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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冷稚馨不是太清楚官场的东西,不太相信他的话,说,你在省里,又只是一个秘书,管得了市里的事?

  唐小舟伸手向前指了指,说,东涟的市委书记就住在隔壁。

  冷稚馨有些惊讶,问,吉书记?

  唐小舟点了点头,更进一步说,这个房间,就是他们帮我开的。过几天,我要去东涟,到时候,我找个机会说一说。

  冷稚馨顿时惊喜,翻身而起,趴在了他的身体上面,一只手撑着床,问他,真的?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她身上没有穿衣服,而是用浴巾扎了一下,刚出来的时候,因为小心扎过,浴巾把她小巧的身子包得很紧。刚才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又有些活动,不知不觉松了。现在,她翻身趴在他的身上,浴巾差不多完全松了,整个胸脯,便在他面前裸露出来。他抬头向上望,恰好看到她一对小巧的乳房如两朵蓓蕾般向他舒展。他禁不住一阵潮动,却又不得不强行克制自己。

  他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说,傻啦,我要你报答什么?她说,真的?我有一个同学说,官场就是一个交易所,所有一切都是要交易的。他在她脸上揪了一把,说,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晚了,睡觉吧。

  她说,好。从他身上翻下来,身体刚刚挨着床,她又一次侧翻身,看着他说,你抱着我睡,好不好?他刚准备说好,她又加了一句,但不准欺负我。他心里觉得好笑,什么叫欺负?刚才,她问他需要什么样的报答时,难道不是准备让他欺负的?现在又怎么变成了不准欺负她?她见他不说话,便说,看来你是不答应,那我睡到那张床上去。说着,便要起身,他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说,没问题,我答应你。她彻底地躺下来。让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胸前。他的左手揽着她的脖子。

  她问,你不脱衣服就睡?他说,我没带睡衣。

  她说,你是男人呀,男人不一定要穿睡衣睡觉吧?

  他说,我不好在你面前光着膀子睡吧。

  她说,怕什么?我爸爸也经常在我面前光着膀子呀。他想说,傻丫头,你爸爸在你面前光着膀子,但不会光着膀子楼着你睡觉呀。何况,你们是父女关系,我和你可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让一个男人光着膀子楼着一个女人睡觉,那种考验,实在是太严峻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脱了衣服,仅穿了一条内裤,再次躺下来。她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再一次趴到了他的胸前。他伸手楼了她,那种感觉还真是持别,竟然没有丝毫别的意念,倒像是楼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

  将赵德良的日程安排妥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响起来,唐小舟看都没看,接起来便说,你好。对方说,唐处长,你好,我是公安厅政治部的容易。

  唐小舟的脑子里马上映出一张小巧的巴掌脸,一双圆圆的眼睛。公安厅有几个名女人,他的前妻谷瑞丹和政治部副主任容易,榜上有名。这个女人个子虽然小巧,却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干工作雷厉风行,颇有男人气度,仅从外表看,又绝对是一个温柔娴淑的小女人。

  唐小舟认识她很早,一直没打过什么交道,直到他当上省委书记秘书,并且有一段时间当扫黑联络员,两人的接触才稍稍多一点他说,容主任,你好,有什么事吗?容易说,章红自杀了,你知不知道?

  唐小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立即想起一个人,翁秋水的老婆。容易说,就是公安厅宣传处翁处长的爱人章红。

  唐小舟再次惊讶了,问,自杀了?什么时候的事?容易说,昨天晚上,不,严格地说,是今天凌晨三点钟。从十七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唐小舟再次愣了一下,十七楼?公安厅的家属楼,好像没有高层呀。难道是从办公楼跳下来的?再一想,抑郁症患者有一个突出特征,厌世,此前章红已经两次自杀未遂,最终未能摆脱这一命运,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突然听说一个认识的人就这么没了,心里多少有点难受。容易似乎是专门打电话来向他说这件事的,征了几句闲话,她挂断了电话。事后一想,唐小舟觉得这事颇有些可疑,章红自杀,容易为什么专门给他打这么个电话,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事?章红凌晨三点跑到十七楼去,就是专门去自杀的?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她第一次自杀是割腕,第二次自杀是喝安眠药。

  前两次都没有成功,第三次跑去跳楼,逻辑上还是说得通的。逻辑上虽通,情理上却不通,如果她仅仅只是单纯地跑去自杀,容易有必要专门给唐小舟打个电话吗?这个电话表明,此事与唐小舟有一定关系。这个关系,自然也就是与谷瑞开的关系了。难道说,章红专程去十七楼,并不是去跳楼自杀,而是去捉奸?翁秋水和谷瑞开在办公室偷情,章红去捉奸,结果受到巨大刺激,从十七楼跳了下来。如果真是如此,至少可以解释两件事,一是章红为什么选择凌晨三点从行政楼的十七楼跳下,二是容易为什么特别给自己打了这个电话。

  问题是,这样解释就通了?唐小舟觉得仍然不通。就算翁秋水想在办公室偷情,谷瑞开也不会干这种事吧。以唐小舟对谷瑞开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深情的人,更不是一个性欲强烈的人。

  唐小舟相信,她之所以和翁秋水走到一起,既不是为了满足感情的需要,更不是为了满足性欲的需要,而是为了满足权欲的需要,至少在最初是为了满足权欲的需要,至于后来是否转化成了感情,或者部分转化成感情,他还真的无法评估。另一方面,活生生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别说他们的事,曾被章红撞到,自己也曾有一次差点撞上了。他始终觉得,这些事,并不符合谷瑞开谨慎的性格。另一方面,他又异常困惑,难道说,谷瑞开性格中还有很多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否则,无法解释这一连串的异常了。他正想着这事,余开鸿踱了进来,人还在门口,声音已经传出?

  他说,小舟,怎么啦?你脸色不太好。

  唐小舟莫名其妙,暗想,自己脸色不太好吗?不会吧。余开鸿见他不回答,又说,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唐小舟想,不至于吧,昨晚和冷稚馨聊天,确实转钟才睡,那也睡足了五个小时呀。自从当了秘书之后,晚上睡五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更短,他从来也没有精神不佳的情况吧。

  唐小舟说,睡得还好呀。余开鸿说,别硬撑了,如果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

  唐小舟目瞪口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正考虑自己应该怎样应对,他已经转身离去,进了赵德良的办公室。

  唐小舟坐在那里想,余开鸿这几句话,其实传递了两个信息,其一,他认定唐小舟昨晚没睡好,第二,他知道唐小舟的情绪很糟,此时的精神状态,其实是硬撑着的。他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动,难道说,章红的事,已经传到了厅里?仿佛为了应证他的想法,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孔思勤发来的,莫名其妙的四个字加一个问号:是真的吗?他回复道,什么意思?她说,你老婆的事呀。他明白了,果然传到了省委办公厅。这一消息之所以传得如此之快,一个根本原因就在于大家都认为谷瑞开仍然是他的老婆。这也充分说明,章红之死,应该与谷瑞开有关。这可就奇怪了,谷瑞开怎么会征进这件事里?他再发一条短信,问道:你听说了什么?她回复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让我抚慰你受伤的心灵。最初,唐小舟还以为这件事仅仅只是在省委办公厅传播,很快他就知道,事件的传播速度,比他预料的快得多也广得多。时隔不久,唐小舟接到好几个官场中人打来的电话,意思也差不多,劝他想开点,别太把那事放在心上。所有打电话的人,似乎都认定,唐小舟一定清趁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事实上,他完全不知道。他甚至后悔,和容易通话的时候,没有将事情问得更清趁一点。他当然也可以打电话去询问,但这样做有意义呜夕他有点拿不定主意。恰在此时,徐稚宫的电话来了。徐稚宫直接问他,师傅,那件事是真的呜夕他们的关系虽然特别,但称呼始终没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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