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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验骨殖图书行邻国 辨声音指引入名山(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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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子邮将手连连直指,闻得墙上微响三声,仲卿趋往视之,只见三个平平黑点;换了三个灿灿金星,半陷墙内。 仲卿挖出称奇,走回道:“妙,妙,真正奇技!” 仁肇将三个金星弹子仍教子邮从角孔纳入筒中,嘱道:“毋得轻用。” 仲卿问道:“林兄,可再有否?” 仁肇道:“只存所带者,已用二十年,因恐日久或致损坏,容冬复造。赠韩兄的这个,如兄喜爱,可将旧者解去。” 仲卿道:“不必,尊兄已带二十年,弟安可拜惠,待再造时,多带出一个可也。” 仁肇应允,席散即留在府下榻。次早二人辞归。 过了三日,朝中传召,仁肇闻命趋往。途遇穆严问道:“林将军,前所言两人,可知踪迹?” 仁肇想道:“难道主上想透了国势,思量任用二子?且看真假,再言不迟。” 随口回道:“未知所在。” 乃同上朝。礼毕,主将书交与仁肇道:“卿可视之。” 仁肇接看,上面道: 大宋国主拜书,上达大唐国主殿下: 今者敞邑失备,逆犯逸逃,踏缉无获。观星之臣奏,称已入吴,分应在江南。是以遣使拜问上邦,希将逆犯一名韩速、一名仲卿,付交来使。若蒙惠顾邻好,愿以百城酬报。如轻信其狂语,爱惜其材技,吝而不与,寡人用率二三军士,请罪于江滨。幸祈鉴宥。计附上图形二轴。 仁肇又展开轴子,看五官体段,与仲、韩一般,名姓乡里填写得真切。仁肇收起书轴,奏道:“两个犯人何能值得百城?其欺可知。果然才略无敌,则取百城易如反掌,得二人者,岂有舍已得之贤才,而贪商于之地土?若与而无偿,岂不为天下笑乎!” 唐主道:“所言亦甚有理,此刻且回他:该犯在敝邑与否,均不能知,果有如图画之面生音同者,则擒拿送上,百城幸勿食言。” 命徐铉修书回复。穆严奏道:“据臣鄙见,速将图形令工部依样千百张,分行各州县,盘诘查拿,获来送去。或百城弗克如约,亦无全不与之理。即竟失信于我国,亦未有所损,将来或有犯逸人宋境,彼自尽力擒获送还。交邻之道,理应如是。” 在朝诸臣齐赞道:“穆谏议所奏实经国之远谋!” 唐主便命穆严办理。 仁肇料不能夺,只得随班退出。回家更衣,小轿来与二人计议。到台城,问僧人,答道:“十月前,有两个少年客人租此作寓,于第三日交还。” 仁肇问道:“何处去了?” 僧人道:“据云还江北。” 仁肇只得回来,轿中想道:“奇哉!二人定在金陵,岂有去而无半语辞别之理?” 到家往下榻房内再四搜寻,见砚下压着寸纸,写道:田下二人立,田上二人眠,君求仁兮只一间。 仁肇不解,反复看到半夜,忽然悟道:“必在此处。” 次日清晨,上马向天界寺来。到东廊后壁,山舍门前,见墙上有个炭画的“夫”字,仁肇直进,忽闻窗内有人说道:“费林兄寻也。” 仁肇听得是子邮声音,走到堂前,只见齐迎出来。仁肇道:“二兄何不明示,使弟费半夜思索。” 仲卿道:“到此有何事故?” 仁肇乃将移文等事,如此这般细细说知。仲卿道:“事已如此,弟等留兹无用,今且告别。” 仁肇道:“何处去?” 仲卿道:“由湖荆人蜀见高兄,再作道理。” 仁肇道:“高兄与我忧同而事殊,我国病在过于畏敌,彼国病在过于轻敌,皆丧亡之征。然二公前去,不愁无合,但得手时,须谨慎而速发,庶不致有池鱼之戚也。” 二人称谢。仁肇道:“且注待弟携樽饯别。” 仲卿道:“国事颠沛,非饮酒之时,况盘费充裕,愿兄脱此俗礼。” 仁肇应允,子邮收拾,立时将行李放上驴鞍,牵出山门。仁肇道:“装何速也?” 子邮道:“今日五更喂料,天亮卷捆衣囊。” 仁肇道:“可谓守作战备矣。” 三人不舍,同行十余里,仲卿再三辞阻。仁肇道:“江南形势皆所洞悉,弟以死于行阵为幸,今分恐无再叙之期。二兄雄才年少,志必可成,如事边疆于敝邑,愿存先君一线血食,则弟感含不朽矣!” 仲卿道:“无出此言,弟方图与兄犄角赵氏,聆教之日非遥,愿保重金体,无以近虑萦怀。” 仁肇道:“幸而如愿,敢不从命?” 三人洒泪分别。 次日至彩石,子邮道:“远投四川,何不试试淮南?如实无机会,再人成都不晚。” 仲卿道:“淮南左右未闻有杰士,恐虚行无益。” 子邮道:“弟与重进有数面之交,夙昔爱弟,说之应易。但此图形既人金陵,则淮南应早黏遍,如何能去?” 仲卿道:“这却不难,弟幼时得异术遗碣,能移星转斗,小而试之,五官俱能更置。今将眉眼变易,他处便无妨矣。” 子邮道:“妙哉玄理。” 仲卿道:“未知验否。” 乃出柳瓢舀流水,迭指书诵,饮下符水,掩面片刻,释袖问道:“何如?” 子邮惊道:“脸虽如旧,眉目果然不同,先系柳叶眉,今变做两道人鬓的剑肩,先系弥勒眼,今变作能自顾耳的凤眼。” 仲卿道:“弟司为之。” 子邮道:“我形太弱,犹要威猛些。” 仲卿道:“易耳。” 乃如前作法,使饮水掩面,须臾去袖,仲卿大笑。子邮向瓢中照影,只见两道长眉,头倒折向尾去,变作虎眉;一双杏限,四围圆起,变作龙眼,笑道:“连我自己也认不出,去去无妨。” 乃渡过江来。 沿途要处,俱有形像张挂,却绝盘问。第五日,到淮南寓下,访问重进消息。店主人道:“二位莫不是与李老爷有亲?” 仲卿道:“无亲,素知李老爷镇守淮南,我们到此问问。” 店主人道:“今将何往?” 仲卿道:“往山东去。” 店主人道:“既不是李老爷亲的,便说无碍。这个李老爷,初镇此地时,心颇明白,为民兴利除弊,薄敛轻平,只系过于宽厚。近日皇帝恩典又好,他却变了,反要起兵杀去。将官军士个个皆知赵家利害,谁敢向前?李老爷若系胡涂,也还说得去,他又明知难敌,却偏安心送死,你说可笑不可笑?而今周朝各处地方俱归赵家,他靠这个淮南,有多少力量?屡屡要起兵,亏得手下这许多将官无人肯从。所以急愤成病,在床已经月余。” 仲卿、子邮听清,嗟吁不已。探访几日,均系照样说法。且士卒满市横行,镇内储蓄无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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