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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好,我答应你。你不舒服吗?”

  “我昨天一夜没睡,我头晕得厉害。”

  “那你在沙发上躺一躺,休息一下?”

  “我就靠一靠,你忙你的事去吧。”

  享静斜身靠在沙发上,慢慢地睡着了。约翰悄悄地将她的鞋脱下,把她的头放平,给她盖了条毯子。

  玻璃窗外有张愤怒的粉脸在注视,是嫣然。她正好看到约翰给享静脱鞋的一幕。享静离开寒烟后搬去和她同住。从小周那,嫣然打听到享静和约翰出去了,于是辗转找到此地。她想动员享静去看望寒烟,但却目睹了享静躺在沙发上的镜头。

  她的面孔气得扭曲起来,她终于明白约翰为什么对她变心的原因。女人狭小的嫉火烧得她瞳孔凝聚。她冷笑一声,转身跑向门外停着等她的出租车。

  约翰惊恐地站在原地,他知道嫣然一定是误会了。他想叫醒享静,但又犹豫着。想了一下,写了张纸条,出门追了出去。

  第十四章

  寒烟被高烧热得满脸赤红,只穿了一条短裤。窗户被双层窗帘遮掩着,屋子里漆黑一团。 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他梦到了享静,手无意中居然触到一个柔软的肉体,并嗅到一股女性的馨香。“享静?”别人不会有房间的钥匙,他惊愕了。对方用手轻掩他的口,示意他不要做声。一个滚烫的侗体投入他的怀抱,狂热地亲吻他。

  双层窗幔遮掩的房屋伸手不见五指,寒烟喃喃地唤着享静的名字,亲吻她的脸颊。他的唇触到一股咸咸的液体,意识到对方在轻微地啜泣,知道是享静无疑。两个炽热的裸体疯狂地拥抱翻滚,寒烟的脑子狂乱一团,搞不清自己是在作梦还是高烧后出现的幻象,压抑的情感象火山般爆发,他喑哑的呼唤着:“享静……享静……”对方则发出交织着痛楚和纵乐的低泣。

  突然,女人从床上跳起,捧着脸抽泣着跑出卧室,寒烟惊呆不解。他摸索着穿上睡衣,拧亮地灯。

  浴室的门反锁着,寒烟听到里面的哭泣声。他轻轻地叩门,轻声安慰:“享静,别这样,怨我不好……”

  里面的人停止抽泣,大叫道:“我不是你的享静,我是嫣然……我是你看不上的那个婊子嫣然!”

  寒烟如遭雷击般愕然万分,即刻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面出现了一片真空,恍惚着靠在墙上勉强站住。

  嫣然在里面又哭起来,“她把我的约翰抢走了,我要报复她,我知道她不爱约翰,她爱你。我不知道你这样爱他。我是个滚蛋婊子,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算了!”她穿着内裤和乳罩冲出门,一把抱住寒烟恸哭

  寒烟怔在原地,仿佛全然没有听到嫣然的话,任凭嫣然滑跪在自己脚下。半晌,他把嫣然轻轻地抱起,放到厅里的沙发上,用毯子将她包裹起来,然后,目光茫然地回到卧室。

  第二天凌晨,寒烟睁开眼睛,看到一宿没有熄灭的灯光,回忆起昨晚的事,一跃而起,窜出门外。嫣然已经走了,毛毯叠得整整齐齐。他四处睃巡,发现餐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一盘煎蛋,一张纸条压在杯子下。

  “寒烟,你是个好人。我恨享静,我要报复她,我宁肯让你杀死我。我疯狂地爱你。又及:请把这把钥匙还给公寓管理员,昨晚没有经过你同意,我进来了,对不起!嫣然。”

  寒烟读了几遍,坐下开始用餐刀胡乱地切煎蛋,蓦地,他站起来,穿衣服欲出门,但立刻又站定,慢慢地回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四脚八叉地趴着一动不动。

  寒烟昏睡时,有人从门外拧钥匙。享静进来,提着一袋水果。她把药瓶放在桌上,从门缝里看见寒烟在睡觉,转身想离去,但在门口又站下。她回身进了卧室,小心翼翼地用手摸寒烟的额头。寒烟闭着眼,用手粗鲁地拨开她的手说:“你怎么又来了,滚!”

  享静站在原地不动。 寒烟睁眼见是享静, 惊讶地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是嫣然。”

  “嫣然告我她昨天晚上陪你在这了,有她我还放点心。“

  “这个臭婊子!”寒烟骂道。

  “我来给你送点药。烧退了吗?”

  寒烟恢复了冷漠神情,说:“现在不烧,我什么药都不吃。”

  享静不说话,出去拿药,两个暖瓶都是空的,她摇摇头,接了点自来水,进屋给寒烟。寒烟受感动,但表面还充硬汉,“我不吃,什么病我都是挺过去。”

  享静不说话,执拗地将药伸在空中。寒烟拗不过,抓过药,不用水生吞下去。享静又把体温表递给他。寒烟垂头丧气地试表。

  享静转身出卧室,默默地打扫卫生。五分钟后,她回卧室,伸手要表。看了看,刻度显示37度3。

  “约翰给你和我搞了两张凡高画展的票,如果你感觉好些,我们可以去参观。”

  凡高是寒烟和享静最喜欢的画家。寒烟早听说阿姆斯特丹博物馆珍藏的75幅凡高原作,正在北美巡回展,他曾半夜三点排过一次队,但依然没有搞到票。上大学时他就读过毛姆写的“月亮与六便士”, 也看过那荷兰现代派大师自杀前的绝笔“麦田里的乌鸦”。他曾和享静谈到过凡高,认为那是个残酷的天才,十足的疯子;喜欢上一个女人,便把自己的耳朵割下当礼物送去。单凭这点,凡高就注定该成为旷世奇才。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和凡高有某种沟通,内心也翻腾着一种疯狂。享静外表文静,内心炽热,她也酷爱凡高和推崇那张乌鸦。

  市艺术博物馆是个白色大理石建筑,厚重雄浑。拉开大铜门,首先看到的就是满处挂的招贴画《麦田上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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