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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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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现在在一间全球稍有薄名的药厂服务,为他们研究新药。所以特意到中国来,遍访名山大川!,这儿有我要找的宝贵药用材料。” “找到了吗?”高掌西问。 “找到的比我预期的多,为我带来莫大的难以忘怀的惊喜。” 高掌西别过脸去,没有再回话。 “穆亦蓝,我发觉你不但能撰写医药研究论文,还能在写作上有发展,能够出口成章。” “我在中学、大学时一直有投稿写作。” “是吗?投稿是否等于投篮?这有着大分别啊!”高定北说。 “不,都登出来了。” “我可没听你提过。” “不骗你,我用的是笔名,专写游记式的文章。从小我就喜欢名山大川。” “文弱书生多别名,你的笔名叫什么?”高定北问。 穆亦蓝拿眼看着高掌西那美丽的轮廓,说: “我的笔名叫杨青。” 然后,穆亦蓝解释: “木易二字与穆亦同有,加起来是杨,青是为青出于蓝。我父亲喜欢多儿多孙,他全部以颜色替我们一班兄弟姊妹命名,都是亦字排,我记得的有亦红、亦白、亦棕。” 高定北问: “你有见过他们吗?” 穆亦蓝摇摇头,道: “没有。文革时找出生,父母不久就相继去世了,我们分别被送进不同的孤儿院去,我相信我是最幸运的一个,就在湖南的孤儿院内,一位悬壶济世的美国籍医生申请把我领养到美国去。”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 “故此,我对长沙河、张家界格外的有感情。” “就为了你在那儿的孤儿院出身吗?”高定北问。 “可以这么说。当时的孤儿院医疗设备很差,我患了一种很恐怖的皮肤病,全身的皮肤干燥得似在龟裂,非但没有办法医治得好,而且孤儿院怕我这个皮肤病会传染其他孩子,便把我严重隔离。” “后来怎么样?”连高掌西都听得着迷,有了反应。 “后来一位在长沙研究中药西用的美国籍医生,叫罗哲夫的,他请求孤儿院让他收养我,本来孤儿院的规矩是独身男人不可以收养幼婴的,但因着我的情况特殊,就批准了。” “好了!”高定北拍起手掌来,说:“下面的故事就容易猜呢!是罗哲夫医生把你的顽疾医治好了,然后把你带到美国去。以后耳德目染,更为感恩图报,于是你就勤力念书,学起医了,是这样吗?” 穆亦蓝说: “对。严格来说,我从未见过我的兄弟姊妹,罗哲夫医生也只是从我的身世记录表格中,得知我父母以色泽为子女命名。” “一点都不离奇曲折,凡是,听众与读者能措得到结果的故事,都是平庸的。”高定北说。 “离奇曲折,峰回路转的故事,只可以当事人知道,不能宣诸于世。”穆亦蓝说。 “为什么不能公诸同好:这世界哪有秘密这回事?”高定北肯定是无心之言,却是听者有意,高掌西的脸色早已煞白。 “三家姐,怎么你一直不讲话?” “没有什么,昨天晚上睡得不大好,今天醒来有点迟钝。又没有想过,原来荣家这个婚礼,只请近亲,也可以把这么个大堂塞满了,空气都像要浑浊起来。”高掌西乘机伸手指一揩额上的细汗。 “要不要上房间休息一会?”高定北问。 高掌西回过头来,一接触到穆亦蓝的表情,就下定了主意,道: “不用了,我们这就走到大门外去登车吧,怕是差不多时候要到天坛去了。” 高掌西下意识地不要在穆亦蓝跟前认输。她根本从没跟这男子赌过什么,所以她不必惊慌,就像她在商场上应付滔天巨浪一样,只当没事人一样就能应付过去的,没有什么大不了。 参观婚礼的车队很长,足足有几十部黑色的红轿房车,每辆车都指定专为一位嘉宾服务。 高定北的专用轿车,就连穆亦蓝都招呼在内。 高掌西很自然的与她的丈夫庄钰华同一辆汽车前往天坛。 车厢内,高掌西的脸绷得甚紧,半句话都没说,只默默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致。 庄钰华跟她说: “定北跟谁来北京参加这个婚礼?” 这么平凡的一句话,像一支锋利的针刺痛了高掌西,她慌忙别过头去,看大夫的表情。 她这个紧张的表情者在庄针华眼内,觉得有点奇怪与滑稽,他忽尔误会了高掌西的意思,便道: “你别敏感好不好?” “我敏感什么?”高掌西的声音几乎发抖。 “你以为我生了怀疑,是不是?” “有什么好怀疑的,根本是今天才见第一面的人。”高掌西的心卜卜乱跳,大有跳出胸膛之势。 “这年头就流行这种崭新的情欲关系,不是很多人能适应。” 高掌西吓得什么似的,紧握着拳头,垂下了头,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腔下去。 没做惯小偷的人连白拿别人一支针、一张纸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何况,高掌西自承罪行不止于此。 她犯的是奸淫。 才这么一想,她就慌忙地拿双手紧抱着自己,免得冲动得在下一分钟就会伸手推开车门,跳下车去。 她着实的没有胆量面对自己的丈夫。 自己的丈夫?高掌西这才稍稍的忆及这个所谓自己的丈夫也对妻子不忠。 为什么一个不忠于妻子的男人,跟一个不忠于丈夫的女人,在言行上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男女平等这回事在中国社会内,究竟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做得到? 另一个五千年之后吧! 积累了五千年的思想信念,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高掌西越想,整个人越觉冰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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