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6期
破靴里扒出贪官
作者：王松平
阿冬所在的红星化工厂很不景气，整天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四百多块钱。谁知屋漏偏遇连阴雨，妻子小兰说下岗就下岗了，儿子马上又要中考，一家三口的日子怎么过？阿冬整天愁眉不展，像有座山压在心口上。
这天下午，阿冬下班后没有马上回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忽然他看见对面有一位少妇姿态优雅地走了过来，只见她上身穿件薄如蝉翼的真丝衬衣，里面的文胸若隐若现，下身穿着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裙。再看她那眼睛，那柳眉，那鼻子，那嘴唇，真是叫人越看越想看，直到少妇和他擦肩而过，他还回头注视少妇的背影。看着看着，猛然看出少妇身上一处不该出现的问题：少妇的牛仔短裙拉链处开了线，露出了里面的粉红色内裤。阿冬正替少妇惋惜，忽见路边几个男女正在对少妇指指点点，抿嘴偷笑。少妇有所觉察，往自己身后一瞧，脸上立刻飞起红云，好不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阿冬见了顿生同情，想帮少妇解围。他眼睛一眨，灵感来了，于是指着旁边一幢楼顶惊叫道：“哎呀，不好了，那儿有人要跳楼！”趁人们注意力转移的一刹那，阿冬忙脱下身上的夹克衫披在少妇的肩上，恰到好处地盖住了那个出丑的地方。还没等少妇回过神来，阿冬拉着她一溜小跑，离开了是非之地。
阿冬陪少妇进了一家高档服装店，少妇挑了一件价格１８６０元的天蓝色套裙。她穿上套裙，显得更加光彩照人。少妇对阿冬很感激，问阿冬在哪儿发财。阿冬伤感地说：“工厂不景气，能发什么财？你这件套裙就够我挣半年的啦！”少妇说：“现在不少厂子效益都不好，不过用人的地方比以前多，只要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就有希望。”阿冬想想，回答：“这倒也是。”少妇要请阿冬吃饭，以表感谢，阿冬答应了。少妇带阿冬上一家大餐馆好好吃了一顿，还给阿冬买了一条名烟。临分手时，少妇告诉阿冬说她叫周敏，还给阿冬一个电话号码，让阿冬有空给她打电话，方便的话去家里玩玩。阿冬高兴地答应了。此时他虽然不知道周敏是干什么的，但他可以肯定周敏是个富婆，对他有相当的好感。
整个晚上，阿冬兴奋得两只眼睛圆睁着，怎么也睡不着。他满脑子里想的是：只要攀上这个富婆，今后的日子没准就苦尽甜来。
为了紧紧抓住这个机会，第二天下午，他试着拨通了周敏的电话。周敏听到阿冬的声音显得十分高兴，告诉了她家的地址，请阿冬下班后上她家好好聊聊。阿冬一听周敏相邀，正中下怀，欢喜万分。但他毕竟是头一次与别的女人幽会，所以既高兴又紧张，下班后匆匆赶到周敏家门前，小心地敲响了房门。
“门没锁，请进。”屋内传来周敏轻柔而富有魅力的声音。阿冬推开房门，客厅里没人，卧室的门开着，阿冬朝里望了望，床上凌乱地散着文胸、丝袜和女人的内衣，但不见周敏。就在阿冬心里“咚咚”敲起小鼓时，从卫生间里传来周敏的声音：“我在洗澡，你先坐，我马上就好了。”
阿冬在沙发上坐下，四下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这是他见到过的最豪华的房子。正感叹之际，卫生间门开了，周敏身着睡衣，轻盈地走了过来，浑身散发着幽香。待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后，端了两杯洋酒坐到阿冬身边，递给阿冬一杯，边喝着酒边说着话儿。这时，阿冬才知道周敏的丈夫姓潘，是城建局的局长，主管全县基建工作，官儿虽不大，但油水甚多，接吃接跳舞接红包的事儿几乎天天都有，害得比丈夫小十多岁的周敏时常独守空房。看着人家夫妻成双成对，尤其是听到丈夫在外有小蜜的风声，心里就有逆反感，她想来个红杏出墙，以牙还牙。周敏虽然这么想过，但从没有付之于行动。也许是缘，当她遇到阿冬后，感觉他就是自己的意中人。阿冬年龄与她不相上下，懂得关心人，有成熟男人味。周敏对异性渴望已久，她的眼神含情脉脉，情意绵绵，还用手抚摸着阿冬浓密的黑发，身体也随之依偎过来。阿冬不由一阵忙乱，屏住呼吸，压抑着骤然加快的心跳。周敏看在眼里，说：“阿冬，你别怕。这几年他在外面寻花问柳，我在家里守活寡，就如没丈夫一样。难道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了吗？再说他今晚也不会回来。”说着，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伸手关了灯。这一夜，阿冬没有回家。
常言道，有了初一，就有初二。三天后，阿冬又如约而至。开始阿冬也感到过惶恐，也提醒过自己要赶快回头，如此下去，怎么对得起深深爱着自己的小兰？！可是事后又想：娘的！你们当官的能玩别人的女人，我阿冬怎么就玩不得你的女人？用周敏的话说，你在外边养小蜜、泡妞，你的女人怎就不能和我阿冬玩玩？这么一想，阿冬便心安理得，理直气壮了。
光阴似箭，一晃眼，阿冬已与周敏交往好长一段时间了。周敏对阿冬很好，经常给阿冬钱花，还送了阿冬一部手机。阿冬的感觉真好，不由得想起时下流传的形容某些干部的顺口溜：“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说野花比家花香还真有一定的道理，不是身临其中，还真体会不透。于是，阿冬沉溺在这个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的时候。这天晚上，阿冬和周敏正如胶似漆地缠绵之时，潘局长突然回来了。阿冬情急之下，弓着腰溜到窗边，藏在双人沙发后面。幸喜潘局长喝醉了酒，走路都身不由己了，哪还会注意家里的情况，一进房里两三下就脱去衣服上了床，抱着周敏，不多时就像贪睡的猪一样发出了呼噜声。躲在沙发背后的阿冬起初大气也不敢出，此时见潘局长睡着了，喜出望外。他想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得赶紧溜出去。刚欲起身，不料手碰到沙发上一包东西，顿时心里一怔，就好奇地拿起来，借着窗前的月光打开一看：好家伙，是两沓钱，一沓是美钞，一沓是人民币！阿冬知道潘局长的这些钱是贪污受贿来的，不要白不要。起初只想拿走人民币，又一想，一样是拿，两样也是拿，就全揣在怀里了。出了门，阿冬喜得不得了，一路上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潘局长啊，你想不到吧，我偷了你的老婆，还偷了你的钱。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恰巧这天晚上，小兰见阿冬又没回来，就去姐姐家玩并睡在那里。阿冬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偷来的钱数了又数，结果让他大喜过望：美钞５万，人民币１０万！阿冬想：这么多钱不能告诉小兰，小兰若追问起来，打翻了醋坛子不说，这钱也保不住。考虑来考虑去，阿冬最后将两沓钱分别藏进了自己那双已在床底下躺了两三年的破靴子里。他要留着需要时慢慢花，花它１０年２０年。
也真叫无巧不成书，这天院子里来了一个收破烂的，见了小兰就问有没有破烂。小兰下岗清闲在家，想起以前上班没时间，家里没好好收拾，有好几双旧鞋、破靴还扔在床底下没处理掉，就说：“有，待我清清。”
小兰回到房里，趴在地上，将床底下的破烂一一扒拉了出来。当她发现阿冬那双破靴里的秘密时，一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收破烂的见小兰好长时间没出来，不耐烦地喊道：“你究竟有没有破烂卖？”小兰这才回过神，忙着答应：“没有没有，对不起。”收破烂的很不高兴，骂了一句：“神经病！”
小兰像做贼似的，心“怦怦”直跳，关紧门，锁上双保险，然后把钱拿出来。她吃惊地发现，里面还有她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美金，数了数，加上人民币一共有１５万元。听说１美金能换８块多人民币，小兰一算，呆了。这么多钱是从哪儿来的？阿冬不过是个普通工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还有外币？又为什么从不与我说一声，偷偷藏在破靴里？难道……小兰忽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难道阿冬抢了银行？
小兰回想起前几天电视里报道某银行被抢的事，又想到阿冬几个月前曾说过日子没法过，得想个办法发发财的话，还有这段日子阿冬的行为总是怪怪的，时常夜不归家，星期天也很少着屋，还有意避着她。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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