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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员贪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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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克登布者,字少若,荆州驻防满州旗人,前江宁将军魁玉之第七子。魁玉随征粤寇有功,洊至专阃,死谥果肃,建专祠于镇江,富为荆旗冠。湖北乡试驻防中额二,什之八皆贿得,穆亦其一也。丰姿俊美,长身玉立,见者莫不以为善气迎人,和蔼可亲,不知其阴险忌刻也。以久经阅历之欧阳霖,且堕其术中,况其他哉。初以道员至江南,刘忠诚蔑视之。穆与布政瑞璋善,瑞贪墨最著,为穆道地无效。欧之名曾文襄震之,刘忠诚亦器之,穆遂以媚瑞者媚欧,果一言重于九鼎,欧任善后事,不一年调管厘政。欧家扬州,母年九十余,欧性孝,不欲久亏温清,乞解厘政而就扬州堤工,堤工远逊厘政也,并举穆可当善后事,忠诚皆许之。 未几穆亦管厘政,而欧巳丁内艰回籍矣。穆初以欧荐得露头角,既见欧所造渐不如己,又加以严责其子,恨之,遂浸疏,然犹未肆其倾轧之技也。人有以穆之词气语欧者,辄斥之。及服阕回江南,见穆子所为加劣,复言于穆,迫使严束之,毋为大吏闻。穆于是大恨,同官或有言其子恶者,穆皆以为欧之播扬,然其时欧固未有职司,无所用其排挤也。会有谣传通州张殿撰謇将条陈穆父子恶迹,属言官纠之,穆大惧,遂乞退,忠诚许之,思厘政为欧旧任,仍委欧,穆又以为欧之阴谋。交替日,新旧令尹至不相见,欧亦未之觉也。未几,刚毅来江南,搜括财赋,欲增厘税,欧为民请命,拂刚意。穆遂密言岁可增缗钱三十万,欧阳霖欲见好于民,而不顾国计,非忠也。刚于是罢欧而任穆,而宿憾复矣。及刚去,复以民困苦状白忠诚,以为刚逼之使然,其实万无可增之理。 忠诚本恶刚,颇然穆言,而不知穆之密言于刚也。穆之再管厘政也,大肆贪婪,二子尤纵恣,奔走其门者,皆借风月为关说地。谭嗣同时已知府候补,挟贵人书求大胜关厘税,穆严词拒之。有唐光照者,以五千金贿穆子得之,谭一怒入都,致蹈康梁之祸,惨矣。穆且言于忠诚曰:“唐某以徐中堂书来,不敢不奉教。”徐中堂,徐郙也,穆在京师,曾执贽门下,人皆知之,托言于徐,使人不疑也,其狡如此。有禄德者,亦荆州驻防旗人,进士也。家甚寒,以穆故,由部曹改知县来江南,穆委之芒稻河、立法桥两税关,皆江北最优之地,更番六年,同僚莫不羡之。禄叹曰:“我仅清宿逋耳,若计六年所获,当可赢十万余金,皆为邺生、蜀生掷之花间矣。于取于携,犹之外府。我与穆本为亲故,又受其培植,何敢与较,伤哉!我浪得虚名耳。”禄未至仪征令之前,在江宁为人言者。邺生文达,蜀生文锦,即穆之二子,皖人陈静潭孝廉常以孽畜呼之者也。 朱宝森、张景祐皆昵于孽畜,凡孽畜冶游之地,如镇江、如扬州、如金陵,所费皆二人任之,任情挥霍,一掷千金以为常。 此欧阳霖所以自恨无知人之明也。淮安税关者,特简内务府司县为监督,已二百余年矣。新政行,为外人所诟病,廷议改归江督委员监收,比武昌、芜湖例,部议以淮扬道淮安府按年轮直。穆夤缘总督,请加派监司一员专司之。盖言道府皆有专责,恐不能兼顾,反滋流弊。奉谕允,即以穆当其任,于是者四年,皆相传获三十万金也。乃起巨第于金陵,购物产土田于沿江繁盛之区,其他银行盐运皆有巨资,为江南监司中首富矣。权徐州兵备年余,丰、砀之鸦片,亦存储数千斤。革命军起,金陵光复,穆所存鸦片掷道旁无数也。岁丁酉,文锦以捉刀捷京兆,纳知府发浙江,不二年,为言官劾罢,永不叙用。至宣统二年,文锦又复职请觐矣。朝廷黜陟无权,亲贵苞苴有价,可叹哉! 穆初司厘政时,有韩某者,庸妄人也,管镖捐事,上书言“岁比不登,税不足额,蒙允移善地感甚。兹上盈余千金,愿充公用”云云。穆批答嘉许之。未几,又上言“千金想蒙察收,久不见调,不知何故”云云。皆印文,非私函也。第二次书至,时正欧阳霖再任受事之日,霖一见大诧之,观前书更怒,曰:“安有苞苴横行,居然形诸公牍者;安有正税不足,而有盈余者。”遂揭参革职。穆又谓霖揭其短,更恨之,及霖罢,遂与霖绝。辛亥八月,革命军起,穆长兄札拉哈哩在鄂全家被劫,仅以身免。穆家江宁,亦率妻孥遁上海,城破之日,家尽毁,第宅为墟。或云父子皆遁日本,不知所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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