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5期

木兰树之思

作者:徐四春




  原来, 我家老屋门口有一株木兰树,是我读初中时栽下的。当时学校开展“每人栽一棵树”活动,还要求写一篇栽树日记,爸爸就从表叔家给我挖来这株木兰。刚栽下的时候,它跟我一样瘦小,因为埋头书本,我经常忘了给它浇水。只记得那篇极尽矫情的栽树日记,被当作范文贴在“作文园地”里。
  转眼我走过高中、大学的人生路段,参加了工作。这株木兰也在不知不觉中长高长大,树冠如伞,枝条探过檐角,斜逸到我的窗口,与我朝夕相伴,最惬意的就是满树花开时的 “暗香浮动月黄昏”。我想,一定买一部好相机,给它好好地留个影。只是收入微薄,一直攒不够相机的钱,只好任由花开、花落。心存遗憾的我,宽慰自己:明年吧,明年花还会开。
  终于在一个春天,我买下一部数码相机,我期待着怎样把木兰的倩影定格在我的世界里。甚至,我已经设想好:我要牵着它的花枝,斜倚在窗口……这个画面将成为我的电脑桌面。一天又一天,看着那光秃秃的枝条,在春风里不慌不忙地摇摆,我着急地说:木兰怎么还不开花呢?妈妈天天说“快啦”。一个明媚的早晨,我推开窗,看到枝条上缀满了花苞,心里一阵激动。可是偏偏赶上我要到城里去进修,我想:花期长着呢,我肯定能在花事最盛的时候赶回来。
  进修结束,我急急赶回家,看到盛开着的一树木兰花,灿烂芬芳——果然赶上了!我拿来相机,按下开关——可是相机没电了;插上充电器,没反应——赶上停电。泄气的我,此时才感到一路颠簸后的疲累,心想:算了吧,先洗澡睡一觉,晚点再拍没关系,花期长着呢。
  “春春,春春。”妈妈把我从睡梦里推醒;“天都快黑了,快起来给木兰拍照吧,电已经给你充好了。”妈妈理解我的心思,但是我实在太困了,懒懒地回答道:“明天吧,明天来得及。”“明天?天气预报说有雨的,赶上刮风就糟了……”我没有理会妈妈的唠叨,翻个身继续睡去。
  夜里风狂雨骤,我从梦中惊醒,睡意全无,早起一看:门前狼藉一片,弓了腰的木兰树,枝头上挂着几片飘零欲坠的花瓣。第二年早春,因为新开的一条渠道,要从我家通过,老屋被勒令“拆迁”,于是,我们永远告别了老屋,还有那株刚刚返青的木兰树——那个美丽的愿望也就成了永久的遗憾。
  人生中,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总道明天来得及,总说没关系,谁知错过了眼前,就可能抱憾终生!
   来去匆匆的朋友,你把握了自己的现在么?
  (逸人荐稿,编者修改)
  
  天地间,决定人成败的“命运”是由诸多复杂的因素构成的,有的无法抗拒,有的存在着变数,往往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就在于机遇的把握。比如地震、海啸、突发的矿难,乃至大的社会走向,一般难以控制,但如果把握了时机,还是可以改变。比如,南亚海啸,许多人因罔顾土人的忠告,丧失了逃生的机会;频发的矿难,如果不是黑心矿主的贪婪冒险,也不会让矿工失去生存的机会;50年前,如果不是高层决策的失误,也不会让我们失去人口控制、经济发展的机会。 可见,机会对于每个人、每个社会团体、乃至国家社会是多么的重要!往往抓住了机会,也就把握了命运。而下层百姓的命运常常取决于高层人物对机遇的态度上。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发展机遇。然而,有谁知道,50年前陕西户县的一位农民杨伟名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步?可是,在那个年代他的下场是十分悲惨的。有同样想法的人在当时绝非少数,可是在那种条件下,只能眼看着机遇和我们擦肩而过,可是中国却因此落后了50年!
  本文作者撷取简单的生活小事,从自己因为漠视母亲的忠告而永远失去为木兰花拍照的机会中,表达了自己对这次憾事的反思。从而告诫人们要抓住人生机遇,赢得未来的美好。主题具有较强的哲理意义。
  
  ◆布局点评
  本文是按照事件的发生发展过程为线索布局谋篇的。层次清晰,结构严谨,条理分明。
  开头部分,交代栽种木兰树的起因。
  中间部分,写木兰花给“我”生活带来的乐趣,以及“我”通过不断的努力逐步接近给木兰花拍照这一小小愿望的过程。
  结尾部分,写“我”小小的美丽梦想在突发的变故中夭折。表达自己的深入反思。
  
  ◆选材点评
  这篇叙事散文在选材上的特点就是以小见大。全文仅仅围绕“机遇”获得的艰难和轻易丧失的后果,选取了期待给木兰花拍照的典型事例,并对事件的过程层层深入地展开铺叙和描写,使情节环环相扣,波澜起伏,结尾水到渠成。文章的选材和构思都体现了匠心的精妙。
  
  ◆写作建议
  本文的成功主要在精巧的构思上。一个简单的生活小事在作者笔下波澜起伏,摇曳生姿。给人的启发也是深刻的:放松了机会,如此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人生中有多少重大机遇向你招手啊!你不应该从中猛醒吗?
  
  ◆语言点评
  文章的语言质朴流畅,准确生动。富有生活气息。全文以记叙描写为主,在层层铺叙、一波三折中推动情节的发展和情感的升华。比如,先写花开的美丽,继写产生拍照愿望, 可是缺钱买相机,一折;接着是有了相机,木兰绽蕊,又出现“进城进修”,二折;其后是准备拍照,赶上相机冲不上电,三折;再后是一夜风雨导致花木凋零、机会丧失,四折;最后是老屋动迁,木兰夭折,使拍照成了永久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