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叶芝的诗路历程

作者:王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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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芝对自然与艺术作了深思熟虑的探讨与对比之后,心境豁然开朗,大彻大悟,遂下定决心,彻底脱胎换骨,把肉体的躯壳换成艺术极品,就像古希腊的能工巧匠用黄金制作的金鸟,向世人展示艺术之不朽,“向拜占廷的绅士淑女唱起/古往今来的一切”,展示着人类历史旋锥式的流程,展示着这种旋锥式流程中一切美好的事物,让那些消失于历史长河中的一切美好事物在艺术中重获新生,重新焕发美丽的光彩,让爱尔兰的文学艺术重新发扬光大,让爱尔兰的复兴取得最后的胜利,当然也让诗人心中的个人情结在圣火中升华。从一八九二年的《茵尼斯弗里岛》,到一九一九年的《柯尔庄园的野天鹅》,到一九二七年的《驶向拜占廷》,诗人从唯美主义,逐渐脱下华丽的服饰,终于走上现代主义的峰巅,完成了世纪之交新旧传递的丰功伟绩。
  
  ①②③④⑥⑧袁可嘉:《叶芝抒情诗精选》,太白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第42页,第369-370页,第369页,第2页,第3页,第156页。
  ⑤⑦Richard Ellmann and Robert O'clair,The Norton Anthology of Modern Poetry (Second Edition),New York:W.W.Norton & Company,Inc.,1988,P140,P152.
  
  附:
  
  叶芝诗三首
  
  茵尼斯弗里岛
  
  我要去茵尼斯弗里岛,现在就动身前往,
  在那里造一座茅屋,筑一道泥巴墙;
  在那里种九行豆子,再养一箱蜂房,
  住在蜂鸣的树间,独自徜徉。
  
  我会有一片宁静,宁静将徐徐下降,
  从晓色的轻幕到蟋蟀鸣唱处;
  午夜的淡淡清光,日到中天的紫阳,
  夕照下,满天的红雀飞舞。
  
  现在就动身前往,因为日日夜夜我都
  听见水波轻轻地拍击着湖岸;
  每当我伫立街头或站在人行路,
  在我心的深处就听见那水声潺潺。
  (王亻间中译)
  
  柯尔庄园的野天鹅
  
  秋日的树木色彩斑斓,
  林中小径没沾湿一滴雨露,
  十月里暮色中的秋水
  映照着静静的天幕;
  群石之间,流波盈盈,
  五十九只天鹅玉立亭亭。
  
  自从首次计数着那群天鹅,
  第十九个秋季又与我相逢,
  那次我还没数完,就看见
  蓦然间它们全都飞入长空,
  拍击着响亮的羽翼飞旋,
  绕着一圈圈有缺口的圆圈。
  
  这群亮丽的天鹅我曾见过,
  今天看了却令我伤怀;
  一切都变了,自从我初次
  步履轻盈地在池边徘徊,
  听见头顶上羽翼拍击长空
  的嘹亮声响,在这样的暮色中。
  
  依旧没有倦意,这些情侣
  成双结对地游荡于清寒、
  可亲的流水或翱翔于长空,
  它们的心儿依旧青春未残;
  无论去往何处,壮志与激情
  始终与它们相伴同行。
  
  它们游荡于静静的水中,
  那么神秘,那么美丽;
  哪一天醒来,也许已飞走,
  会飞到什么样的芦苇丛里,
  安居于何处湖边或池塘,
  让人们见了欣喜欲狂?
  (王僴中译)
  
  驶向拜占廷
  
  一
  这里不是老年人的国度。年轻人
  相拥在一起,鸟儿在树间
  歌唱——一代代瞬息即逝的生命,
  鲑鱼成群的瀑布,满是鲭鱼的海洋,
  鱼虫鸟兽,整个长夏赞美不停,
  把生生灭灭的一切尽情赞扬,
  在肉体之娱的乐音中沉醉,
  全都忘却了心灵的不朽丰碑。
  
  二
  老年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挂在木棍上的破外套,除非
  心灵击掌歌唱,高声唱起,
  为片片不堪风雨的破衣鼓吹,
  没有哪一个音乐流派会忘记
  自己铸造的辉煌灿烂的丰碑;
  我于是漂洋过海,翩然降临
  圣城拜占廷。
  
  三
  哦!伫立于上帝圣火中的圣徒,
  宛若墙垣上的金色镶嵌,
  从圣火中走出来,沿着旋锥的路,
  走出来,教我的心灵怎样歌唱。
  烧毁我的凡心,它受尽物欲之苦,
  给紧紧地捆在垂死的躯体上,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快把我送往
  青春长在的艺术殿堂。
  
  四
  辞别了自然,我要弃旧图新,
  决意把自然形体全都抛掉,
  换上希腊匠人千锤百炼的黄金
  铸造起来的辉煌的形貌,
  让昏昏欲睡的帝王终日长醒;
  或者做一只放在金枝上的鸣鸟,
  向拜占廷的绅士淑女唱起
  古往今来的一切。
  (王僴中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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