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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也许真是人急生智,我说:“大家说得甚是合理,要给外头人看上去以为敬生一辞世,我们就不再有商有量,弄得满城风雨,无是招非,实非大家所愿。我看稳定大局是要紧的。但,顺昌隆的实际功夫,一向由三小姐管理的,她是驾轻就熟。这期间,既要以静制动为本位,更不好令在下位的人有个不知何去何从,难于适应的负担。能不能向外宣称,由大官任主席,而又同时宣布三小姐是顺昌隆的实际执行人呢!”

  贺智立即回应:“三姨的建议是可取的。这很简单,通知公司秘书召开股东特别大会,通过贺氏集团委任贺聪为主席,贺勇为副主席。另外顺昌隆委任贺聪为非执行主席,贺智为副主席兼行政总裁。”

  我就是不懂那些行政架构名位称号与职权划分,经贺智这么一说,才发现我提的意见是行得通而且合理的。

  贺聪再无反对,面色仍然不好看。

  “还有其他要商量的事没有?我急着有约会!”贺勇频频的看表。

  “还有。”贺聪慢条斯理地说,眼光竟逗留在我面上,这以下的文章怕是冲着我而来。

  “爸爸把遗产如此分配呢,到目前为止,还真有不公平的地方?”

  鸦雀无声,都屏息以待。

  尤以我为然。

  “贺氏生意,由五兄弟继承,贺杰是袖手旁观,毫无建树的一个。我们呢,尽了心、尽了力,为他打江山,他还是占最优厚的一份红利,这说不说得过去了?”替我说话的人,一个都没有。

  我悄悄地只能拿眼角望向敬生的画像,心内轻轻叹息一声。

  “三姨,我们拿的也只不过是一份合理的薪金而已,我看,就算好伙计,为公司卖了命,也还应该分多一些红股,对不对?”

  我只好点点头,以示同意。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那么最好通过这以后每年在贺氏与顺昌隆拨归敬生企业的盈中,先抽出一个数目,分给出过力的,其余才照比例摊分。”

  我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理,我只明白当前情势,如果我不答应下来,会群起而攻,后果未必能成什么血案,生意还是会一样营运下去的。但,何必为了些少利益,就弄得不欢而散?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总要尽量跟他们融洽相处才成。

  最低限度,我要牺牲的利润,还是他们开心见诚地问我要的。这比较在我不知不觉之时顺手牵羊,是好得多了。

  一盘生意既在他人之手,就无可奈何地有相当程度的掣肘了。

  这小小便宜就由他们占好了。

  我才表示赞同,贺聪立即对秘书说:“且记录在案。”

  贺智望我一眼,说:“我看是一年还一年的计算的好,明年的数额如何,明年才商议吧!”

  贺聪瞪着妹子,有点心心不忿地耸肩。

  会议这说结束了。

  我走出贺氏企业大楼,正要让司机载我回家去。

  汽车内的电话就响起来:“三姨吗?”

  是贺智的声音。

  “啊,是三小姐,还有事未商量妥当吗?”

  “不,在公司里头,不方便向你说声多谢!”

  “多谢什么呢?”

  “其实,为贺家尽力是理所当然的,并不应该要求额外奖赏,我对你的随和与慷慨,总要致意的。”

  这是贺家人对我最尊重的一次了。

  我自是心领神会。

  原来贺智是个品性还相当纯厚的姑娘。

  她是看她大哥那明目张胆的阴俭作风有点过份了,当场又碍着自己的身份,不便声张,因而私下给我拨了这个电话。

  说我这人是精呢还是笨呢?

  只消人家对我礼待一点,我就会得感动了。

  挂断了线之后,我当下就记住,将来有什么可以为贺智效劳的,总要尽一点绵力才好。

  返抵家门时,群姐告诉我:“有位潘先生差人送了一大盆花来,向你问好!”

  “潘先生?”

  我突然想起来了。忙问:“有名片留下来吗?”

  群姐把一封短柬交给我。

  我慌忙折阅:“细嫂,请好好保重!我后天回曼谷去了,再联络。附上泰国地址电话。现仍住于君悦酒店,有便请谋一叙。”

  我急急摇电话到酒店去,果然找着了潘浩元。

  “我能请你吃顿晚饭吗?”

  我有一点点犹疑。

  “抑或我上你家来看看你?”潘浩元再问。

  “我们这就在外头吃晚饭吧!”

  终于就在君悦酒店的餐厅见着面。

  才坐下来,潘浩元就说:“你消瘦得多了!”

  “想念敬生。”

  “这是必然的。”

  我低下头去,眼眶又觉湿热。

  “我们久别重逢,以为你得着个好归宿,呵护有人,正替你高兴,谁知……”我昂起头,抿着嘴,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对不起。”

  “不要紧。”我呷了一口清水,忙问:“光中呢?”

  “他有点公事要赶办,这儿子很帮得我手。”

  “恭喜你!”

  “贺杰也一表人材。”

  “还小呢。”

  “转眼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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