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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海豚是有爱情的。

  两情相悦的海豚会发出一种特殊声波,用以谈情说爱。

  海豚是世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活泼、灵巧、快乐。

  卖海豚的女孩,所代表的,正是这种情格。

  可是,当你一旦钟情于一个人,害怕失去他,

  即使本来多么聪明,也会变得愚蠢、无助和迷失,如同海豚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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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可以同时爱着一个以上的人;有的人,为了自己心里的主角,默默当一个过客;有的人,不惜放下尊严,只为把自己最爱的的留在身边;有的人,害怕受伤,也怕别人受伤,唯有放手。然而我们不能下定论说谁是谁非,大家都以为这样做是痛苦最轻的幸福。大家都羡慕那个女孩,她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她最漂亮的影子永远留在她最爱的男人的心里,因为,死亡是霸道的。请保持清醒,不要在故事里沉沦,你若在书中觉得幸福,也必然在书中体会痛苦。

  一 亡命的邂逅

  “各位先生女士,这是一场亡命表演!”

  翁信良第一天到海洋公园报到,刚刚进入公园范围,便听到透过扩音器的宣布。他在日本那边的海洋公园当过三年兽医,知道所谓亡命表演是跳水艺员高空跳水。他们通常是黑人或白种人,薪酬相当高。三年前,翁信良到日本海洋公园报到的第一天,便有一名年轻的跳水员从高空跃下时失手,头部首先着地,发出一声巨响,在池边爆裂,旁观者在历时二十秒的死寂之后,才陆续发出尖叫。那是一名名叫鲸冈的日本青年。他的家人事后得到一笔丰厚的保险赔偿。

  翁信良本来不打算看以下这一场亡命表演,日本青年跳水员的死状仍然历历在目。今天是星期天,围观的男女老幼把一个仅仅十米水深的跳水池包围着,等待别人为他们亡命。

  在梯级上攀爬的是一名黑发的黄种女子,她穿着一件粉绿底色铺满橙色向日葵图案的泳衣,背部线条优美,一双腿修长结实,乌黑的长发束成一条马尾。她一直攀爬到九十米高空,变成一个很小很小的人。女郎面向观众,轻轻挥手,她挥手的动作很好看,好象是一次为了追寻梦想的离别。

  翁信良看得胆颤心惊。

  跳水队员在池中等待女郎跳下来,群众引颈以待。女郎轻轻地踏出一步,三百六十度转体,她从九十米高空上以高空掷物的速度迅速插入水中,池水只是轻轻泛起涟漪。

  女郎冒出水面的一刻,获得热烈的掌声,她的名字叫于缇。

  于缇在翁信良身边走过,意外地发现这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很好看。她回头向他微笑。

  翁信良看着她的背影,她从九十米高台跃下的情景突然变成了一连串慢动作,在翁信良的脑海中重播一次。

  翁信良到兽医办公室报到。公园缺乏兽医,所以星期天也请他上班。主任兽医大宗美是日本人,很喜欢翁信良会说日语。

  翁信良第一个任务是到海洋剧场检查一条海豚。

  海洋剧场正有表演进行,四条海豚跟着音乐的节拍在水中跳韵律泳,穿荧光粉红色潜水衣的短曲发女孩随着音乐在岸上跳起舞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两边嘴角移向脸颊中央,好象一条海豚,她仿佛是第五条海豚。女孩倒插式跳到水中,跟其中一条海豚接吻,她接吻的姿态很好看,她手抱着海豚,闭上眼睛,享受这亲密的接触,她好象跟海豚恋爱。

  翁信良着手替患病的海豚检查。

  “它叫翠丝。”

  跟海豚接吻的女孩回来了,她轻轻地抚摸着翠丝的身体。

  “它跟力克是恋人。”女孩说。

  “力克?”翁信良检查翠丝的眼睛。

  “刚才跟我接吻的,便是力克。”女孩协助翁信良检查翠丝的口腔。

  “它患了感冒,我开一点药给它,顺便拿一些尿液。”

  “你是新来的禽兽医生?”

  “禽兽?是的,我专医禽兽。”

  “你从前在哪里工作?”

  “日本的海洋公园。”

  “嗯。怪不得你有点像日本人。”

  “是吗?”

  “好像日本的男明星。”

  翁信良失笑。

  翁信良吹出一串音符,池里的四条海豚同时把头插进水里,向翁信良摇尾。

  沈鱼吃了一惊:“它们为什么会服从你?不可能的,它们只服从训练员。”

  翁信良继续吹着音符:“它们知道我是新来的兽医,特地欢迎我。”

  沈鱼不服气:“不可能的。”

  翁信良笑说:“海豚是很聪明的动物,科学家相信,不久将来,能够和人类说话的,除了猩猩,便是海豚。”

  翁信良吹完一串音符,四条海豚又安静下来,沈鱼满腹疑团。

  “到底--”沈鱼正想追问。

  “表演开始了。”翁信良提醒沈鱼。

  沈鱼回到表演台,翁信良提着药箱离开剧场,她还是不明白海豚为什么会服从他。

  下班的时候,翁信良看到沈鱼坐在公园外的石阶上。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海豚为什么会服从你。”沈鱼说。

  “你的好奇心真大。”

  这时于缇也下班了。

  “这是我们新来的禽兽医生。”沈鱼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翁信良,你呢?”

  “我叫沈鱼,这是缇缇,她是高空跳水的。”

  “我刚才看过。”

  “我们打算吃饭,你来不来?”沈鱼问翁信良。

  “好,去哪里?”

  “去赤柱好不好?”沈鱼说。

  他们刚好赶及在夕阳下山前来到赤柱。 “亡命跳水员中,我还没有见过中国女子。”翁信良说。

  “缇缇的爷爷和父母都是杂技员,她胆子大。她不是公园的雇员,她是跳水队的雇员,她每年只有一半时间留在香港表演。”沈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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