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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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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雷秀如五雷轰顶,她不需要证实了,丈夫一定真的被“双规”了,不然怎么会抄家呢!她不顾一切地回过头就往回跑,出了县政府大门,迎面来了一辆“面的”,她慌慌张张地跑过去,爬上车时,差点跌倒在车门口,驾驶员回头说:“不要慌!” 过去她在县城里从没朝这种“面的”瞧一眼,这种出租车是近几年兴起来的一种交通工具,是那种廉价的小面包车,一般在县城每次2元钱,任你在县城里跑。在丈夫当公安局长那些日子里,她有用不完的车,每时每刻都会有车主动上门,现在是第一次乘这种“面的”。上车后驾驶员问:“去哪里?”她一边取钱一边说:“税务局宿舍。”接着递过5元钱:“够不够?” 现在的家是蒋开盛当公安局长时在税务局宿舍区建起来的单门独院的6间平房,一个大的院落。和祁明连家的二层楼相比,则是另一种风格。院子里修建得像一个小公园,翠竹假山,泉水喷泉,美不胜收。快到家门口时,只见门口停着一辆挂警车牌照的面包车,雷秀的心一下子凉了,当她跌跌撞撞地欲进院门时,却被两名武警挡在门外。她不止一次听说过,无论哪一级领导干部,一旦被“双规”了,抄家那是必然的,这是一个程序。丈夫在那春风得意的日子里,她当然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现在目睹自己的家被抄,她几乎要发疯了,丈夫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双规”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铐上手铐,是不是像人们传说的那样,把人放在一个很高的椅子上,不分昼夜地用大灯泡烤,不让睡觉?想到这里,雷秀的心都快要炸开了。在这一瞬间,她想到新来的县委书记裘耀和,自从裘耀和来了之后,丈夫就灾难不断,她甚至想去和裘耀和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她一个女人岂能是大权在握的县委书记的对手?雷秀显出自己的柔弱和无奈,呆呆地站在哪里,任凭泪水一个劲地流淌。正在这时,从堂屋里出来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她认出来了,是县检察院的,初中时,他俩还同过几天学,是一个学习很出色的男生,名叫乙名,正是因为他的名字怪怪的,才留给她很深的印象。只见乙名站在门口,大声说:“家里人呢?” 乙名大概没有看到雷秀,可雷秀看到他了,雷秀想冲上去骂他几句,可是被武警挡在门外,乙名的目光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突然发现站在门外的雷秀,他才喊道:“让她进来!” 两名武警把雷秀放进院子,这时乙名转身进了屋,雷秀进了堂屋,看到家里被翻得一片狼藉,乙名走到她面前说:“签个字,这是抄走的东西!” 雷秀接过笔,全身抖个不停,她一眼瞥见了她的那些首饰,还有存款单,她突然哭了起来:“你们……那是我的私房钱啊……”二十九 祁明连和蒋开盛被“双规”了,这个消息如同闪电、雷鸣,如同暴风骤雨降在了大街小巷,那些对裘耀和扣工资有偏见的干部和###的教师们开始对裘耀和重新审视了。尽管他们的工资还在继续扣着,电视台《焦点》给曝光了;省市调查组来过了,还没什么结论。可群众对裘耀和确实刮目相看了。 蒋开盛和祁明连被“双规”了,专案组在紧张地进行着审讯前的准备工作。这时,有人却暗地里把蒋开盛、祁明连被“双规”说成是“裘皇”的权力斗争。不知道省、市纪委专案组的同志是怎么想的,裘耀和认为这是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妄图通过扰乱视听,转移方向,涣散士气,改变反腐败性质的一种方式。裘耀和心里很是清楚,他从省城来到石杨,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恩怨,他决定亲自听听蒋开盛在审查过程中说些什么。 在一间审讯室里,灯光明亮,四处空空荡荡。蒋开盛被带了进来,铐着手铐,往日的威风已荡然无存了,头发蓬乱,神情十分沮丧,无力地坐在了市纪委二室刘峰主任和市反贪局张林所坐的办公桌前的单人椅子上。警服上一级警督的警衔已被取下。 关于蒋开盛的警衔,皇朴人也帮过他的忙。按照蒋开盛的职务和资历,只能授给他二级警督,那时蒋开盛还不是县委常委,蒋开盛知道大部分县公安局长稍微老一点的都是一级警督,皇朴人曾亲自去找市公安局长,市公安局领导说蒋开盛资历不够,如果是县委常委,一级警督自然没问题了。当然皇朴人知道,蒋开盛的目的还是想当县委常委。 屋子另一边有一个门,这个门留一条缝,裘耀和和省纪委仝亮处长正在里面通过摄像头,注视着对蒋开盛审讯的全过程。 刘峰说:“蒋开盛,作为县政法委书记,难道不知道随便使用手枪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蒋开盛此刻仍神情自若地说:“请问,我现在是算什么性质的问题?” 刘峰说:“本来对你只是‘双规’,你应该知道政策的,所谓的‘双规’,只是在规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交代自己的问题。当然,如果能说清自己的问题,或者是问题并不严重,又能得到从宽处理的话,也可能解除‘双规’。”停了停又接着说,“可是你居然沉不住气了,跑了不说,你还动了家伙。这就是你平时口口声声说的法治?一旦动了枪,你知道是什么性质吗?” 蒋开盛说:“我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凭什么随便‘双规’我?” 刘峰笑着说:“你不是讲法治的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要说你是一个小小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就是省委常委,只要犯了法,不要说‘双规’,照样可以逮捕他。你知道陈希同、胡长清吗?他们的地位比你高多少?不是照样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吗!”刘峰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好了,这些话都是毫无意义的,现在你应该说说你的问题了。” 蒋开盛说:“我有什么问题,他裘耀和才当几天县委书记,就想搞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当他的县委书记,皇朴人作为他的前任不可能没有缺点,他把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迁怒到我们身上,这难道是一个襟怀坦荡的共产党员吗?我是皇朴人时代的县委常委,难道就应该成为他们的牺牲品吗?” 刘峰说:“说得多么动听啊!蒋开盛,你也太天真了吧!如果真如你所说,石杨仅仅是‘裘皇’权力之争的话,纪委会鸡蛋里面挑骨头,把你‘双规’了吗?我们还要告诉你,我们不掌握你的问题,绝不可能请你到这地方来的,正如你所说,你毕竟是县委常委啊!” 蒋开盛说:“你们也别这样对我,我想过了,大不了一死,死又怎样,你们,还有裘耀和迟早不死吗?”刘峰说:“那你是为什么而死?” 蒋开盛说:“为什么,为了我的信仰,为了我的追求!” 刘峰缓缓地说:“我相信每个人都有他的信仰,你的信仰是什么呢?我以为,你在当初入党时,也一定相信共产主义信仰的,那时你也并没有想到会有今天,或者说你也曾拼命表现过,要做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但是你近几年所作所为谈不上什么信仰,是一种灵魂上的堕落,是良知的丧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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