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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重宿儒盈庭皓首 除痼疾遍野春风(4)


  平无累答道:“吾公奉主上命来镇铁围城,访求岩穴高贤。江抱一老先生指示仙乡,是以特踵拜访。”

  木尺道:“学生毫无所知,山居情性已定。吾公勿为抱一翁所误,此系荐他人,实脱自己。”

  辅公道:“今既瞻韩,且请拜见。”

  木尺道:“学生系山野小民,安敢与公抗礼?”

  辅公道:“先生道德高巍,天爵莫比。”

  互相谦逊。宾主礼毕,辅公转身来与右边那老者施礼,已不在了。平无累令从人将聘礼捧上,木尺道:“此物请速收回。虽出亦弗受,否则,可无论矣。”

  辅公道:“纤微不腆,聊以申敬,那成聘大贤之礼!请赐哂纳。”

  平无累道:“礼以致敬,订交之常,出与不出,均可无辞。”

  木尺视平无累道:“足下高姓?”

  辅公道:“天井平大夫也。”

  木尺举手道:“原来就是平大夫,失敬,失敬!”

  对辅公道:“才德兼优如平子,公得而信用之,何必更及山人?”

  平无累道:“无累不过效奔走之劳,安及大贤万一!”

  辅公道:“不才亦未敢以俗事相屈,或往或还,悉凭尊意。”

  木尺道:“今且问公,将为国之保障乎?将立百世之规模乎?”

  辅公道:“得不失保障足矣。”

  木尺道:“似此,往还无拘,尺愿从游。但必须将礼收回,方可听命。”

  平无累向辅公道:“木先生谆谆见却,请权且从命罢。”

  辅公依允。木尺请用过饭,即邀同往万丈潭。木尺道:“无庸徒往,日久自来。”

  辅公道:“必须亲诣,以表微忱。遇与不遇,俱勿论也。”

  木尺道:“如此,尽在草舍拱候。”

  辅公道:“暂别不恭。”

  乃同平无累等带礼直到万丈潭。问至木寸居所,空室无人,只得回车。木尺迎入,留宿一宵。

  第二日,膳毕,吩咐家人看守田园,乃同辅公过岭上车。

  沿路指点山景,咨询民情,到白雉壑歇宿。次午游西北地区,见山冈迢递,卸脱粗顽,形势逶迤,陵阜折迭,江河缭绕,远峰秀丽,乔木阴浓。木尺问道:“此处何名?”

  平无累道:“此石门坞也。武侯暇时,常于此地散步。诸将士因伐木截竹,结盖敞亭,额曰‘西园’,最为幽静。”

  木尺道:“尺素畏近城市,今居止于此可乎?”

  辅公道:“有所未便,恐防简亵耳。”

  平无累道:“骆大夫曾嘱,山林不耐市井,喜清静者可下榻于郭外。定然因此地隔绝尘嚣,房舍洁净也。”

  木尺、辅公、平无累俱下车人林,步到涧边,只见流水澌澌,白石纵横,绿藻青蒲,葱笼荡漾。过平桥,穿射圃,经松径,进石垣,却有多人奔走伺候。辅公同木尺上堂礼毕,木尺又同平无累见礼。当晚请大木修书劝小木驾,木尺道:“请必不来,无庸往也。”

  辅公亦驻于园中。

  次早,骆大夫到来,见过辅公,又与木尺、平无累相见。

  便令从人捧过印剑交还,平无累不受,道:“已奉公命,交大夫为城守。无累自今只在坞内侍奉诸贤。”

  骆大夫道:“不佞奉上命侍辅公,未奉命守关。昨日因不知地理,是以暂时代劳,今大夫既回,自应交卸。”

  辅公道:“骆大夫之言是也,平大夫仍当照旧管理军民政事。”

  平无累始肯收下,别过木尺,禀明辅公,回城办理。木尺修书四出,骆大夫将垣外左右并前圃后冈,俱布置盖造房屋亭台楼榭,即有老者到来,渐渐接踵,绎络而至,俱无姓名,设榻供养。骆大夫接待,不厌不倦。

  辅公朝来暮去,或半日在城,半日在坞。今日正出关遇见西青立于道旁。西青上前启明,辅公早已下车,道:“大夫劳矣!木先生已经请到,巫先生、黄先生曾否会晤?”

  西青道:“二子聘礼丝毫不收。因见江先生札,就驾同来,现住西园。”

  辅公大喜,命西青登车御马,同进石门,步上草堂,向渚公作礼,又与巫、黄叙仰慕之诚。巫、黄道:“不佞辈何足数?明公招迎岩穴,近者已无不至,远者亦当来游,公俱勿问也。”

  辅公称谢。木尺道:“如骆子念切民膜,时刻访询,公允而行之,胜尺辈十倍也。”

  辅公与骆大夫道:“先生所知为民兴利除害的事,可悉同平大夫施行。不才乐朝夕侧聆诸公议论,关中所有事务,俱可商决之。”

  骆大夫道:“大权不可下移。民间疾苦,臣与平大夫商议去之。其它事件,仍请公定夺。”

  辅公应允。

  不说铁围、石门各事,再说岛主自辅公同骆焘、西青出镇,放心不下,问于朝臣。独孤信天奏道:“骆焘、西青、平无累皆忠干之士,主上可以放心。”

  岛主道:“若亲近此三人,而惟其言是听,寡人何忧?闻在铁围筑西园馆阁,日夕宴会于其中,不知所同游者何等人耳。”

  独孤信天道:“据理观之,定皆正士,若有邪佞,骆焘等自能禁绝,公如刚愎,亦必奏闻。全未见有本章,又不闻西青有禀启文侯,尚何忧哉?”

  岛主道:“虽然,寡人疑终难释。”

  独孤信天道:“如此,只须使亲信之忠诚者往视,便可知矣。”

  岛主道:“上日,淦中关大夫苟谊来朝,武侯言彼有社稷臣风,请留于朝。又言苟谊之子下大夫苟学礼深沉毅果,当使往守竞羊,升铁柱管淦中关事,今使苟谊密往铁围如何?”

  独孤信天道:“苟谊面生心正,实堪此任。”

  岛主召到面谕,苟谊奏明,告假料理未清事件,岛主依允。苟谊回关查点清楚,铁柱亦到,逐件交代。乃问:“可知辅公近事?”

  铁柱道:“初闻不甚亲理政务,前日奉管淦中之命,往铁围告辞,辅公却在石门坞内。柱到西园,见其中只有西大夫与辅公两个乌头,余者俱系霜髯雪发。所与同游,既皆老诚,政治将来定可观也。”

  苟谊道:“似此,谊可无须往矣。然既奉命,亦应去来。”

  乃易便服,单骑独仆,仍由国中行,不过岫罗冈,径向紫霞山,逾五星岭,出小龙潭,到云窝壑,越乌兔山,下百结岭,至交渡津。上船时,那篙工前来相扶进舱,舱内诸人起身让坐。

  苟谊道:“可怪!篙子搀扶或系思想多索渡值,诸人让坐何也?”

  忽闻老者道:“当初子直为雁翼关守何等刻剥!去后又系郎紫接守,剥削更甚。而今安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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