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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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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佐料,我们每个人都要三份。” “是?!” “茶水要凉的。我们不用茶杯,用大啤酒杯。给我们酒升里全装满冰块。” “是”。我退出来,不由得用中文连骂了两声讨厌。这叫什么客人,杀气腾腾的。餐巾要一打干什么?就算一个人围两条也用不了一打呀。佐料每人三份,他们使得了吗!……这哪是吃饭?一股情绪涌上来了,我已无法运用理智调动脸上的笑容。我跑下楼去找店长,非要求换人。店长莫明其妙地把铃木调到楼上以后问我: “到底怎么了?” “我讨厌他们。”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看着他们不象好人。” 店长哈哈笑起来了:“他们都不坏。以前是拓殖大学的学生,常来的。” 怎么说也没用,我看着他们就是不对头: “他们凭什么要餐巾一打,要小碟子要一摞,要佐料要一堆?使得了那么多吗?” “他们当然可以要,随便要多少。他们是客人嘛!” “客人就这么不客气?” “怎么叫不客气?他们是花了钱到这儿来吃饭的呀。” “我不懂!要是我的话,就不给他那么多。吃饭嘛,又不是吃餐巾,吃碟子。” “你呀你呀,这里客人就是主人。你要根据他的意志办,不能叫他根据你的意志办。你的想法怎么老是……跟我们拧着呢!” 那几个客人吃完走了以后,我上楼去收拾。果不其然,小碟子也好,佐料也好,很多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而餐巾除了在半打根本没动以外,还有好几张,你说是用了,却干干净净:你说是没用,却又揉成一团…… 作为饭店的服务员,与各种各样的来客交谈是常有的事。尤其我胸前那块姓名牌明明白白标志着我是个“老外“,于是更引得客人们喜欢我拉话。 “你不是日本人?” “是的。我是中国人。” “哦,是从台湾来的还是从香港来的?” “都不是,是从北京来的。” “北——京——?!”毫无例外地,他们都会顿时睁园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就仿佛我是个“天外来客”。我不由地笑了。对方的惊讶使我看到了他们对中国的神往与敬仰。我觉得光彩! 从“北京”这两个字开头,一连串的提问便会接踵而来: “万里长城究竟是什么样的?” “北京冬天很冷吗?” “中国人是不是男女都穿人民服?”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武术?” 由此,他们叽哩咕噜地说起: 他的某个朋友曾去过北京,爬上过万里长城啦…… 她的哥哥的所在公司是专门同中国进行贸易的啦…… 他们家存放着一个从中国买来的工艺品啦…… 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到中国去看看啦…… 不论在哪儿,只要听到别人谈我的祖国,我就有说不出来的高兴,总是不由自主地把中国的一切都形容得十分美好。我巴不得让每一个人都对中国发生兴趣,产生感情,让每一个人都爱上中国。 “你们确实应该到中国去看一看,真的!那里有古老的文化,还有秀丽的山水。就说那万里长城吧,那可是人类文化的一大奇迹呀。你只要一登上长城,哎呀呀呀,啧啧啧,那种感觉,十分壮阔的感觉,真是没法形容。不去实在太遗憾了……”这种宣传,常常能使我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满足。 有一天,一了两位台湾的客人。开始我并不知道,开菜时其中那个男的突然对我讲起了中国话: “你是中国人吧?” “是的,你也是?” “我们是从台湾来的,到这儿好多年了。你呢?我看你有点儿象大陆的。” “对,我是北京来的。”我打量了那个男的一下,约摸四十岁上下,干瘦。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的还年轻,浓妆艳抹,戴着假睫毛。 “你怎么居然能出来?大陆那边不是卡得很死,不让出来吗?” 什么“大陆”,“大陆”的,听着就别扭。 “不,现在国家鼓励留学。”我冷冷地回答了一句。等我再去给他们上菜时,那男的又开口了: “还是出来了好,那边呆不得。你们那个文化大革命闹得叫什么!老百姓又受苦又受难……”仿佛谁在用钢针扎我的耳朵,我不能再往下听,一扭头走开了,心里一阵热辣辣地难受。 那两个人吃完临走,男的特地过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来,咱们交个朋友。我也姓陈,在台湾航空公司驻东京办事处工作。你什么时候想来台湾投奔光明,给我打个电话,坐飞机免费。”他龇着牙一笑。 甭跟我来这一套!“嚓嚓嚓”几下,我将那张名片扯成几块扔进垃圾箱。说实在的,自打来到日本,结识的“台湾同胞”不下几十,而象他这么可恶的还真是绝无仅有。 跟客人打交道,真是什么样的事儿都可能遇到。后来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有一个客人爱着一个从中国来的女留学生,可那位姑娘一直对他很冷淡,他为此非常苦恼。他和好朋友到味道园来吃饭,当知道了我也是中国留学生,就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从那以后他时不时地到味道园来——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向我倾吐他一肚子的苦闷,希葵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灵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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