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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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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欣并不愿意插手管理贝刚营运着的其他生意,她只对香烟分销生意有兴趣,其实她因股权的转移,顺理成章地坐在贝氏董事局内成为副主席,已经能起监管作用,并不需要参与日常业务,只是她在发展高家那地产与百货业相结合的业务之同时,对香烟业有特别感情。 为此,很多到贺他们婚礼的嘉宾,因着生意接触,是早已与贝欣熟谙,不觉娓娓而谈。 在热闹的人头攒动之中,贝欣忽然望到远处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 这个脸孔,她应该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是,贝欣摇摇头,她认为必是自己眼花缭乱,顿生幻觉。 不可能在此时此刻此地出现。 对,再抬头望过去时,就不见人影了。 贝欣吁一口气,因为她今天结婚了,才令她生了见到他的幻觉。于是贝欣再聚精会神听银行家曾仲贤对大陆地产近年发展的分析。 说着说着,又加进了行政立法局的两局议员林亦隆,人们的兴趣又带到中英对香港主权回归问题的处理上了。 这是极热门,亦是极多人关注的话题,都太有切身的关系在,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连新娘子在内,都几乎忘了这是个婚宴。 林亦隆对中国宣布收回香港主权和提出一国两制发表意见说:“一国两制这构思怎会行得通?我看未到九七年,香港的人才就会外流得差不多了,这真是隐忧。香港之所以有今日,无可否认英国统治有功。” 贝欣禁不住说:“一国两制是中国的承诺,公开对国际人士说要推行的制度,不可能没有诚意。毕竟,中国现今是大国,也不是处在事事求人的时代,中国的市场正日渐引起外资注重,正是用得着人才之际,我看人才只会流入香港,再流入大陆才又对。” 那林亦隆正想反驳,贝欣微微一笑,道:“你们谈,我失陪了。” 免得在这么一个场合失态。但同时贝欣很自然地讨厌起那些把自己看成英国人的中国人。 他们的嘴脸比殖民地上的外国人更令人生厌。 才回过头来,她的幻觉又生出来了。 今次摔一摔头,闭一闭眼睛,再张开来,仍不能把幻觉消灭。 就因为他曾在她第一次成婚之时,赶来送她,有了永远的阴影了,贝欣今晚又见到了他。 真好笑,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一个巧合? 可是,那的确是瞪圆了眼睛,一脸的尴尬、惶恐、惊骇,甚而狼狈,千真万确地自远而至。 “贝欣!”还是叶帆带着他。 叶帆欢天喜地地排众而上,对贝欣说:“你看谁来了,他就是小程,他赶来了。” 叶帆的喜悦是禁不住的。 她原以为自己在做梦,刚才她在会所的休息房间,接听了电话,对方说:“小帆吗?我是小程,我来了。” “嗯,你来了?”叶帆不知如何反应:“你在哪儿?” “我在香港,我来了。摇电话到你家,佣人说你在此。” “是的。” “我能这就来见你吗?顺便向你继母道贺。” 叶帆躲在休息室内细细喘气,很久没有亮相人前,她叫自己快快镇静下来,才好见小程。 临走前,小程对她说过什么,她完全记得清楚。 他来了,就证明他有信心忘记过往,对将来作出承诺了。 否则,小程不会来。 叶帆几乎是欢呼着迎接小程进来,先拉着他去找章翠屏,然后,再扯着他来见贝欣。 “贝欣,你听见我说什么吗?” 贝欣看呆了这个眼前的小程,喃喃地问:“为什么姓程?” 对方答:“崔昌平设法把我从大陆申请出来,认了个华侨做义父,跟了他姓,手续容易办些,他姓程。” 然后三个人都呆住了。 贝欣与高骏只到日本度了一个星期的蜜月,就回来各自投入工作。 香港在中国宣布了会于九七年恢复行使主权之后,市场一直沉静,走资行动屡见不鲜,大商贾在这个瞬息万变、人心还未稳定的时期,得闲不出门,以免出了大事,没有人为机构拿大主意。 贝欣固然是为了这个原因,要尽快地与高骏赶回大本营来,更为了她一直惦念着叶帆。 世间上最不公平的事已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在那个她可以接受文子洋的时候,她曾殷殷期盼他赶快出现,偏他却音讯全无。 到她决定再出卖一次婚姻时,文子洋就来了。 一切都是命定的,她可以忍受,她可以不埋怨。 受过一次痛不欲生的刺激,嫁给叶启成之后,贝欣已心如止水,将她的生命价值观定位在履行责任,终此一生的基础之上,不对个人情爱上的享受算在期望与努力之内。 为此,上天的戏弄,她可以在震惊之后,一笑置之。 对文子洋的怀念与相思,是永恒而毋须复活的。 可是,上天对付她还不够吗?还要对付叶帆。她知道叶帆脆弱的心灵,天真的个性,承接不起这种感情上的屈辱。 贝欣会认为这种爱不得其所是苦雨凄风,于是坦然款尝。 但叶帆一定视这种感情上的委屈是滔天巨浪,翻过来覆过去,让她透不过气来。 如果那个文子洋心目中的人不是贝欣,而是别人,彼此都会好过一点。 这一点心理上的化学作用不是良性而是恶性的。 贝欣不是不难过,不恐惧的。 她回港之后,叶帆不在家。 “到哪儿去了?”贝欣问祖母。 章翠屏答:“这个星期,她每天都外出,晚上才回来,像很忙的样子。” “知道她到哪儿去吗?” “她没有说。” “奶奶,小帆的情绪怎么样?” 章翠屏想了一想:“没有怎么样呀,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非常的活泼,跟我有说有笑。” 贝欣没有回答,她不知叶帆的这种表现是正常还是反常。 “欣儿,小帆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贝欣道:“我只是看看她准备投入工作没有,她是打算留在香港还是要回美国?” “小帆不是说好了要留港吗?回美国去干什么呢,一点发展都没有。” 贝欣没有解释她为什么有这份担忧。 她是极希望叶帆能留港发展。但经过了那个叫小程的出现,一切情况可以是完全不同的。 这晚,叶帆很晚才回家来。 一回来,就回房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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