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病一月余矣,大抵旦暮且辞世也。闻有新刻,眼且未见,书坊中人落得不闻仆踪影,且去觅利得钱过日,何苦三千余里特地寄书与我耶?实无之,非敢吝。
兄欲往朝鲜属国观海邦之胜概,此是男儿胜事。然兄之往,直为资斧计耳。特地寻资斧于朝鲜,恐徒劳,未必能济兄之急也。虽然,事亦难料。途间只恐逢着微生亩,渠必说些无意味言语,或呼兄而告曰:“丘何为栖栖者耶!无乃为佞乎?”千万勿听之!过无终,有田子泰之墓。若果有田子泰之忠义,何愁贫也,曹武帝固不能封之以一国矣。若果有伯夷、叔齐之让位,则文王且将大烹以养之,亦贫不得他也。夷、齐、田畴,兄所不屑,想必有班定远之才烈矣,且试观之。可富可贵,可贫可贱,可生可杀,乃可以游于世。
病甚,偶尔作答。数日后,当往湾中就医,想来时未可得会。据案草草,幸台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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