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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不,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纵使一时被手段蒙蔽了,也会有清醒的一天。”

  “也许是,但待他们清醒时,我已满载而归。”

  贝欣倒抽一口气,并不需要苦打,高骏已招认得一清二楚了。这世界往往就有高骏这种自以为是,站在法律边缘上犯罪,仍然认为自己聪明盖世的人。

  偏偏这人是自己的丈夫。

  贝欣既气且恼,也实实在在的难堪。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你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会揭发你。”

  “在你决定大义灭亲之前,请数清楚被你毁灭的亲人不只我一个。”

  贝欣的眼睛睁大,几乎滴出血来。

  她的这副样子在贝氏的董事局会议上重现。

  只是她没有多说话,只道:“如果你们要以此计划集资,我投反对票。”

  贝刚、屠佑和高骏都没有说话。

  张德政也木无表情。

  贝欣再补充一句:“当然,两房贝氏加起来的股份不足百分之一百,有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市场上。换言之,你们尽管召开股东大会,投票通过你们的集资计划,但别说我不言之在先,届时我在股东大会上提出的问题,会令你们尴尬以致成为本城的一则丑闻,兼且请别忘记,我完全有资格入禀法庭,提出我否决发行新股的真正理由,揭发你们的阴谋,我是已有心理准备了。如何善后,只在于你们本身的抉择。”

  贝欣站起来,以兀鹰似的目光横扫在座各人一眼,道:“我劝你们别多此一举,我是不会法外容情的。”

  然后贝欣对高骏说:“你看错我了,我大义灭亲的对象是多少人,我不管。总之今时今日,我贝欣有足够资格干我喜欢干的事,你不妨说,我有权专横,有权霸道。”

  “贝欣,你没有亲情可讲?”高骏问。

  “有,为什么没有?若有任何人予闻我们贝氏取消这项集资计划,你们就说我贝欣反对让市场上的股民和小股东分红,这么好的一个投资机会,我要独吞了。言出必行,我会一力担承,作为赔偿你们的损失。以后要布什么假局,趁机混水摸鱼,你们走远一点,别让我看见。”

  贝欣想到高骏如何地帮自己夺回贝氏第四代的产业,当年他曾对贝欣说:“玩沙蟹的人之所以赢与之所以输,全在乎心是否虚,情是否怯,如果明知自己手上的是真正王牌,一定安然泰然地赌到尽,只把胡乱押上筹码的人视作疯子罢了。若是底脾虚弱的人,必会在最后交锋时临阵退缩,或是最后败下阵来。所以,不必理会你是否拿到最关键性的身分证明,这场仗要赢,只赢在你是真金不怕熔炉火的理直气壮。贝刚之输,必输在他不敢与你拼搏到一兵一卒,去揭你的底牌。”

  这段话,贝欣谨记了,以后受用不浅。

  反正对于贝氏发新股一事,自己要坚持的是三大原则。

  不能让贝氏家族冒一丁点儿的恶险去赚不义之财。

  不能叫叶帆无辜被拖累而使她的自信和前途受到影响。

  绝不可以让股民蒙受损失。

  这三个原则才是贝欣手上的王牌,而不必是什么反证集资报告内漏洞的凭借。

  她跟贝刚对垒交手的这一铺,如果贝刚敢用尽手上的筹码以揭她的底牌,除非他手上的王牌比自己的更胜一筹,否则他是无法面对面比拼的,贝欣非常安心地去赌这一铺。如果贝刚的确理直气壮,贝欣的行动相对地会变成多疑愚昧,贝刚是压根儿可以不予理会。

  事实上,贝刚的确不敢硬拼,他只可以鸣金收兵,因为他清楚贝欣的王牌,也太清楚自己的底蕴。正如上次争夺遗产,贝刚输了给贝欣,这一回,他又以同样理由与情况再输多一次。

  贝刚被迫放弃发行新股计划后,由张德政转告叶帆,道:“真奇怪,贝欣这么财雄势大,连分一杯羹给股民也舍不得,乘机带挈你建功立业,让你一上场,坐在经理位置上,就捞一笔大生意,不是很好吗,为何如此斤斤计较了,真是费解。”

  叶帆的脸泛青了。

  张德政又说:“贝欣又不像是不照顾你的人呢,若不是她向杨诚发保荐了你,你也不会升得如此神速。现今把你抬到经理位置,又一手把你建功立业,辛苦经营的功劳抹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叶帆几乎是从牙缝里透出声音来说:“你不明白,我明白。”

  然后,叶帆掉头就走。

  她是名副其实地冲进贝欣的办公室内,喝道:“贝欣,是你投了反对票,不让贝氏集资的?”

  “是的。”

  “为什么?”

  贝欣微张着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稍稍沉默了,贝欣原本是可以把详情向她分析的。

  但这样做就功亏一篑了,因为把事情的真相揭穿,等于指出叶帆处事的幼嫩和窝囊,她非但不会接纳,且会痛苦。由贝欣把她一上场就犯的大错挑出来,更损她的自尊和自信。

  这些年了,贝欣太明白叶帆要想尽办法突出自己的才干,企图把她比下去,是为着文子洋。

  对了,为着文子洋,就一定成全他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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