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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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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程韵,我想开一场演唱会。”葛米儿忽然说。 “现在还开演唱会?养好身体再说吧。”我劝她。 “是告别演唱会。”她说。 我喉头哽塞,不知道说些甚么好。 “只开一场,出席的都是我的女朋友和歌迷。”她说。 “先别想这些事情。”我说。 “是时候去想了。”她说。 我难过地望着她。 她却向往地说:“我会穿漂亮的衣服,为大家唱我喜欢的歌,让大家永远记着我,用这种方式告别是最幸福的。” “你的身体支持得住吗?” “我想在自己的歌声之中离开。程韵,”她朝我微笑:“我想用自己的风格来死。” 我的眼泪滔滔地涌出来。 “在告别演唱会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她哑着嗓子说。 “甚么事?” “我想回去斐济看看我的家人,也看看那个我长大的地方,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停了半晌,她说:“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那个地方。你的胆子真小。” 我哽咽着说:“是的,我害怕。” “可以为我去一次吗?你也该去看看的。” 她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邀约。 24. 我以为可以一辈子逃避那个岛国。她是那么陌生,是我未曾到过的,所发的一切,便也像梦一样。我既恨且怕,她无情地吞噬了我深爱的人,他去的时候,何曾想过那儿将是埋葬自己的墓园?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去,至少也会在许多年后,当光阴抚平了心中的创痛,直到我坚强得可以承受的时候,我才能够带着一束白花去凭吊。他会原谅我我迟到,明白我是多么胆小。即使我已经从一种生活渡到另一种生活,从一个梦渡到另一个梦,我还是没法登临那片让我肝肠寸步不断的土地。 可是,我现在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垂死的人的邀约呢? 25. “去看看吧,也许你已经可以承受。”回家的路上,杜卫平说。 我茫然地走着。 “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便是面对。”他继续说。 “斐济是我的魔咒,我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情。”我说。 “也计甚么也没发生呢。” 然后,他问我: “不去的话,你会后悔吗?”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无法断然说不。 “你想去的,你只是怯场。”他了解地说。 我感激地朝他微笑。是的,两年来,我既害怕也想念,无数次想过要直奔那个地方,却一次又一次怯场了。我还是宁愿跟她隔着永不相见的距离。 “我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情。”他说。 “甚么事?”我诧异地望着他。 “那里应该没甚么东西好吃,你那么贪咀,怎么办?” 我笑了:“我可以吃面包树的花,我一直想知道是甚么味道的。我带一些回来给你尝尝。” 他朝我微笑,好像有些话想说又始终没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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