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8期

我心安宁

作者：叶林生

　　卢正刚是刑警队的副队长，最近他带领专案小组日夜奋战，成功地侦破了发生在本市的一起报复杀人案。由于案件影响较大，市晚报和电视台都在第一时间作了报道。
　　犯罪嫌疑人名叫刘达，与死者李二保家住同一个村上，又曾是同事。刘达半年前从单位下岗后，因怀疑是李二保从中作梗，而与之结怨成仇，曾公开扬言要“杀了他”，并多次发生过斗殴。4月28日夜晚，醉酒后的刘达在市郊罗墅湾路遇到李二保，就用一根铁管猛击李二保的头部，致其当场死亡。归案之初，刘达矢口否认，然而，杀人动机和现场所遗留的凶器、指纹，血型等等，件件铁证如山，最终，凶犯不得不低头供认。很快，刘达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都说，事业的成就感是男人的精魂。“4·28”凶杀案告破后，卢正刚因此而沉浸在一种莫大的欣慰之中。可是就在这段日子里，卢正刚却隐隐感觉到，在自己妻子肖玮的身上出现了一连串很反常的现象，这让他很有些不安。
　　肖玮和卢正刚从小就是要好的同学，由于刑警职业的特殊性，结婚多年来，卢正刚整天忙于工作，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守在妻子身边，也没有多少花前月下的浪漫时光。下岗在家的肖玮，总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对丈夫充满着理解和体贴。因此，他们的夫妻关系一直很和谐。平时，关于刑侦工作方面的事情，肖玮从来不向丈夫打听。可自从“4·28”案告破以来，肖玮似乎对这件案子有了特殊的兴趣，卢正刚每次回到家，她总会有意无意地扯起这事，还旁敲侧击地打听案子的一些细节。同时，卢正刚还明显感觉到，一向开朗活泼的妻子，这阵常常背着他眉宇紧锁，独自发呆，人也突然消瘦了许多，像是掩藏着什么心事。有一次不经意间，妻子又提起了“4·28”凶案中的刘达，卢正刚随口笑道：“肖玮，你对那个刘达怎么特别感兴趣呀?”肖玮愣了愣，连忙也笑着说：“不，不是的……我随便问问嘛!”但那一刹，卢正刚却发现妻子的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惊惶和不安。
　　莫非妻子跟“4·28”案有什么瓜葛?这个疑问在脑子里暗暗一闪，卢正刚便又自嘲地摇了摇头。这是扯哪儿去了?唉，职业病啊!
　　这天回到家，卢正刚特意告诉肖玮一个消息：他从法院那边得知，刘达的死刑已由高院核准，下达了执行命令，估计在最近半个月内就会行刑。听到这个消息，肖玮脸上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掩饰住慌乱神色，心不在焉地扭开了音响。当天正是“八一”节，肖玮本要和丈夫一道去参加市里举行的警民联欢会，可这时卢正刚却感到妻子浑身发软，双腿打飘，只好连忙让她躺到床上。见妻子如此虚弱，卢正刚担心她生病，急着要陪她去医院看大夫。但肖玮却强作笑颜地摇摇头，硬说自己没事，怎么也不肯去。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真的……
　　就在卢正刚为这韦儿琢磨不透的时候，第三天他上班时，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只有寥寥几行：
　　市刑警大队：
　　关于本市的“4·28”杀人案，你们的侦破有误，因为真正的凶手不是刘达，而是另外两个人!请你们千万要慎重，免得制造冤案!如果你们能重新侦查此案，一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一个不能露面的知情者
　　信是从邮局寄出的，用的是邮亭里卖的那种标准信封，信封和信纸上的宁全都是电脑打印的，邮戳也是本市市区的。仔细看完信后，卢正刚不由一怔。凭直觉他感到，已破获的“4·28”凶杀案很可能另有隐情，而且与这个寄信人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卢正刚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衣袋里摸出妻子用过的一只发夹，连同那封信拿到技术室去，对上面的指纹进行鉴别。结果证实了他的预感，寄这封匿名信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子肖玮!
　　当卢正刚将这封信摆到妻子的面前时，妻子只迅速地瞥了一眼，立刻就慌乱了。“肖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正刚严肃地问。“我……”肖玮欲言又上，怯怯地躲开他的目光。
　　妻子的神情，更加印证了卢正刚的某种判断。“肖玮，关于‘4·28’凶杀案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还有三人，法院就要对凶手刘达行刑了，这可不是儿戏呀!我们夫妻多年了，不管你心里有什么事，你都应该告诉我啊!”
　　犹豫半晌之后，妻子低头紧紧地咬着嘴唇，满脸羞愧地流下了泪水：“正刚，我、我对不起你，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接着，她道出了一件让卢正刚意外而又震惊的事情。
　　早在半年前，肖玮就因生活寂寞而迷上了网络聊天，每当丈夫不在身边时，她便上网聊天来打发孤独的时光。很快，肖玮就和本市一个名叫“侠客剑”的男子成了网友，不久他们就见了面。4月28日晚上，她和“侠客剑”约定在罗墅湾相会。这里位于市郊结合部，环境较为偏僻，路旁有一片山林和农田，田间的麦子已经拔秆蹿节，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青纱帐，正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9点左右，他们刚在麦地间会面时，借着明亮的上弦月光，看见前面的路上过来了一个人。就在那人走到离他们麦地不远的路边时，从侧面山坡上的小树林里忽然冲出来一高一矮两个汉子，都蒙着面孔还戴着手套。其中的高个子挥起手里一根铁棍，朝那过路人脑上一阵猛砸，几声闷响之后，那过路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肖玮和“侠客剑”呆的地方正是逆着月光的背阴处，相距对面的小路不到30米，因此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止惊悚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见前面的路上这时又过来了一个人。这人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显然是个喝多了酒的醉汉。快到凶杀现场时，刚杀了人的那两个大汉闪在路边，悄悄拦着一根绳子将醉汉“扑通”绊倒，接着便拿过那根沾血的铁棍塞进他的手里……
　　几天后，肖玮从电视和报纸上发现，被抓获的凶手不是那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却是那个被栽赃的醉汉，而且接着被判了死刑。这时候的肖玮，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她对自己的出轨行为开始了深深的后悔和自责；另一方面她又知道，自己一旦说出那桩凶杀案现场的真相，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要牵扯出自己那晚的那桩隐私，甚至会因此失去自己还是爱着的丈夫。在良心的煎熬中，肖玮也想过第三种选择——为了不致丈夫铸成错案冤杀无辜，同时又能保全自己的家庭，她自己回避，由那个“侠客剑”作为目击者出面。可不巧的是，“4·28”案发后没几天，“侠客剑”就出国了。眼看刘达的行刑期限迫在眉睫，肖玮为了求得内心的解脱和安宁，所以才出现了那‘连串的反常现象。
　　听妻子说完了这些，卢正刚半晌无言，只是胳膊一颤，满满的一杯茶水被碰翻在桌上，茶杯滚了几滚后，又“叭”地碎在了地上。他闷下头点着一支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竭力克制着使自己平静了下来。
　　忽然，卢正刚一个激凌跳了起来，瞪圆两眼问妻子：“你看见的那两个蒙面凶手，有没有什么体貌特征?”肖玮嗫嚅着说：“那两个人，一个又高又瘦，像麻秆；一个又矮又胖，像冬瓜。”
　　卢正刚的眉宇一动，痛苦地犹豫了几下，抓起电话就拨通了刑警队：“关于‘4·28’凶杀案，现在有新的情况。对，我马上就到!”
　　赶到刑警队后，卢正刚立即向上级作了紧急汇报，并召集专案小组人员梳理信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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