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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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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海豚的搁浅 翁信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公文袋,公文袋里面的东西,是认识缇缇和沈鱼以前的一些私人物件,不方便放在家里。翁信良抽出一张照片,是胡小蝶抱着叮当在他家里拍的照片。那时的胡小蝶和叮当都比现在年轻和开朗。叮当已经十四岁,这么老了,难逃一死。 叮当在藤篮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看来止痛剂的效用已经消失了。翁信良拿出一瓶吗啡,替叮当注射。 晚上十时三十分,翁信良仍然在重复翻看以前的照片和信件。电话响起,是胡小蝶。 “你还没有走?” “我今天晚上不走。”翁信良说。 “我可以来看看叮当吗?” “可以。” 二十分钟后,胡小蝶来到诊所。 “它怎么了?”胡小蝶凑近叮当。 “它在睡。”翁信良说,“我替它注射了吗啡。” “你将它人道毁灭吧。”胡小蝶冷静地说。 “你改变主意了?”翁信良有点意外。 “它没有必要为了我们生存下去,”胡小蝶哽咽,“是你把它送给我,所以我舍不得让它死,宁愿它痛苦地生存,我太自私,没有必要要三个成人和一只猫和我一起痛苦,请你杀了它吧!”胡小蝶嚎哭。 “你别这样。”翁信良安慰她。 胡小蝶抱着翁信良。 “不要哭。”翁信良难过地说。 “不要离开我。”胡小蝶说。 沈鱼泡在浴缸里已经一个小时,只要回到水里,她的痛楚便可以暂时减轻,水是她的镇痛剂。她不断在玩那个将有关连的事物连结在一起的游戏,她越来越肯定抽骆驼牌的彼得是虚构的。那个姓胡的女人长得像缇缇,所以翁信良迷上了她。 尽管她多么努力,翁信良还是忘不了缇缇。沈鱼裸着身子从浴缸走出来,穿过大厅,走到睡房,身子的水一直淌到地上,好像身体也在哭泣。她拿起电话筒,毫不犹豫地拨了一个号码,响了三下,对方来接电话。 “喂--”是翁信良的声音。 沈鱼立即放下电话。 她本来想问翁信良:“你什么时候回来?”拨号码的时候毫不迟疑,听到他的声音,却失去了勇气。 “是谁?”胡小蝶问翁信良。 “不知道。” “两点多了。”胡小蝶疲倦地挨在翁信良身上。 他们听到叮当发出几声凄厉的呻吟声,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叮当的样子痛苦得叫人目不忍睹。 “到外面等我。”翁信良跟胡小蝶说。 胡小蝶知道这是她跟叮当诀别的时刻了,她抱起它,深深地吻了它一下,泪水沾湿了它的脸。 翁信良在叮当的屁股上打了一针,温柔地抚摸它的身体,它的身体冰冷,他给它人世最后的温暖,它终于安祥地睡了。这是他养了五年的猫。 翁信良走出诊症室,跟胡小蝶说:“我送你回去。” “叮当的尸体怎么办?”胡小蝶哭着问他。 “诊所开门之后会有人处理。” 翁信良陪胡小蝶回家,胡小蝶双眼都哭肿了,疲累地躺在床上。翁信良一直坐在床边。 “你不要走。”胡小蝶说。 翁信良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胡小蝶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我去倒杯水。” 胡小蝶微笑点头。 翁信良到厨房喝水,诊所里那个电话该是沈鱼打来的吧?像她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已经猜出是什么一回事了。他实在无法回去面对她,但逃避她似乎又太无情。 天已经亮起来,今夜没有一个人睡得好。翁信良走进睡房。胡小蝶抱着一个枕头睡着了,睡得像个孩子,她真正缺乏安全感。翁信良为她盖好被才离开。 沈鱼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连衣服都不想穿,翁信良头一次彻夜不归,她很渴望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会跟她摊牌,她害怕自己会发狂。沈鱼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声音,应该是翁信良,她立即用被子盖着身体,故意露出半个乳房,并且换上一个诱人的睡姿,希望用身体留住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翁信良经过浴室,咕咕正在舐浴缸里的水,翁信良阻止它,并把浴缸里的水放了。浴室的地上湿漉漉,从大厅到睡房,也有一条湿漉漉的路,翁信良走进睡房,沈鱼正在以一个诱人的姿势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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