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7期
鼠药风波
作者:陈 华 陈雪筠
一天,省报登了一封给云记鼠药厂的感谢信,这封信写得蹊跷,立刻在全厂及社会上成了爆炸性新闻。其信如下:
云记鼠药厂负责同志:
您好!今天,我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给您写这封信。我不是一位好丈夫,更不是一位好爸爸。我有赌博恶习,一次就输掉三千多元。妻子知道后劝诫我,可我不但没听妻子的劝诫,反而动手打了妻子,一摔门走了。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妻子吃了你厂生产的耗子药,便急忙将她送进了医院。经观察与化验,你厂出的耗子药没毒。谢谢你们,感谢你们救了我妻子,给了我全家幸福!
一个过去的赌棍
青年女工张琴是位心直口快得理不让人的主,她看完报纸,使劲往桌子上一拍,说:“诬陷,这是有意败坏咱厂的声誉!那位受害的妻子可能没吃耗子药,为了吓唬丈夫,把个空药袋摆在那里也不一定呢。”另一位工人说:“无风不起浪,无根不生草,无凭无据人家报纸也不会登!”
就这样,你一言他一语,大伙七嘴八舌地争辩起来。张琴气得给省报挂了个长途电话,问报社为什么登这样的感谢信,这不是存心诋毁工厂的名誉吗?报社回答:“我们是以读者来信的名义发的,既没有评论,又无编者按语,事情发生后报社去人调查过,药人家确实吃了,不药人也是事实,我们登得没错。”
报社回答得天衣无缝。张琴放下电话,抄起报纸“噔噔噔”地闯进了厂长室,将报纸往桌上一摔,说:“你看看,这下子咱厂算完啦!”
厂长叫刘云,三十多岁,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自办这么一个私营小厂,二十多人,他既当头又当一线工人,单独有间配药房,配料制药全他一人干。工作时窗帘拉上,保密工作相当出色,其他工人只能干些制袋、包装、运输之类的杂活。他见张琴气得那个样子就笑了,说:“报纸我看了。”“你男子汉长了个女人心,看了还这么沉着?”“不沉着又能怎样?报纸登的也是事实嘛!”“事实?”张琴一听火了,“这个事实会把咱们厂坑啦!”刘云“嘿嘿”一笑,说:“坑不了,相反,倒是实实在在为咱们厂做了一个好广告。”他们这边正说着,忽听门外一阵响,厂长室拥进来十多个人:有买主,也有工商局的同志。买主要退货,工商局说生产假耗子药,欺骗顾客,要吊销工厂的营业执照。
刘厂长不慌不忙,客气地让座、倒茶、点烟,跟着不紧不慢地对大伙说:“你们买药是药耗子呢,还是药人?”大伙一听乐了,有位买主不满地说:“这是什么话?耗子药,耗子药,当然是药耗子了。”
刘厂长将右手往下一砍,说:“好!我这药就是药耗子,不药人。”大伙全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刘厂长接着说:“我妻子就是吃耗子药死的。”说着语气低沉下来,“那时候我是个酒鬼,喝起酒来没完没了,一喝四五个钟头是常事儿。一天,我们四个人喝了七瓶酒,半夜还让妻子去买酒。她没买来,当着客人的面我骂了她,摔了东西。客人走后,我就睡了,醒来时发现妻子吃了耗子药死了,尸体都硬了。我哭啊,捶胸顿足地哭,可是已经晚了。”刘厂长的眼圈红了,掉了几滴眼泪,“从此,我戒了酒,立志要研究一种不药人的耗子药。今天,大伙既然来了,也就别走了,住上一天一宿,住宿我安排,钱我出。到时请大伙当个证人,看看我这药能不能药死耗子。”
说完,他又挂电话请来了报社、电台、电视台和有关部门的同志。等人们都到齐了以后,他让张琴抓来三只耗子,将其中一只喂了耗子药,其余两只喂了食。然后,将三只耗子装入一个笼子里,关上门,用当众新买来的锁头锁好,钥匙交给买主。这些办完之后,他就领着大伙逛公园、看电影、打扑克,总之,让大伙玩个够。
转眼到了第二天,刘厂长又当众将房门打开,众人一瞧,三只耗子全死了。吃过药的耗子是整尸,没吃过药的是被吃过药的耗子给咬死的。如果没吃药的耗子多,被咬死的也会多。因此,大伙信服了,想退货的不退了,而且报纸一登,电台、电视台一播,买主更多了。全厂职工非常高兴,没想到坏事变成了好事。
故事讲到这儿,有人会问:“那无毒耗子药是怎么配制的?”说起来很简单:刘厂长小时候听老人说,在耗子的肛门里塞上一个大黄豆粒,豆粒受潮膨胀,堵住了肛门,大便不通,耗子憋得难受,就疯了似的咬别的耗子,不咬死不算完,最后自己也死去。根据这一原理,他把玉米面炒熟,加上香料,和水泥一搅合,耗子吃到肚里水泥遇潮一凝固就得了肠梗阻。所以,人吃少了没事儿,当然,吃上一碗两碗的也不行,得开刀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