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6期
鉴定亲情
作者:孙秀利
一、鉴定亲情
饭桌上,上中学的儿子滕文骥说:“我们学校组织验血,我也参加了,我的血型是AB型,你们俩呢?”滕达听了,心里一惊,筷子“啪哒”一声掉到了饭桌下,一时呆住了。他和妻子方英的血型都是B型,按医学原理推论,孩子的血型必须和父母一方相同,难道真应了自己的猜测,滕文骥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滕达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更让滕达疑心的是妻子方英的表现。当听儿子说自己血型是AB型后,她一口咬定是他们一家三人之中有人验错了血型。为此方英强拽着滕达,去医院复查血型,不想检验结果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都是B型。事情明摆着,是妻子方英有了红杏出墙的嫌疑!
滕达在当地商界也算小有名气,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呢?他背着儿子和方英摊牌了,滕达说:“你怎么解释在我眼皮底下晃了十来年的儿子却没有血缘关系?!”看到滕达咄咄逼人的样子,方英坚决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不许你污蔑我的清白!”滕达哼了一声:“要想证明你的清白,只有做亲子鉴定。”方英愣了一会,流着泪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十多年的夫妻感情非得用亲子鉴定来证明吗?再则对孩子来说,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孩子能接受得了吗?”滕达一听火了,说:“我戴了十来年的绿帽子,我能接受得了吗?要不离婚,要不做亲子鉴定,两条道,你自己选!”事情逼得方英已经没有退路了,方英咬咬牙说:“身正不怕影斜,鉴定就鉴定。”
去省城进行DNA鉴定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滕文骥果然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结果一拿到,滕达更是得理不饶人,对方英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面对事实,方英懵了:怎么会这样呢?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是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二、艰难寻情
都说孩子是谁的只有妈知道,可滕文骥现在是谁的连方英也闹不清楚了,现在是一把黄泥抹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了。方英为讨还清白和查清儿子的血缘关系,翻看书本,请教专家,吃不下睡不香,最后总算理出了一个头绪,那就是只有一种可能,孩子出生时,医护人员抱错了婴儿!方英像掉进水里的人抓住了一棵稻草,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寻找和她同时同地生孩子的产妇身上了。
方英到市医院妇产科去查和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婴儿档案,却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几年前,和儿子滕文骥同日出生的婴儿档案,包括儿子自己的,都被突发的一场火灾烧毁了。
漏屋偏逢连天雨,方英几近绝望了。还是妇产科的一位老大夫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到公安局户籍科去查与儿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男婴情况和他们的家庭情况,然后再实地调查就能搞清楚。方英千恩万谢后,直奔市公安局户籍科。
在公安局户籍科,方英查到和儿子滕文骥同时出生的男婴共有四个,其中两个已随父母迁往异地他乡了。方英决定从就近的叫曾洪生的男婴查起,当查到男婴父亲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时,方英大吃一惊:男婴的父亲竟是自己的初恋情人曾有情!方英心中顿时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方英深知,对于自己和儿子的血缘关系,本来已经有口难辩,如果再牵扯进自己的初恋情人,更会火上浇油,闹不好还会搅和了曾有情一家。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查呢,方英决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三、难言隐情
方英表面上装出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模样,暗地里加紧谋划和曾有情见面的事。这天,方英对滕达说:“孩子血缘的事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我想出去散散心。”滕达话里有话地说:“不是去找孩子他亲爹吧?”方英想反驳,张张嘴却没出声。
方英当年插队在石青镇望江村,落户在曾有情当队长的生产队。不久,方英就察觉到他对自己产生了好感,锄地帮她捎半条垅,割稻帮她接地头,在生活上照顾得更是无微不至,可是由于当时的身份限制,曾有情不敢表白。而方英呢,对曾有情的举动只有感激的心理没有心动的感觉。两年后,不少女知青因为受不了集体户生活的艰苦,就和当地的农民结婚生子,过起了相对安定的农家生活。曾有情也明着暗着对方英表示了几回,方英却迟迟地没给个准信,一时弄得曾有情痛苦不堪。
有一天,曾有情领着知青们去石洞沟割青草垫牛圈,方英的脚脖子不小心被当地毒性极大的“野鸡脖子”蛇咬了一口,方英倒地哀嚎。没经过事的知青们都惊慌失措,曾有情二话不说,冒着自己被蛇毒感染的危险,用嘴为方英吸蛇毒,又背着她出沟寻找偏方医治,终于保住了方英的命。感激之余,方英答应了曾有情的求爱。可就在两个人开始谈婚论嫁时,知青开始返城了,且有政策明确规定,结婚的女知青不在返城之列。在决定人生命运的十字路口,方英选择了回城。
方英回县城后,和一起下乡的知青滕达结了婚,自然就和曾有情断绝了来往。可眼下,为找回亲生儿子和讨还自己的清白,她不得不偷偷摸摸地来找曾有情了。
方英担心曾有情不见自己,就托当年一起下乡的男知青约曾有情谈知青返乡聚会的事,地点定在了当年他俩经常约会的小河边。当先到的曾有情看到方英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吃了一惊,意外地问:“怎么是你?”
四、旧地伤情
方英也不寒暄,直奔主题:“我不是找你约会来了,是找你帮我证明清白来了。你得帮我。”曾有情不解地说:“在老地方约初恋情人谈清白,你不怕越描越黑吗?究竟出了什么事?”方英眼圈红了,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儿子竟和我们两口子没有血缘关系。”看到曾有情脸红了,方英急忙补充:“当然也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却脱不了干系。我问你,你儿子是在市医院生的吧?”曾有情有些莫名其妙地点点头。方英又说:“我到公安局户籍科查过了,我儿子滕文骥和你儿子曾洪生是同一天生的,生完后被抱进新生儿监护室,后来赶上发大水,忙乱中,孩子可能是抱串了,所以来找你查证来了。”曾有情苦笑着说:“这真是碰上十五贯了,你找上我,不但要证明你的清白,还得证明我的清白呀,以后面对滕达,我真害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方英看到曾有情为难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也就不避嫌了,请你原谅。”曾有情真诚地说:“脚正不怕鞋歪,我们是光明磊落的,毕竟爱过一场。你说吧,怎么帮你?”
还没等方英回答,滕达哈哈大笑着从柳丛里闪了出来,不无嘲讽地说:“怎么帮?把孽种接过来养就行呗!我不计较你们,不过抚养费得算清。”方英被突然出现的滕达闹愣了,反应过来后气愤地说:“滕达,你跟踪我,你不是人!”滕达得意地说:“我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们的猫腻?绿帽子还不知得戴多久呢!”曾有情牙齿咬得咯咯响,攥紧了拳头对滕达说:‘我不许你血口喷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滕达也不示弱:“事都做了,还怕说吗?可惜我蒙在鼓里这么久,还没找你算账呢!”曾有情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滕达脖领子说:“你再满嘴喷粪,我揍扁了你!”滕达说:“你敢!”
眼看着两个大男人像一对斗鸡样要干起来,方英急得直跳脚。这时从村里跑来一个少年,气喘吁吁地对曾有情说:“爸、爸!你快回家看看吧,我妈她喝药了!”曾有情甩开滕达,问少年:“你妈为什么喝药?”少年晃晃头说:“不知道。”滕达抻抻衣领说:“我知道。老情人相会,这么刺激的场景,我说什么也不能一个人独享啊。是我邀请她来看的,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刺激。”曾有情眼里喷火,喊着:“滕达,我今天和你没完!”喊完就往上冲,却被少年死死地拽住。少年哭着喊:“快回去救我妈吧,她快要死了!”曾有情恨恨地一跺脚,说:“姓滕的,我以后再和你算总账!”说完就和少年一起向村里跑去了。第一眼见到少年,方英一下就傻了,少年的眉眼太像一个人了,等方英回过神来想说什么,少年和曾有情已跑远了。滕达看到方英傻愣愣的样子,气急败坏地说:“还看什么看,魂都被勾走了!你跟我走还是跟他走?给个痛快话!”方英兴奋地望着滕达说:“跟他走,我马上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说完,也不等滕达细问,就追曾有情去了。滕达绝望地抱着头蹲了下来自言自语:“完了,这娘们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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