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22期

淑女老婆妖精妻

作者：王晓宇

　　一不小心，我就娶了一个小家碧玉做妻子。刚开始自然是心花怒放，有事没事的领出去穷显摆。可是久而久之，总觉得生活中欠缺了点什么。
　　淑女老婆规矩很多：吃饭要小口，走路要碎步，说话要小声，笑不露齿……诸如此类，无论哪一条我都很难达到她的要求。
　　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回她妈家吃饭。那时候经济基础尚薄弱，加上淑女老婆厨艺奇差，她做的菜看起来活色生香，其实很难下咽，而且量很少。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淑女嘛，只吃一点点，哪能吃成大肚婆？害得我跟着她受牵连，一直生活在半饥饿状态。
　　所以去了岳父母大人家，看到一桌子丰盛无比的佳肴，我条件反射般流出口水。好容易盼到开吃，我竟然无法下箸，不知先吃哪道菜好：桂花鸡香味扑鼻，荷兰豆翠绿可爱，番茄汤美味养眼，加上岳父母大人的热情礼让，我有点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有吃出滋味，便风卷残云般囫囵下肚。
　　淑女老婆先是用眼睛恶狠狠地瞪我，我假装没看到。淑女老婆又在桌子底下踹我，我故意不理，美味当前，先吃饱了再说。
　　当我满头大汗地从食碟上抬起头来，发现淑女老婆眼含泪花，怒目而视。再看岳父母一家人，他们都放下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惹了祸，一定是我的不雅吃相把大家吓着了。
　　回到家里，淑女老婆开我的批斗会。她用有香味和暗花的纸巾擦眼泪，一边说：“亏你还是大学里的教授，吃起东西像几十年没吃饭似的，在我的娘家人面前坍我的台。还有喝汤，那声音响得简直让人想起了某种动物。”
　　我忍不住笑出来：“不用给我留面子，直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淑女老婆不出声，我问她：“是猪吗？呵呵，那好啊！我是猪公，你是猪婆。再说了，我之所以犯这样的小错，原因不在我，谁叫咱妈把饭做得那么好吃呢！能怪我吗？”
　　和淑女老婆一起过日子，觉得很累，所以动了心思，为什么不把淑女老婆改造成妖精妻子呢？
　　朋友的妻子是个十足的妖精，时尚前卫，打扮得光鲜漂亮，再不会为这样的小事斤斤计较，倒是想尽花样折腾生活，哪儿的馆子好吃，哪儿的衣服漂亮，都胸有成竹。我觉得挺好的，生活就要尽情，别像淑女老婆那样，在床上都不忘提醒我小点声，让隔壁听到不雅，真让人扫兴！
　　前段时间出差，走了三周时间，有些想念淑女老婆，所以会议一结束，乘坐最近一班航班，中途转机，连夜赶回家，想给淑女老婆一个惊喜。谁知淑女老婆竟然不在家，我没脱衣服，爬上床就睡着了。淑女老婆回来后，把我叫起来，让我去卫生间洗脚换衣服，不然不许上床。天！睡得正香的我被她折磨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于是口不择言地和她吵了起来，说：“谁谁谁的妖精妻就没有你这些麻烦事，生活得中规中矩，一成不变，不是淑女那是木头！”淑女老婆也忘记了自己的淑女形象，对着我作河东狮吼状：“我早就知道你厌倦了我，我也忍耐你很久了！”她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不就是做妖精吗？谁不会啊！”
　　从那天开始，淑女老婆迅速变成了妖精妻。首先她从外形上入手，不再去淑女屋买淑女装，而是去精品屋买时装。其次从内容上入手，不再亲自下厨烹制精致可口的小菜，而是拉着我去街上的大小菜馆腐败。最后从语言上入手，顶着一头羊毛卷一样的头发，满口“哇噻”的流行用语，整个一个新新妖精。当然随着淑女老婆的转型成功，我的口袋越来越瘪，本来不多的银子这下更是捉襟见肘。
　　岳父大人曾很正式地找我谈过一次话。他老人家不无担忧地问我：“你老婆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忙说：“别担心，她只是想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岳父大人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我是越来越不懂了。如果有病，要抓紧时间治疗，别耽误了。”我哭笑不得。
　　有一天，妖精妻拉着我陪她逛街。逛街就逛街呗，非要把手吊在我的脖子上。刚好遇到一个旧同事，他丢给我一个暧昧的眼色，把我拉到一边说：“玩出轨啊？当心我去告诉嫂夫人。”我急了，说：“那就是你嫂子。”旧同事笑：“你当我白痴啊！你看谁家两口子会跑到商场里吊膀子？”看来我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去单位上班，领导找我谈话：“小张啊，听说你最近闹外遇，别影响工作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看来这次升职又没我的份了。
　　周末去看老妈，老妈神秘兮兮地问我：“听说你有了情人？千万别做对不起你媳妇的事啊！她知书达理，是个好女人。”妖精妻躲在门后冲我挤眉弄眼，得意地笑。
　　我的生活乱了套，回到家里，痛定思痛，对妖精妻说：“你还是做回淑女老婆吧！我不要妖精妻了。”妖精妻一本正经地说：“做不做淑女老婆，要看你的表现。”我的天！我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责编：锦平 图：刘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