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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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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妹,你见了皇上了?” “没有啊!”昭君诧异地:“大姊,你何出些言?” “我是说,这敕命——” “喔!”昭君抢着说:“这是懿旨。太后亲笔写了第一次的懿旨。” “给谁的?” “你想呢?” “我想不出,总不会是给二妹你的吧?” “虽不是给我的,却与我相关,是给陈将军的。写得很好。可惜已用‘封泥’缄识了,不然我可以拿给你看看。” “你只告诉我好了。”林采问说:“必是不准陈将军拦阻你出关?” “意思是这样的意思,不过说得很婉转,最后有句话很重。陈将军大概不能不听。” “懿旨虽可抵消皇上的诏令,不过,二妹,你要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太后给外臣的懿旨?” “太后给外臣的懿旨,说来不大合礼,不过事非得已,陈将军亦不会胶柱鼓瑟。” “只要二妹有这个自信就可以了。” “我的自信,出自最后的一句话:‘毋贻君以不孝之名、终天之恨!’” “终天之恨?”林采大吃一惊:“皇上的终天之恨,不就是老太后宾天了吗?” “太后的说法,正是如此。如果陈将军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擅动干戈,太后忧急愤懑,因则成疾,竟致不起。大姊,你倒想想,这是闯的多大的一场祸?” 林采有些心惊肉跳,“这可是太严重了!”她说:“陈将军决不敢再出关了!” “正是,我想他亦不敢冒这个天下的大不韪。” “可是!”林采仍有些不放心:“陈将军的性情刚强。万一一意孤行,可又怎么处?” 昭君微笑不语。眼中又充满了那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带着点憧憬、带着点狡猾,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 “二妹”林采有些失望:“我也算是会猜心思的,哪知道这会儿竟一点都摸不着边!” “大姊,你先纳闷些日子,将来会有补偿。” “好吧,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反正不想问了。言归正传,说陈将军吧!” “你不说他性情刚烈吗?大姊,我有把握,把他的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当然!二妹你做得到,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的身份!” 听得这话,昭君陡生不安。林采是误会了,误会得很深,必须及早解释,即时解释。 “大姊,难怪你误会,是我不好,话说得暧昧了。”昭君收敛了笑容,但也不是神色凛然,只是很认真地问:“不知道看出来了没有?陈将军对三妹颇有仰慕之意。” “啊,啊!”林采细想一想:“果然,你提醒我了,确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不止一点点,你跟陈将军见面的时候不多,不知道陈将军对三妹如何倾倒。”昭君想了一下说:“可以下这么一个大胆的结论,三妹说什么,陈将军都会听。” “原来你说的百炼钢可化绕指柔,把握在此。”林采襟怀开朗地说:“这倒真是我误会了。二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笑话!” 行期终于定了,是三月初一。由于太后的主张,派定匡衡为送亲的专使,毛延寿亦是随行的执事之一。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送亲的专使在未派定以前,毛延寿一直惴惴不安,怕遇到一个难伺候的,一路上处处不便。 如今见派的是匡衡,他的愁怀一宽,因匡衡忠厚无用,加以曾有渊源,不但易于相处,而且易受摆布。将来见机行事,定要教他言听计从,则不但性命可保,亦许富贵可期。 为此,他使尽解数,奔走于匡衡的衙署与私邸之间,大献殷勤,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便使得大家有了一个印象,毛延寿是匡专使的亲信。 启程的前两天,石显设宴为匡衡饯行,请了所有的大臣作陪,是难得的一场盛会。 宴罢,宾客告辞。主宾是匡衡,陪客要等他上车,才能各散。因此,石显无法独留匡衡密谈。想了个遮人耳目的办法,唤石敢当告诉与匡衡出入相随的毛延寿,将蒲轮安车,直驶藏娇的别墅,另设杯盘,作第二度的款待。 “匡公,”他问:“你可知陈汤此刻在哪里?” “不是出镇吴越了吗?” “非也!他此刻在边关上,匡公此去,必会相遇。” 以陈汤的行迹作个楔子,石显将整个计划细细说了一遍。 匡衡大为诧异。直到石显说完,竟亦还不能信其为真实。 “太不可思议了!这件事竟连太后亦被蒙在鼓里。可是,”匡衡很认真地说:“太后圣明,颇难测度。亦许已经洞彻其事!” 这下轮到石显惊疑了,“匡公何出此言?”他俯身问说。 “我受命为专使以后,特蒙太后召见,谆谆叮嘱:务必照约行事,将宁长公主王昭君送到呼韩邪国,不可轻易受人蛊惑摆布。” “原来是这样的话!”石显释然了:“无非防着皇上舍不下‘明妃’,或有复命,特意叮嘱几句而已。” “我所见如此,只是提醒石公,不可掉以轻心。” “是!”石显丢开这一段,接着自己的话说:“匡公此行,务必为陈汤多作掩护。请格外注意的是,无论如何要拿毛延寿隔离开来。” “我已经想过了。一入河东地界,我就派他兼程出关,到呼韩邪那里作报喜信的专差。石公你看,这可使得?” 石显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此计甚善,不过,须先知照陈汤。这件事,我来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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