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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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是否可以这么说:民间文学乃是一切文学的“根”或者说它是“源”文学作品中所有的各种“体裁”(也有人称作“样式”都从它那儿生发开来,演变出来,传递下来的。
上古时候,劳动人民从他们的生活工作中,有所思索,有所发现,有所感触,从而叙述之,讴歌之,赞叹之,原始文学于是愈来愈丰富,其中有怪异的传说,荒诞的童话,吟唱的歌谣,智慧的谜语,讽刺的寓言,等等。它们都是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闲暇里进行的口头创作。这些民间故事在时间的长河里辗转流传,所有那些《水晶鞋》、《玻璃鞋》、《红缎鞋》、《绣花鞋》等等相继问世,虽然命题因时因地而异,而其内容情节则大同小异,基本上一致。如此年复一年,代复一代,不断地转述相传,不断地加工,修改,甚至补充,删节,终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地愈来愈美好,愈来愈“枝繁叶茂”了。
可不是,以欧洲的童话为例:法国贝洛尔(1608一1703)在他《鹅妈妈的故事》里有一篇《小拇指》而在德国格林兄弟(1785一1863,1786一1859)的《儿童和家庭童话》中出现了情节大致相同的《大拇指》更在丹麦安徒生(1805一1875)的笔下,旧瓶盛新酒地写出了《拇指丽娜》为什么作品会如此仿佛姊妹般地彼此相似乃尔?无他,其源盖都出于民间文学。
这里再可以举一例证:俄国普希金(1799一1837)的著名童话诗《渔夫和金鱼的故事》而格林兄弟俩几乎同时候也出示了他们的《渔夫和他的女人》两者遥隔千里,竟不谋而合。仅仅在题材上:前者主角为“金鱼”;而后者主角为“比目鱼”;前者文体为诗的童话,后者文体为散文的童话(其中还插写了具有诗意的短歌。我没有能力鉴别谁影响了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题材古已有之,只是作家各写各的,作品不完全相同而已。
民间文学既然是人民大众的创作,当上古初民不再逐水草而居,也不再天涯流浪,变迁居为定居,聚族相处一寨一村,在劳动生活的余暇,每当星光灿烂的夜晚,自然而然地各自要求表白自己的所见所闻,更附丽着思想、感情、意志,以及愿望与理想,促使并推动了文学的发展。所以高尔基说“文学是人学”这就说到了节骨眼上了。
此后,社会进步,文人辈出,所有民间文学的传统和特色,得到了继承和发扬,至此,文学进到了“百花齐放”的境地,不仅作品的体裁繁多,质量也日益提高,一直前进到现代的、近代的文学。
为使我们的精神粮食能哺育人民,特别是更好地向下一代提供丰富的营养——要求是最精美的“细粮”不能不对民间文学予以搜集、研究、编审与评价,催化它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不仅仅对一般读者提供阅读、欣赏、启迪、增智,更可以从中研究古代人民衣食住行的体制,社会风俗习惯的状况,在文学之外,兼起社会学、历史学的效益,何况作品中也不缺乏教育意义,这对孩子们来说,尤其重要,可不能放松阅读指导啊!
这部《世界民间故事宝库》的编辑方法,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即根据其内容、主题,归类分辑。因受篇幅限制,共编出四篇二十辑,厚厚的四大本书,与丰富的民间文学宝库相比,乃是沧海之一粟也!
古史上载称“韩信将兵,多多益善”阅读这样一部大约有一百六十余万字的大书,是要对文学、科学、历史和地理等各科知识都有些根底,才能消化吸收;更要对民俗学知之有素,才能有所了解。所以对少年儿童来说,这四部大书,非常需要阅读指导!否则,“陛下将兵,不过三千”老师与家长,是否需要再思三思?希望不是“杞人忧天”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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