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4期

公共汽车上的喜剧

作者:沙 平






  
  公共汽车到站了。随着上车的人流,一位手里拿个大纸包的老太婆也上了车。车上的座位早已坐满了人,一位坐在“绿色座位”(公共汽车上为老人专设的座位)上的年轻小伙,自动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老人。老太婆道谢后坐下,顺手把纸包放在座位下的车厢板上。
  “啊!我的纸包不见了,我的纸包……”车才启动一会儿,老太婆便发出一阵惊呼。这声惊呼惊动了车上的乘客,大家看到老太婆惶惶不安的神态都很同情,纷纷询问纸包里装了些什么?
  “2000块钱。”老太婆迟疑了一会说。
  2000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小偷乃人人痛恨,而被偷者又是个老人,于是就激起公愤,大家都喊司机停车,非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否则决不罢休。
  车停下来了,车上的喧嚷也停止了,乘客的眼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个衣服前胸鼓鼓的中年男子身上。他显出一丝不安,但尽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车厢里充满一片异乎寻常的沉默——这种不祥的沉默更使中年男子显得不安。
  “老兄,这衣服里塞的是什么?”刚才给老太婆让座位的年轻小伙忍不住首先对他发难了,一面说一面伸手拍拍他鼓起的前胸,这一拍后也就心里有底了。
  “你管老子装的啥?你有什么资格来管老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中年男子蛮横地发出威吓。
  “你横啥?坏人坏事谁都可以管,有胆量你就把衣服解开让大家看看!”年轻小伙不吃这一套,发出了怒喝。
  “对!衣服里藏的是什么?解开衣服扣子让大家看看……”沉默的群众这时也七嘴八舌大声声援。接着又有人喊:“再不把东西拿出来就揍他……”这时群情激奋,大家都开始摩拳擦掌了。
  毕竟是众怒难犯,一看这阵势,中年男子只好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地把藏在胸前衣服下面的大纸包掏出来还给老太婆,刚才强装出的蛮横早被一脸的尴尬取代了。
  这时,有人大喊:“揍这小偷!”有人又说:“算了算了,东西物归原主就算了。”有人关心老太婆,对她说:“大妈,把纸包打开看看钱还在不在?若钱不在饶不了这小子!”后一种意见得到一致赞同,大家都催老太婆把纸包打开看看。
  “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老太婆坚持不愿打开纸包。
  大家都把老人的这种态度理解为“人老心慈”,可好心的众乘客仍坚持要老人打开纸包看个究竟才放心。在众人坚持要求下,老人没法,只好打开那一层又一层共几十层的大纸包,结果大家看到,包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钱,而是一点大便。开始大家都目瞪口呆,觉得莫名其妙。老人解释说:她患了病,今天是去医院化验大便,怕大便臭气熏人才把它包了一层又一层。谁想到才上车纸包就不见了,便急得惊呼起来。大家好心询问纸包里装的啥时,又不好意思说是大便,情急之下就顺嘴说是2000块钱……
  大家听了这番话,不禁哄堂大笑,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笑弯了腰。唯有那“空手套大粪”的小偷笑不起来,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面对哄笑的人群,他终于撑不住了,双手掩面蹲了下去,在心里自认今天真是倒了邪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