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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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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医生言重了,你是定北的好朋友,我们就不用说什么客气话了。希望这次来北京,你会玩得高兴。” 穆亦蓝差不多气疯了。 在他印象中的露茜绝不是这副装模作样的气派,穆亦蓝最不喜欢女人一摆款头,就露出高不可攀的神色来。 现今的高掌西的确是如此,穆亦蓝想,她真的不是露茜。露茜是大自然中的一份子,她温柔、纯真、朴实、灵慧。 这高掌西是大都会内的当然成员,她世故、骄傲、矜贵、深沉。 穆亦蓝告诉自己,真没有寻到原来偶拾的情缘,也没有觅获朝思暮想的眷侣。 他于是忍不住回应一句: “我相信北京会被我曾到过的所有中国地方比下去,因为这儿太多人情世故、强横事理,令人失望。” 穆亦蓝说的是晦气话,指摘的是高掌西。可是,高掌西回应得十分自然,只闲闲的一句话,就连消带汀的化解掉其中的恩怨,她说: “你怎么对自己的国家这么没有信心。” 穆亦蓝听后一想,有点啼笑皆非,发觉高掌西这女人真是太厉害了,商家人而有政治家的头脑与口才,真是难得。 聪明的政治家最犀利的一招是遇到了自己不能回答的问题,就干脆提供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或干脆把对方的意思打歪了,误导话题,使之转向。 穆亦蓝口中的北京,的确是指京城,而高掌西偏把北京认作中国的代替。 她还自动地把话题朝这方向说下去: “你也许在美国被很多故意制造出来的消息所纷扰,没有好好地看国家这些年的发展,我建议你多在中国各省走走,张开眼睛,看清楚人心事态,那你便会对中国整体改观,没有一个国家的资源与前景比中国更可爱,更令旁人垂涎欲滴。” 话题一涉及政治,气氛自然严肃起来。 高掌西所希冀的就是这一点,以便穆亦盈不能再把他。的心意,继续唱苏扩展下去。 一舞既终,穆亦蓝只好陪着高掌西回到座位上去。 才坐下来,就见高定北站起来拍拍穆亦蓝的肩膊,说: “跟我三家姐跳舞,你怕是要紧张死了。” 他这么一说,连穆亦蓝都讶异起来,问: “为什么?” “她的舞跳得太棒了,经常令舞伴起了自卑感,不是很紧张吗?” 穆亦蓝叹了一口气,回应: “是的确有一点点难于应付,措手不及。” “多练习就会进步,回港后我给你安排练习交谊舞的机会,有个地方很值得去。”高定北说罢,就向身旁的夏真说:“候了这么久还不曾轮到我跟新娘子共舞,请她的妹子先代劳,成不成?” 夏真欣然地站起来,跟高定北走下舞池。 高定北似乎已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跟夏真谈得颇熟借,一边跳舞还一边跟夏真闲聊。 “你在欧洲逗留了多长时间?” “一年多的样子。” “主要在哪些城市居住?” “英国。” “那么灰黯黯、破破烂烂的地方也能住吗?” “你对英国有偏见,单是为了好好看大英博物馆,就可以呆上十天。他们的文化遗产很吸引人。” “那么,你要在中国住一辈子了,这儿到处都是五千年文化遗迹。” 夏真笑。 “在英国有什么消遣了?” “看话剧,一流的舞台艺术表演。” “听歌剧吗?听说最近意大利名歌唱家巴拉马滋到伦敦开演唱会,很多人轮了三天三夜的票子,才可观赏。你喜欢他吗?” “不。”夏真情不自禁的直接答说。 “你不喜欢喜乐?” “不是的,我连京剧、粤剧都有兴趣。” “单不喜欢意大利歌剧?” “因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什么意思?” “阅报说巴拉马滋批评中国的京剧不是东西,这令我愤怒。京剧是国宝级艺术,梅兰芳饮誉全球,这意大利汉子是过分口出狂言。” “所以,你就主观地不喜欢他了。” “你的这句话说对了,说得很好。有些人是虽无过犯,但面目可憎,更有些人素未谋面,只听着一点他的消息,就觉着对方的可恶。人与人之间的欣赏与嫌恶,其实很多时是极主观的事,不可以解释的。” 高定北听完这番话后,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夏真,忽尔的有一种冲动,几乎要回应一句: “就像我一眼见到你,就生了一种莫可名言的好感。” 其实夏真并不比夏童漂亮,甚至应该说,看上去,这位妹妹比姐姐还要年纪大一些,她已没有了夏童最最吸引人的那种灵气和青春。 夏真整个人泛现着一股苍凉而世故的气质,这反而是最令高定北心动的。 “或者,我还是应该原谅巴拉马滋的。”夏真说。 “为什么?”高定北问。“我怜惜天才。能够有这般成就的人,值得对他纵容一点。像他这种才华横溢的歌唱家,在天下间并不多见。”夏真说。 高定北看到了她认真的神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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