之年写出了这样富有象征意味的小说,充分显示了一个敏感的作家洞明世事的睿智和不动声色的沉稳。才情和胸襟浸透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气定神闲的大气象和大情怀——突破对琐碎事件的摹写和勾勒,将目光投向历史时空和天地大道,把天地人神的宏观思考凝聚到诗化的语言和空灵的意境 中,完成了一次精神的回乡之旅。
  作者系上海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山东泰山学院讲师
   (责任编辑:吕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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