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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余丹鸿说,坦率地说,我也不觉得这是多大个事,你向组织说清楚了,事情就过去了。唐小舟很反感这种话,什么组织,什么省委。好像某个人就代表了组织,某个人就代表了省委。赵德良这一点比较让唐小舟信服甚至是崇拜,他就从来不以省委代替我字,更不会动不动就把组织挂在嘴边。唐小舟说,这件事,我首先要向秘书长做深刻的检讨。因为举报信里涉及到我两个舅子的事,有相当一部分,是真实的。事情涉及到我和我的家人,无论怎么说,我难辞其咎。所以,我首先要检讨。检讨一番之后,唐小舟将对赵德良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当然,对赵德良,他谈到了自己的家庭存在的一些问题,那是因为他把赵德良当长者。对于余开鸿,他是绝对不会谈这些的,他仅仅是以事论事。谷瑞安的事,唐小舟没有出面,虽然有那么一个电话,可那又能说明什么?这件事要调查并不难。他相信,就算那个要害他的人,也不可能找几个人出来做伪证,组织只要出面调查,肯定还他清白。

  至于谷瑞康的事,唐小舟自己承认找了王森,勉强可以算上说情。但如果要上纲上线,直接影响到他此次提拔,距离还是很大的。说一千道一万,无论是谷瑞安的事还是谷瑞康的事,在中国官场,都不算个事。既不能算违纪,甚至也不能算是严格的违规。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够不上调查的级别,只有将这两件事和那个似是而非的桃色事件句连,才可以算是品质问题。有关这一点,无论是赵德良还是余开鸿,都十分清楚。赵德良之所以要郑重其事地找他谈话,可能是想通过此事,更进一步加深对唐小舟的了解。否则,他堂堂省委书记,怎么会关心这种鸡毛蒜皮?至于余开鸿拿着鸡毛当令箭,其用心,自然不必说了。唐小舟若真是个角色,自然不会被这件事打倒,如若不是个角色,见事就怕,自己先乱了阵脚,那就等于给了别人机会。

  事情只能到此为止,再没有追究的价值。正因为如此,唐小舟离开的时候,余开鸿表面上就显得十分热情,说了很多话,甚至还将他送到门口。晚上回到家,谷瑞开显得非常热情,主动对他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唐小舟对她烦得要死,哪里还有心庆祝?再说,她所说的庆祝,大概是想大摆宴席。这个女人,一切都是利字当头。她心里肯定早已经盘算着一件事,摆上几十桌酒。雍州的规矩,只要摆酒,那是一定要收红包的,至于送多少,要看摆酒者的身份以及彼此的感情了。像唐小舟的省委书记秘书身份,谁不想巴结一下?拿到唐小舟的请柬,你说,封多少才能拿得出手?一千?这个人,从此肯定不必再登谷瑞开的门。两千大概也只是一个平常数,五千一万的,哪怕是更多,只要你敢收,一样有人敢送。谷瑞开若是摆上四十桌甚至更多,会是一个什么结果?这一餐庆祝酒下来,她说不定可以收八十万,搞不好超百万甚至两百万都能收到。

  唐小舟说,庆祝,庆什么祝?当不当得成,还是个未知数。谷瑞丹发现他的口气不对,也是暗吃了一惊,说,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唐小舟说,有人往厅里寄了举报信。谷瑞丹有点慌了,说,举报信夕举报你什么?你才当了几天秘书,稻草都没见你往家里拿回一根,有什么好举报的?唐小舟说,没有?可人家可以举出很多呀。比知瑞安的事,人家说,是我以省委书记秘书的身份,硬压着人京,人家没办法,才给办的。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第二件事,也是你们谷家的事,瑞康的事。谷瑞丹几乎是高声叫了起来,说,这是哪个缺德鬼?这两件事,别人怎么知道的?唐小舟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英为。你以为你做得很秘密,可你哪里知道?我们的一言一行,人家盯着呢。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还有我不知道的。谷瑞丹问,你不知道的什么?

  唐小舟说,人家上门来找我,给你送了钱,你没告诉我,对不对?谷瑞丹说,那也没多少呀。唐小舟只不过想试一试她,并且叮一叮她,没想到,她还真的承认了。他说,没多少是多少?总有个数字吧?谷瑞丹说,我记了账的,购物卡和东西不算的话,大棍十二万多。唐小舟简直要晕过去了。这个蠢女人,竟然还记了账。这不是等着人家米调查吗?同时,他也吃惊呀,自已的工资,只不过几千块钱,送到自已那里的不算,光是送到她这里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每个月就是两万,而且是现金,购物卡不算。明天,自己的处长职位一定,也K等于省委书记秘书这个位丑不可更改了,那时,上门送钱送物的,可能更多。以这个女人的贪得无厌,那还不是把自己给害了?

  谷瑞开说,我记了账的,购物卡和东西不算的话,大棍十二万多。唐小舟简直要晕过去了。这个蠢女人,竟然还记了账。这不是等着人家来调查吗?同时,他也吃惊呀,自已的工资,只不过几千块钱,送到自已那里的不算,光足送到她这里自已完全不知道的,每个月就是两万,而且是现金,购物卡不算。明天,自己的处长职位一定,也K等于省委书记秘书这个位丑不可更改了,那时,上门送钱送物的,可能更多。以这个女人的贪得无厌,那还不是把自己给害了?他说,我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翻身的机会,结果,被你给断送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谷瑞开显然也急了。她心里不是不清趁,省委书记秘书这个位置,多少人做梦都想呀。有了这个位里,今后还怕升不了官发不了财?如果这个位置轻易就失去了,那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她问,那怎么办?还有没有办法补枚?唐小舟说,补枚,补什么枚?事情简直就枪糕透了。谷瑞丹第一次表现出了一点女儿态,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说吧,要我怎么办?只要还有办法,我们去争取。唐小舟几乎想慕笑,却又不得不忍着,并且将戏继续往下演。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将那笔钱交上去。能不能过关,现在还不一定。但是,交肯定比不交好。交了,说不定下一次还有机会,至少,能够保住省委书记秘书这个位置,就是一大胜利。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柒烧嘛。知果不交,麻烦肯定就大了,上面一定会查,一旦查证清楚了,说不定还会判刑。

  唐小舟说,你刚才说,现金就有十二万,还有购物卡和东西?那些值多少?

  谷瑞丹哭丧着脸说,那些我没法算。有些,我用了,有些送人了,只有一小部分,我拿去卖了,唐小舟问,卖了多少钱?谷瑞丹说,不多,大概两三万吧。唐小舟暗叫,两三万还不多?自己这半年的工资,大棍也就这么多吧。幸好自己发现得早,不然,再过一两年,这个蠢女人还不挖个大坑,将自己埋进去了?真到了那一天,自己泥足深陷,还惜里惜懂,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想想这事,真让人肝胆俱寒,第一次觉得这个官场,真是太可怕了,防不胜防呀。他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状,说,事到如今,只得听天由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但愿厅里的领导大人有大量,能够放我一马。谷瑞丹说,你把所有的责任往我头上推,就说全是我背着你干的,你一点都不知迸。要处理,让他们处理我好了。今天的谷瑞丹,还真有点妾子的感觉。

  对一个家庭来说,遇到较大的危机,就其是再深的矛盾,也可能暂时消拜,出现一致对外的团结。也难怪一些政治家尤其是封建社会的国君们,遇到国内矛盾深重无以解决的时候,往往喜欢发动对外战争,让对外战争来凝聚国人的力量,消拜危机。毕竟,人是需要家庭的,总算有了一点家的感觉,唐小舟的心中,便也就有了一点温馨荡弥开来。他又立即调动了一下理智,暗暗告诫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你绝对不能时她心软,否则,你会死在她的手里。他暗暗咬了咬牙,凝聚了一下全身的力童,对她说,明天你把钱取出来后,再以我的名义开个存折,把钱存进去。你不要直接去我的办公室,到了省委门口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拿。我担心风头火势的,你进去了影响不好。

  谷瑞开对他言听计从,并且主动而且温柔池抱着他,一再安慰他。这种情形,在他们十来年的婚姻生活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知怎么回事,唐小舟心里,竟然很是受用,身体的某个部位,一下子澎胀起来,血流开始加快,他暗暗骂自己,没用的东西,人家给点颜色你灿烂,你忘了以价受的屈辱了吗?你忘了立到今天,她还可能给你戴着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了吗?这样一想,他的心又硬了起来,轻轻地推开她,说,我心里烦,你让我静一下。谷瑞丹便十分温柔地说,那好,我去放水给你洗澡,洗完澡睡得舒服些。第二天,唐小舟的处长任命正式生效。一大早,组织部的文下来了。这文显然是早就印好的,只等时间一到,立即下发。

  唐小舟拿着这份文,心潮起伏,竞然半点激动都没有。他想,一场风波,虽然就这样平,息了,可自己走切实地踏进了这个官场,这个官场,将给自已怎样的一片天地?禾来的某一处,会有怎样的陷阱在等着自已?几千年来,大家都明白学而优则仕,说到底,就是一心只想当官。可真正当了官才知道,一脚踏进去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正身不由己的,应该是官场才对。让唐小舟有些惊讶的足,第一个跑来向他表示祝贾,并且计要喜酒喝的,竟然是韦成鹅。看到韦成鸥那张貌似热情的脸,唐小舟几乎想呕吐,若是他以前的脾气,说不准就会朝他那张奸作的脸上吐一口老疾。可今天的唐小舟,早已经不是昨日的唐小舟,他觉得自己已经炼得很有道行,就算是面对谷瑞丹那种难缠的女人,他都能应付自如,何况韦成鸥这种势利小人?韦成鸥说要酒喝,唐小舟便说,好呀好呀。这次,处里只有我们两人动了一下,我们恐怕得请全处一起好好喝一餐。韦成鹏显得非常落敬,说,唐处,那你肴什么时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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