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中忌者之毒,以太直故;晚而上之顾薄,以太刚故。其不肯为子房之和光同尘,曲己藏身,明矣。此其人品识见实居留侯之前,而世人惑于闻见,反以公为不逮子房,非也。
一进一退自有定数,一胜一负自有定时,而况于生死大事也!迷者俟命而行,达人知天已定。公既精晓天文,安有不知己之死日在洪武八年,而己死之年仅六十又五也?今观公之封天文秘书以授子琏也,且责令琏亟上之矣;又为书以授次子仲,而曰必待惟庸败后乃可密闻。至十三年,上竟诛惟庸,累坐夷灭者数万,果思公言,召琏拜官,而琏遂卒,孙继之袭封诚意伯,增禄五百石,且予世券。公一时刚直之所贻,不可以观乎?而仲复奏公遗疏,拜阁门使。琏与咸卒于洪武二十五年之前,而仲独著节于靖难之后。公为开国功臣,仲为死难忠臣,世济其直,刚终难屈,孰谓公之独授书于仲也为无意?我故曰:“皆天也。”公唯知天而已,不然,何贵于知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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