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22期

要命的QQ号

作者:侯远献






  
  在生活中,有时候灾难的发生常常是因为一件小事。军把自己的QQ号送给了小学时的一个同学,没想到却给自己带来了血光之灾。
  军在电信局办公室工作,比较清闲,没事就上网聊天,就这样认识了四川崇州的秀。秀是一个中专生,毕业在家已经有三年了。现今的中专生到哪儿去找工作?加之秀的家又在农村,亲戚邻居没有一个有一官半职的,秀只好到处漂泊打工,整天看人家的白眼。秀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她的婚事就成了父母的一件心事。有点地位的看不上秀,而没有像样工作的秀又不愿意,就这么耽误了下来,眼看着就成了老姑娘了。俗话说,姑娘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是个愁。秀一心想找个有地位有工作的,所以上网的时候特别认真。认识军,秀感到非常高兴。在聊天中她知道军在电信局工作,有固定的工作,工资也很高,秀就动了心。
  俗话说,网上的东西没有真。比如网上见面时说:“我想你想到梦里头”,或者“你是我的最爱”,那都是戏言,不能当真。有的人分不清网上的虚拟和生活的真实,上网就成了一种苦恼。秀就是这样,她对军动了心,只是她一厢情愿,军只是把秀当成自己的一个普通朋友。后来两个人熟悉了,秀就问:“你爱我吗?”军说:“爱。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你是我心中的太阳。”军随意说的话,秀却当了真,对军动了真心。
  两人的关系发展到这地步的时候,军小学时的一个同学涛从乡下进城来找军玩。军原本也是农村的,后来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进了这个城市,成了一个城市人。涛在学生时就是一个小痞子,加上好吃懒做,快30岁了还没找上媳妇。涛这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嘴特别甜,是个见到谁都能粘上的主儿。他知道军在城里上班,就来找他骗吃骗喝。那天涛来办公室找军的时候,军正好在QQ上和秀聊天,涛在一旁就看得心动了。他问军这个东西是花钱买的吗?军告诉他是免费申请的。涛就说:“那你把这个给我吧,你再申请一个。”军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把这个号给了他。涛临走时说:“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你不能再用这个号了。”军就答应了他。
  涛从军那儿出来,就直奔网吧。他上了QQ找到了秀,就对她说:“刚才是不是有别人找过你?”秀说:“没有啊,我只和你一个人聊天,别人我不理的。”涛就放了心,对秀说:“你记住了,我只用这个号码和你聊天,刚才我的一个同学来找我,他看到我和你聊天了,他说他也想认识你。可能最近他会冒充我找你,你要是理他,我就不理你了。”秀就爽快地答应了。她对涛说:“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突然这么亲热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涛就说:“那还不是因为你!”秀听了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
  涛认识秀不久后就对她说:“我可以看看你吗?”秀早就想看看军长得什么样,就答应了他。两人分别找到了一个有视频的网吧,秀说:“你怎么瘦了?你不是说你很胖的吗?”涛就说:“人家想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还能不瘦吗?”涛就看见秀在那边捂着嘴笑了。涛提出想和她见见面,秀不好意思地说:“有什么好见的,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吗?”涛说:“那不行,我得见到你的真人,要不我还得瘦一圈的。”秀笑得花枝乱颤,最后终于答应了。
  涛说:“那你得告诉我,去你们那儿怎么坐车。”秀就说:“你笨啊!”涛说:“我在美女面前总是很笨的。”秀很幸福地告诉了他如何乘车、转车。就这样涛知道了秀的家庭住址。
  涛不久就去了秀那儿。见到了秀的家人,秀的父母见到涛后都很高兴,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临走的那天晚上,涛在一个小旅馆里结束了秀的姑娘时代。秀一直把涛送上火车,直到火车发动了,两个人还难分难舍。
  涛在家里是老二,他哥哥有一辆货车跑长途货运,哥哥开车,嫂子押车,有时累了嫂子也替他一会儿。涛从四川回到家的第二天,涛的哥哥和嫂子在往河北运土豆种时,因为和迎面而来的另一辆大卡车同时超车,在河北104国道上两辆车撞在了一起,结果他哥哥和嫂子当场身亡。涛第二天就去了河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直忙着打官司,就没有了上网和秀聊天的闲心。
  
  秀天天上网等候着,却从此不见了涛的身影,心都快碎了。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见到了涛,发现他手上带着手拷,见到她就给她跪下了,说:“我对不起你。”原来他竟是一个骗子!秀被吓醒了,好长时间心还“怦怦”直跳。这个梦吓坏了她,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她就收拾了一下,坐火车来到山东。秀很容易就找到了军所在的电信公司,然而见到军后,她顿时怔在那里。怎么变了个人呢?她问军:“你是军吗?”军没有见过秀,当然不知道她就是秀,就说:“我是。你找我什么事?”秀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但她毕竟受过教育,不像那些没有文化的人一样大哭大闹。她知道军不是那个人,但那人使用的是他的QQ号,他肯定知道情况,于是说:“我就是四川的秀,我们聊过天的。”军伸出手来握着她的手说:“很高兴能见到你,这段时间很忙,我一直没有和你联系,真是对不起。”秀说:“你的QQ号是不是还有别人知道?”军说:“你是说原先的那个号吧?我送给我小学的一个同学了,那次他来找我时见到我和你聊天,他就把那个QQ号要走了。”秀的眼泪就出来了。她说:“你害了我!”说完就“呜呜”地哭了。军怕单位的人看到误解,忙把她拉到外面的一个小饭馆里,问明了原因,才知道祸真是自己惹起的。他忙向她道歉,说自己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他会帮她找到涛讨个说法的。然而,涛却去了河北,没有在家。军如实地告诉了秀,秀说什么也不信,她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来,整天缠着军要他把涛找出来,最后甚至说,要是再不把涛交出来,她就去法庭告他们合伙欺负她。
  这天中午秀到军的宿舍来找他,事情也真巧,军这时刚好经人介绍了一个女朋友,那女的人长得好,而且在电视台工作,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双方都很满意。这天中午,原定他对象来他宿舍找他,然后两人去跳舞。这是他对象第一次登门,预示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进入了实质性阶段。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可秀就是缠着军不肯离开。要是对象开门看到屋里还有一个女的,怕是想说都说不清了。没有办法,他只好来硬的,把秀往门外推,边推边说:“谁欺负你你去找谁,你缠着我算什么啊?”谁知秀双手抓住床沿就是不松,说:“我就缠你,不是你,我能落得这样?”军恼了,手上猛一用力,秀的手就挣脱了,人扑倒在地上,头却重重地撞在了茶几上,当时就断了气。军吓得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他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他忙把秀的尸体拖到床下,把床单向下拽了拽,把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这时女朋友就来了。这一天军都过得忐忑不安,晚上他把尸体肢解了,分几次带到郊外掩埋了。
  秀的父母好长时间不见秀回来,放心不下,老两口从四川来找军。军预感到事情麻烦了,他一边安排老两口,一边对他们说:“是秀搞错了。那男的不是我,而是我小学时的一个叫涛的同学。秀已经找涛去了。”他把老两口安排住下,安慰他们说:“我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你们不要急,我帮你们找找看。”
  军意识到这件事情一旦涛露面就真相大白了,所以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们看到涛,并且永远不能见到。军从老两口那里出来,就坐车去了涛所在的村庄。他在临村的一个电话亭里打电话,把涛约到临村一个偏僻的酒店。酒桌上,军把涛灌得差不多了,然后对他说:“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整天爬乡政府北面的凤凰山,离开村子就再也没有爬过了,你能不能陪我爬一次?”涛当然答应。在凤凰山上一个草多林密的地方,走在后面的军从地上拣起一块大石头砸在涛的头上,涛当时就像一根煮熟的面条一样没了筋骨。军草草地处理了涛的尸体就离开了那儿。回来后他对秀的父母亲说:“他们不在,我听别人说,他们去广州做生意了。你们二老完全可以放心地回去,他们什么时候来了,我让他们给你们打电话。”秀的父母亲当然不愿意,要去涛家里看看。军无奈,只好告诉了他们。他想,你们去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涛死了,你去也找不到他。
  军的美梦还没有做醒,公安人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军的脸色都变了。他对警察说:“我能不能去趟厕所?”军进了厕所,反手把门拴上,用脚把墙上的一个镜子踹得粉碎,用锋利的镜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但军没有死成,警察听到了声音,就把厕所的门踹开了。原来当时他约涛到临村酒店时,被涛放学回家的妹妹看见了,军和涛是同村的,当然涛的妹妹是认识军的。涛失踪后,涛的妹妹很快报了警。
  军的公判大会是在城市的广场上召开的。那天公判大会现场人山人海,军看不清里面有没有自己的朋友或同事。公判完了之后,他被车拉着在市里绕了一圈,然后车就驶离了市区。军认出这是去自己家的路。当警察把黑布蒙在他眼上之前,他最后看了这世界一眼,发现前面正是凤凰山。不久他就听到枪响了,像是有一只昆虫向自己头上飞来,然后他就扑倒在了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