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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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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仔把一杯清水放到颂恩跟前去。 颂恩拿起纸杯来,呷了一口,近乎自语:“有情可以饮水饱,无情的话,只好自己照顾自己,勉力加衣添饭了!” 江仔从没有同情过落难的富贵中人,他还看得少那些在股海内没顶的人?不知多少个原本身光颈靓、有头有脸的,就为了一下子心太红,落得个无药可救的惨淡收场! 赌桌上的赢家,永远是那些在适当时机知道要结账收山的人! 然,盛颂恩可以在嫁后几年,心知不妙,就买单走人吗? 虽道是时移世易,大都会内的犀利女人多得很,总还有肉在砧板上,任由宰割的弱质女流。江仔认定盛颂恩就是其中一员。 江仔看着颂恩,斯文淡定、一口饭一口饭地吃进肚子里,直至吃完为止。 “饱了。”颂恩抹抹嘴,拍拍肚皮,笑得像个很听话的小女孩。 江仔点点头,没由来地感动。 “谢谢你,江仔!”颂恩到底很真挚地说了这一句。 “不谢,以后要看你的了。” 对,世界上最能帮自己与害自己的人,其实只有一个,都是自己。 旁人的辅助与怜悯,只能在自己努力帮自己的情况下起到作用。 同样,一般的江湖凶险,又偏偏在自己刻意地摧残自己之时,才更显威力。 谁活在世上没有心头的恨痛,不去碰它,久而久之,就是不痊愈,也不易发作了。 盛颂恩重新整理仪容,走进范兆荣的办公室去时,勉强还能说是精神奕奕的。 一个世涛俗浪中的生手新丁,能有如此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范兆荣望了颂恩一眼,心内微微地赞叹,示意她坐下。 “颂恩,你是真心诚意投入证券界的了!” “目前全无别的更好选择,只好悉力以赴!” 从前明轩老弹颂恩言语无味,连颂恩自己都不敢多所否认。人是的确要阅历深、世面广,才能反映于言行上而见风姿风采。 如今,颂恩何止言而有物,每一句说话都可以自平凡之中显示不凡,简单却具几重意义! 其实,不是不悲哀的!风姿绰约的女人,要捱过多少露重霜寒,才有今日! 盛颂恩的今日,当然晓得不轻于承诺。不是也有人在上帝的殿宇之内,诚恳地答应过一生一世、一夫一妻的相爱相守下去吗?谁真能保障未来? 颂恩学习在每事每物上都将心比己,不图宽宏大量地谅解别人,只求自己摸出个门路来,自我安慰! 谁不是为了眼前并无更好出路,于是安于现状?谁敢担保今时今日,面前突然出现紫袍玉带,还能安贫乐道? 若不是益丰里头平地一声雷,出现了个才华品貌都如此吸引的丁逊君,又可供汤明轩自由选择,只怕她盛颂恩如今还无聊地躺在床上睡掉这个下午。 如若有人在日后的日子里,重金礼聘盛颂恩出掌太空科技机构,不见得她要吃了老虎胆才敢上阵。任何人均有适应潜质,迫在眉睫的困境,只要有心就能安度!谁会答应一生一世的守在证券界做经纪? 一定是人望高走,水望低流。未有新的机会,就美其名曰:安于本分。 这么显浅的道理,竟要摔得头破血流才领悟出来,过去也未免太愚蠢了。 舅舅既是神情肃穆地发问,盛颂恩自应坦率真挚而不离本心地答。 “颂恩,既然你打算尽力而为,就给你一个难得的测试自己能力的机会!” “多谢栽培!” “答应保密?” “用人莫疑,疑人莫用,权操自你!” 是女强人本色! 范兆荣知道这甥女儿已无法再走回旧路了。 “颂恩,宝荣有个业务上的重任,希望你参与!” 范兆荣很细心地讲了董植康收购益丰的计划,盛颂恩很留心地听。 “董劲一手上的股权是百分之三十五,市面的股票流通量则占百分之四十,还有百分之二十五分散在三个大户手上!”范兆荣顿一顿,再补充:“其中二人,我有把握,你不必管!” “第三个是谁?” “麦耀华。” “华叔?” “对,你跟他熟络是不是?小麦的户口由你照顾的?” “你不也认识他吗?” “素无来往。” 舅舅就有个怪脾气。只因是世家出的身,又是年青时赴洋深造过的,回到香港来投身于龙蛇混杂的证券界,他下意识地自觉高人一等,客户都是本港世家大族居多,等闲不愿意向普通背景的人兜揽生意。作风刚跟冯氏经纪行相反。 舅舅甚而固执至不大跟麦耀华这等分明是腰缠万贯、可是并非显赫世家的富翁来往。范家其实认识华叔几十年,就只有舅舅饮过早年洋水,没把人家放在眼内。如今突然有事相求就登门造访,舅舅心头的傲气,如何压得下去! 人际关系与人生际遇,说多微妙就有多微妙,牵丝拉藤,捆在每件大事与小事之上,解得开与解不开,往往就是成败关键。 “收购价定下了?”颂恩斩钉截铁地问。 “按规矩,取该股过往六个月内市场最高的股价,董植康志在必得,难得永通银行又肯支持,我们出多百分之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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