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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验骨殖图书行邻国 辨声音指引入名山(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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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自泽、潞回京,范质密将曹、罗等闹皇庄、劫女乐情由逐细奏明。太祖闻知,反有怜韩速之意,欲行赦宥,无如石守信等怨恨入骨,碍着功臣面上,难即释放,所以不急审问,思缓开导,以服石守信等之心。又得闾丘仲卿,见二人俱系少年英才,将驭之以清四海,所以爱韩速之意益盛。 当夜正在阳春楼议四方事务,赵普、范质、苗光义侍从,太祖问光义道:“仲卿近日可入彀否?” 苗光义道:“连日游荡未归。” 太祖道:“可恣其意。而今李筠虽平,李重进尤属前朝国戚,终不甘心,或约结江南、西蜀、荆湖,则东南半壁皆系劲敌,而欲经营西北,不亦难乎?” 苗光义道:“江南、西蜀惟林仁肇、高彦俦耳,可以计去之。荆湖国内不和,将有萧墙之忧,何暇谋乎外?重进虽约结之,亦无能为。” 赵普道:“重进不足虑也。” 苗光义道:“使仲卿为之谋,韩速为之战,将若之何?” 赵普道:“使其得二人而能任之,则天下事尚未可知。然重进媒而不决,李筠刚断过之,有仲卿且不能用,何况于重进!凡料敌者,莫惮敌有智士,惟惮敌用自贤臣,有贤而不能用,我可致之。敌能用贤,虽无智士,天下才干当往从之。” 太祖道:“诚哉是言也。” 忽见南边有股黑气矗矗冲上,散漫潆回。太祖道:“此何气也?” 苗光义看道:“烟也。不好!府治中起火。” 太祖道:“可速传钲。” 光义慌命传警火钲。 各营各署各门,闻钲声四响,次第接传,立刻皆遍。果然系开封府内,火光已经通天。原来宋主新近制度:凡各要处,俱设警钲,兵一,盗二,水三,火四,一处击起,处处接传,倾刻皆遍。所有事之处,连击不已。亦分宫一,署二,军三,民四,以知有事之所。 当下府治钲击已久,并未见巡警将士扑救。乃因前次夜间,子邮杀伤兵马无数,新补各军闻得火起,人人胆颤心惊,哪个敢勇往向前?忽见东边一将戎装,率众奔来扑救,各营军士始到。 太祖查问扑息将官姓名,赵普道:“踊跃急公,非史圭则石汉卿耳!” 晋王视火回楼奏道:“东营将校张琼全军灭火。” 太祖道:“人犯无损么?” 王道:“火自狱起,底牢烧毁,延及民居三十余间,烧死重犯一名韩速、窝犯一名魏照,其余囚犯、牢内人役无损。” 太祖闻韩速烧死,嗟叹不已。苗光义猛省道:“韩速走了!” 太祖问道:“何以知之?” 苗光义道:“仲卿两日未归,定是救了韩速同去,不然仲卿为何不返?狱中之火何自而起?所焚死者,必非韩速!可提司狱同监内一切人役,研讯自明。” 赵普道:“不必如此。曾闻韩速目有三瞳,脑后有三个品字骨,只许将尸首看验,真伪便知。” 太祖惊道:“尝闻大舜重瞳,上下千古;项羽并瞳,横行天下。今韩速三瞳,重而且并,势必非常,为患不浅,定然逃脱!苗卿可速前往查验。” 苗光义领旨到狱,天已大亮。进监只见两个炭人,一个在大炭上,浑身手足仍有大铁链子压着;一个散手散脚横在阶下。光义问道:“哪个是韩速的尸首?” 禁子指大炭上道:“这个系凶犯韩速。” 光义近前察看,铁链熔断数处,瞳子无从辨验。叫狱卒将尸翻转,再看脑后,只有鸡子独骨,全无品字形状。 苗光义回朝,直奏太祖道:“仲卿自去也罢,如何又带韩速同逃?其情可恶!且星饬各边镇文武员弁缉拿,务必获到。” 范质道:“困于禁城狴犴且能逃得出去,潜行郊野边境,岂能拿得回来?” 赵普道:“虽拿不回,也要这样。” 光义道:“二人名字已经大著,谁不愿得之?四郊俱敌,若逃赴合谋举发,吾辈皆虏耳。请速画影图形,飞颁各关津隘塞以及州县,须用计困,毋得力敌,或可搞获。” 太祖允奏,命光义督办。 光义回衙,颁行去后,乃提齐狱内各役,分开审讯。众人俱自知过,谁肯承认?光义复将囚犯提到审问,都不识起火情由,皆无口供。光义复问各囚:“窝犯魏照缘何手足并无桎梏?” 众犯供道:“这魏照进牢时,有个老妈妈送饭,数日无有规例,连饭也没得吃。后有表兄进牢,代他使钱,常买酒肉,请禁子、牢头等人,也买食物给散众犯,所以宽待魏照。” 光义道:“其表兄姓甚名谁,是何形状?” 犯人供道:“二十上下年纪,面方色白,听得人呼他仲爷,却不知名字。” 光义使各画供,再命司狱、节级、禁子、牢头等上来,将口供与看。司狱叩头道:“犯职半月之前,已具有病假禀帖,在府尹大老爷案下可证,这些情节,实是不知。” 叩讯节级、牢头、禁子等人,节级供道:“小的腹病多日,某日小愈进监查点,见有闲人,此时且问,据禁子云称现寓城北苗大人习静草庵内,系窝犯魏照亲表兄来送饭的,小的因腹又痛不可忍耐,立时回家,并无同依吃酒等事细底缘由。” 叩讯禁子、牢头。禁子道:“窝犯魏照母亲同外甥送饭到监,据云姓仲各卿,系辉县人氏,特来探望舅母、表弟,小的们察其踪迹,寓居城北草庵,并非来历不明之人。且魏照亦非实犯,所以未禁送犯饭,其余并无他故。大人不信,赏差往草庵唤姓仲的来讯问便悉。” 光义提魏照之母伍氏讯问,伍氏供道:“小妇人有姑子,向年招赘辉县古家,产有外甥,后回籍去,已十余年无有音信。月初小妇人送饭进监,因未有常例钱,张癞子不肯开门,小妇人无奈坐在地哭泣。正好外甥古璋前来探访逢着,叙起来历,据云今姓仲名卿,便代小妇人与钱送饭。次日到小妇人家内,问说当时仍有产业好过,而今缘何孤苦至此?小妇人告诉他,向有市房田产,皆不肖子游荡,转质与人。外甥问清,将白金二百两,赎回三处市房,云下次再代赎田。后便未曾见面。” 光义命将人犯俱监,让伍氏回家。复命将士分道追捕,时全无踪迹。因日久不见州县关津详报,后又发函,移交于邻国查拿。 再说仲卿、韩速二人乘着细风斜雨,驴不停蹄,到天亮时口系流涎,大致算,已有二百余里。这时,新买的驴儿腿脚已跛,子邮言道:“包裹微轻,人又不重,如何就伤了?” 仲卿道:“这驴始时太疾,所以后来难继,旧驴暗中逞其长,而逐次加速,真负重致远之材也。” 子邮称善。仲卿亦下驴行,见前面驿站已开,遂进店上料。 再说二人进店后,子邮提议:将病驴算作饭钱。仲卿道:“养息养息仍可以骑,如何轻弃?” 子邮道:“尊兄有所不知,若是闲时,原不应弃,此刻带之,又如赘瘤。弟先年曾习疾走之法,常负三百斤日行三百里,比乘驴岂不更速?安用此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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