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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杨元帅摆开鹍鹏阵 倭总兵败走泰安州(2)


  洛正吃了一惊,仅与宝密、宗雷吉各相扶拥,拼力逃奔,余兵四散,自相棼踏,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时日已昏黑,元帅不令追赶,便鸣金收军。此夜,月黑不辨前路,遂于斗地上安营设寨,多设木角,备御外侮。点顿三军,带伤士卒数百余,即令调治。此时,提督、先锋前来献功。元帅大喜,记上功簿,一面申奏朝廷,一面犒赏三军,设宴贺喜。元帅满酌一杯,对提督道:“昔楚霸王以拔山之力,临阵对敌,喝死一人,挟死一人,千古称快。今日提督一枪贯刺两员猛将,楚霸王之所不及,何等神武!请贺一杯。”

  提督忙接过来,卒饮,笑道:“他自惶做一块,下职只似贯珠一般,何称之有?”

  一座都大笑起来。

  次日,元帅传令三军,拔寨都起,抵济南县。

  再说平秀突,见连折了四员大将,十分闷瞀之际,又闻说明阵又到城门搦战。平秀突招的阿利奇、楚明玉两将道:“明兵这般强勇,哪里报俺四个牙将的仇?”

  阿利奇道:“杨家蛮子若不兵来,万事都休。今也这蛮子自来献首,末将若不活拿他几个蛮子,誓不复在总兵麾下!”

  即领五千兵马,咬牙切齿,开了城门,横抬双斧,出马阵前。

  明阵中,廖钢便抢出阵来。两个并不打话,二马相交,斗到二十余合,阿利奇终是力不抵敌,先自胆怯,只要走回。廖钢见他用斧错乱,纵马直赶,双手轮起大铜刀,看他脑门上劈将下来,把阿利奇脑袋劈做两半个。¥楚明玉见了,已自胆跳,因吃逼不过,只得横槊出马。廖钢乘着得胜的势,拍马直取,逞起钢刀,直将斲来。原来用力太过,斲他马身半边,楚明玉翻身落马,被后军抢救,曳入后阵。

  廖钢见刀着楚明玉,纵马杀奔入倭阵内。元帅见了,鞭梢一指,驱兵大进,直杀到吊桥下。平秀突越发惶急,紧闭城门。

  城上放下冷箭,乱下炮石灰瓶,明兵不能前进。

  元帅与提督收兵扎住,共议破城之策。提督道:“贼兵如此紧守,如之何可?”

  元帅道:“彼今穷鬼,不敢更出对垒。青城便是弹丸小城池,粮草不能久持,定然从北门脱逃,便以一支兵马埋伏北边城下,见倭兵出逃,一齐放炮鼓噪,使他不能首尾相接,自相蹂躏,不用追赶,亦可专胜,提督无虞。”

  提督道:“元帅神筹,人所不及。”

  元帅即发令箭一枚,遣一员大将,领三千兵,埋伏北门左侧,以待倭兵出城逃遁,发炮鼓噪,只将形势不战不赶,任他走路罢。大将领命去了。

  且说楚明玉被廖钢割他马半边,掀翻落马,幸得后军横拖倒曳,仅体命归阵,平秀突闭城固守。洛正道:“今明兵大闹,城池窄小,粮草乏绝,不可久支。今夜从北门弃城,退据泰安。

  这泰安城固粮足,休养将士,再图进破明兵。愿总兵深思。”

  平秀突道:“副总之言是矣,时不可迟。”

  是夜初更,左侧一齐结束,开了北门,不敢把火炬,黑影里潜出城门,才到数里地,一声炮响,火炮齐发,鼓噪震天,伏兵突出,一阵厮杀,擂鼓不绝,倭兵黑影里不知明兵之多少,无心恋战,只为奔突而走,自相践踏,直奔泰安州。及到天明计点,折了五六千兵。

  泰安府尹冠继俊,先前已赴济南,城中空虚,倭兵猝至,乘其不备,突入城中,剽掠备至,此扎败残之兵,闭城自守。

  城中百姓哭声震天,无不出城奔避。不提。

  且说杨元帅又得一阵,分兵守把青城,还入武定,安接大队兵马。功绩簿上,标写廖钢之头功,便行文书申奏,休兵息马,赏劳三军,时值严冬,朔风速吹,士卒呵冻,元帅为忧。

  督抚江有古禀道:“曾在益州西羌之乱,朝廷征讨剿灭,伊时朝廷颁赐纩衣十万件,才到济南,益州兵马已奏凯而还,天气未寒,纩衣申奏留置济南,尚此积在库里。今士卒呵寒,申奏朝廷,一面颁给士卒,正合事宜。”

  元帅大悦,一面送输济南库中纩衣来,颁赐三军,一面具由申奏。士卒欢声动天。

  元帅日与提督诸将佐设宴相贺。一日,元帅道:“今天气猛冷,年底尚远,惟当俟新年和畅,更图出兵。只可休兵安营,以养士气。”

  提督道:“元帅之教说得是。如今严寒,士卒俱冻,那里动大军?”

  于是元帅发令箭,分领原拨军马,各自屯扎,以备不虞。其余大队,守住武定,待到开年天气和畅,别行听调。

  话分两头。却说平秀突,一夜奔窜,真是慌不择路,才入泰安城,叹道:“俺为将数十载,未尝如此败北。难道出师无名,折将损兵,悔之无及了。”

  麾下一人高声叫道:“总兵,那里灭自己之威风,奖他人之志气!一番胜败,兵家之常。我营中有的是强兵猛将,这个童子蛮何足怕的。末将自引部下兵,剿他片甲不留罢。”

  平秀突视之,乃是先锋将吉乎飞,腿伤已苏,咬牙切齿,欲与报仇。平秀突便道:“你便是了的好汉。但今天气寒冻,冰澌载路,难以用武。且待春天,再商计策的罢。”

  吉乎飞唯唯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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