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8期

瘸老汉和大头娃

作者：冯启放

　　听完宋义的叙说，童山沉思片刻，为了对小山子负责，提出要到医院去做亲子鉴定。宋义一口答应了。
　　亲子鉴定出来了，证实小山子确系宋义的亲生子。童山把小山子领到宋义跟前，伤感地对他说：“小山子，这是你的亲爸，快叫爸！”
　　小山子怯生生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牵着爷爷的衣襟不松手，紧抿着嘴就是不开口。
　　宋义一把抱过小山子，抚摸着他硕大的脑袋，亲吻着小脸蛋，感慨万分：“儿子，我的好儿子！爸让你受苦了，爸对不起你！”说着，鼻孔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小山子挣出宋义的怀抱，大声说：“你不是我爸，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说完，就躲进了杂物棚。
　　宋义无可奈何地摇头。这时，他向童山提出：“我这次要把小山子接回台湾，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请童大爷理解做父亲的心愿。”
　　“父亲的心愿？”童山热泪盈眶，唏嘘着说，“宋老板啊，你可理解此时我的心情？”
　　宋义望着百感交集的老人，不知说什么好。
　　这天晚上，童山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想着心事。小山子头枕着爷爷的大腿，正安然入睡。童山一想到小山子要离开自己，心中就像刀割般疼痛。不让接走小山子，那今后他上学的费用、治病的费用又怎么解决？想着想着，几滴苍凉的泪水又掉了下来，一滴又正巧掉在小山子的嘴里。小山子一惊，醒了，诧异地问：“爷爷，你怎么哭啦？”
　　“爷爷没哭，没哭！”童山拂去脸上的泪痕，劝慰道，“听爷爷的话，还是跟你爸去台湾吧！”
　　“我不去！我不离开爷爷！”小山子一下坐起来，紧紧抱住童山。任凭童山怎么动员说服，就是不愿离开爷爷。童山犯了难，这可怎么办啊？
　　
　　四
　　
　　第二天一早，宋义又来到了童家，一进门就问童山：“童大爷，小山子同意跟我去台湾了吗？”
　　童山摇摇头，叹道：“这孩子，小小年纪，脾气可犟着哩！”
　　宋义过来抱住小山子，用近乎央求的口吻说：“我的好儿子，跟爸走吧，爸再也不会亏待你啦！”
　　小山子仍然说：“我不离开爷爷！我不去台湾！”
　　望着年纪虽小却饱经沧桑的儿子，宋义无言以对，屋子里一阵沉默。这时，巧云眼皮一眨巴，出了个主意：“我看哪，不如我们三人一同陪着小山子去台湾，等他和他爸有了感情，我们再回来。”宋义一听，连声说好。可小山子却只要爷爷去，说得巧云一脸的尴尬。
　　宋义见自己终于如愿，心中不禁无限欣慰。为了感谢童山养育儿子的大恩，他还想帮童家一把。他蹲下身子，抱住小山子，指着大山和巧云问道：“小山子，你总说爷爷对你好，叔叔阿姨对你好吗？”
　　小山子沉下脸，歪着大脑袋，一会望望大山，一会望望巧云，最后望定童山，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时，见爷爷一个劲地朝他点头示意，他才学着样点了下头。
　　宋义见儿子点头肯定，喟叹道：“童家的人，都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哪！”闻听此言，大山和巧云的脸都窘得通红。宋义对大山说：“我同我弟弟打个招呼，你夫妻俩都到我家办的化工厂去上班，不用下车间，一个到质检科，一个到仓库，每人每月工资２０００元，不知愿不愿意？”
　　巧云一听有这般好事，简直乐坏了，还不等大山表态，就抢着回答：“愿意！愿意！”
　　去台湾的手续很快办妥，机票也已购买，第二天就要起程了。
　　晚上，巧云弄了满满一桌子菜，四人欢聚一堂，为童山爷俩去台湾饯行。童山掏出一本存折交给儿子，说：“这里有４万多元，你拿着。这是小山子爸给的，还有１万多元我已还了债，都是这些年向别人借的。你俩结婚这么多年，还没娃，赶紧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如真是不能生，就抱养个娃吧。”
　　巧云低着头，内疚地说：“爸，这些年，我对不住您老人家，更对不住小山子！真想不到小山子会给咱家带来福气。”
　　童山意味深长地叹道：“人啊，就要多积德行善，善有善报啊！”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架经香港转飞高雄的班机正翱翔在蓝天上。透过舷窗，小山子好奇地望着浩渺的碧海，问：“爷爷，我们去台湾，台湾是哪个国家呀？”童山告诉他：“台湾不是一个国家，台湾是咱祖国的一个宝岛。”宋义微笑着问：“小山子，这些爷爷没有教过你？那平常爷爷教你些什么呢？”小山子瞪着明亮的眼睛，晃动硕大的脑袋，稚气十足地说：“爷爷教我背《三字经》。”说着，认真地吟诵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责编：何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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