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8期
枫叶有期
作者:于文君
赵磊生孤身一人,在沈阳这个北方大都市里漂泊。他在恋爱上失败过,从此失去了信心,决定不再讲究什么爱与不爱,只要婚姻就行了。
可是,跟谁结婚呢?他那点收入又是月进月出,拿什么来结婚呢?赵磊生经过两天的特别策划,写了一则征妻广告——赵磊生,男,28岁,未婚,现欲娶一位妻子。凡有意的良家女子,都可来信,提出你对未来的要求,经双方协商后签订婚姻合同,缔结婚姻。
赵磊生把他的征妻广告挂在网上之后,还真有不少人来联系,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有的要求婚后五年购房,十年买车,还有要求花园别墅的。赵磊生从众多的应征者中,选择了三个要求不高的人,进行了网上聊天沟通。这三人当中,一个叫“小草尖尖”的姑娘,她不要求任何物质条件,只要求浪漫浪漫再浪漫。她说,她是一个乡下姑娘,为了逃避家里逼迫的婚姻,不想嫁给村长的儿子,才只身跑进城里闯世界。她现在在南方一个大城市里,做一个洗车的女工,只有到了晚上,她才有时间到网吧,和赵磊生进行网上交流。
通过网上一段时间的打字聊天,赵磊生觉得“小草尖尖”是一个善良纯朴的姑娘,言谈、性格很像林风儿。林风儿是他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和他同生同长在江南水乡的三石湖畔,从小学到中学朝夕相处,心心相印。赵磊生这个名字,是他上初中三年时自己改的,中间的磊字,既是对三石湖的铭记,又是他爱的海誓山盟,寓意着三石不烂,他对风儿的心不变。
后来,赵磊生考进沈阳一所大学,与家乡的林风儿相距千里之遥,两人鸿雁传书,浓情蜜意。可是,赵磊生这边,又有一个同班的女大学生在追求他。这个女同学长得比林风儿漂亮许多,并且她的家境很好,不像他和风儿都是乡下的土娃子。在他就要抵挡不住女同学的追求和诱惑的时候,他写信给林风儿,要她来沈阳共赴千山看枫叶。因为女大学生邀约在先,讲好了要他陪着她去千山共赏秋红,他想如果风儿能在枫叶初红之时赶来,他就会坚定不移地忠于前情,舍弃新爱。
可是,枫叶初红的时候,林风儿没有来。枫叶火红的时候,林风儿还是没有来。住觉得这是天意如此,就接受了女同学的邀约,携手共赴千山,在艳丽如画的秋林中确定了恋爱关系。当林风儿10月中旬赶来沈阳的时候,赵磊生还是领着她去了千山,只不过,此时的千山已是万叶凋零,一片萧瑟。他跟林风儿说了情变的事儿,风儿哭着说:“我怎么知道枫叶有期呀?我以为枫叶会红很久很久呢。”
赵磊生告诉她,美丽的虹枫只有十几天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就不会看到红枫了。林风儿哭着离开了沈阳。后来,赵磊生的母亲来信说,林风儿回乡不久,就离开了三石湖的家乡,临走的时候发誓说,她今生今世永远不再见赵磊生,也永远不回三石湖。母亲还告诉他,林风儿之所以误了红枫之期,是因为那时正赶上母亲有病,又怕他牵挂,就没有告诉他,是林风儿一直照料着他的母亲。
如今,谁也不知林风儿去了哪里,生活过得怎样。她就像黄鹤归去,杳无信息。就在赵磊生大学毕业的时候,那个女同学也莫名其妙地抛弃了他。他因为伤心和悔恨没有再回三石湖的家乡,而是留在了沈阳,当了一家公司的小部门经理。
赵磊生忽然想到,这个“小草尖尖”可能真是林风儿吧。因为他是用真名实姓在网上挂了征婚的帖子,如果林风儿像自己一样,始终不能忘情她的初恋,或许她会不定期地在网上搜索‘赵磊生’这个名字,这回正好在网上搜索到了他,也是有可能的事呀。只是她旧伤难忘,不愿意现身吧!
因为“小草尖尖”在网吧上网,网吧都配备着视频设备,而她却从不让看她的视频。如果她不是林风儿,她干吗要这般拒绝他的视频请求?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她就是林风儿,那边的“小草尖尖”却否认了他的说法,还大笑他的神经让霜打了。
既然她不是林风儿,赵磊生在和“小草尖尖”网上交流的同叶,也和另外两个网友接触。这另外的两个网友,一个叫“风中百合”,她希望婚后面人能够携手共进,艰苦奋斗,共创一片属于两人的蓝天。只是,她还要求赵磊生要在乡下有一间房、两亩地,有了这两样,就可以大胆地在都市里打拼,就是受伤了,也有个退身疗伤的去处。还有一个叫“蔚蓝天空”的,她没有任何条件,只要求赵磊生把他一生的爱都给她。
经过一段时间的聊天,“小草尖尖”和那个要求一生爱的“蔚蓝天巨”,都发过来了照片,两个人都很漂亮,尤其“蔚蓝天空”更是迷人。赵磊生权衡再三,虽然“蔚蓝天空”更漂亮些,他还是决定放弃,因为把一生的爱都给她,这等于买断啊!谁敢保证能把一生的爱都给一个人?
再看“小直尖尖”的照片,她真不是林风儿,不过,她的照片竟然是简单的黑白照,在这个浮躁的年代,有谁还有这种高雅的品位去拍黑白照片呢?照片上的“小草尖尖”,神态安闲典雅,质朴中透着高贵,没有半点时下女性搔首弄姿、脂粉泛滥的习气,同时也看不出她是个乡下进城的打工妹。
相约见面的时候,“小草尖尖”竟然主动到赵磊生所在的城市来,她说怕耽误赵磊生的工作,因为赵磊生毕竟是个小经理嘛。
到了那天,赵磊生去火车站接站。两人约定,见面的时候,每人都要手持一条白丝巾,象征着爱情的纯洁。
可是,赵磊生到了火车站,“小草尖尖”乘坐的那趟火车已经到站,所有的乘客都快要走光了,也没看到手持白丝巾的“小草尖尖”。到了最后,从出口走出一个手拿白丝巾的老太太,赵磊生心中一惊,马上想到,可能是姑娘还在后面,她们是祖孙两人来相亲的吧?可是,那老太太走过来却说:赵磊生先生,你好,我就是‘小草尖尖’啊。”说着,就要像恋人一样挽起赵磊生的胳膊。
赵磊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挣脱开来,说她不是“小草尖尖”。老太太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又没问我多大岁数,我也没告诉你我多大年纪啊!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伙子恋爱,你说该有多浪漫啊!我不是就要求浪漫浪漫再浪漫吗?”
“不,你不是‘小草尖尖!’”赵磊生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这里有‘小草尖尖’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老太太笑了:“小伙子,你看看清楚,弄弄明白,那就是我的照片啊!不过,是我40年前花样年华的时候照的。”
赵磊生看看人,再看看照片,原来老太太说得不假,这确实是她年轻时的照片。如今既然人家是如约而来,赵磊生只好先安排老太太的吃住,再想法早点把她打发走。可这老太太天天跟着赵磊生,说她爱赵磊生,说她是一个超级富婆,只要他们结婚,她死后的遗产都是赵磊生的了。赵磊生说:“我找的是爱人,又不是奶奶,你有多少钱财,关我什么事?!”
赵磊生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小草尖尖”,剩下的,一个是要求两亩地的“风中百合”,一个是要他一生爱情的“蔚蓝天空”。思来想去,“蔚蓝天空”虽然漂亮,可她的要价太高,一生的爱都给她一个人,谁能办到?
赵磊生最后选择了“风中百合”。商量见面时,“风中百合”要求赵磊生带上一株秧苗,先去她所在城市的火车站接上她,然后回赵磊生的老家。因为赵磊生告诉过她,说是老家在三石湖,有房子也有地,“风中百合”就要赵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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