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2期

日落余晖

作者:胡 洋




  明朝,这个中国封建社会的一抹余晖,它由一个当过和尚、做过乞丐的放牛娃开启,又由一个赐死皇后、剑砍公主的君王终结。近三百年的时间里,发生在这个朝代的种种奇事,旷古未闻。单是那些特立独行、古怪荒诞的帝王,就足以让人于瞠目结舌之际窥到落日的阴影。这些皇帝中有杀侄夺位的,有封自己为将军的,有贪恋女色、服“红丸”而死的,更有喜欢做木匠活儿的皇帝……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荒唐可笑的王朝,在中国由南京转至北京,由东方联络西洋。它修筑的北京城影响到现在,它修补后的长城成了中华的象征。
  这个即将没落的帝国还有更多明亮的色彩。
  比如古典小说,它的蓬勃发展将中国文学带入一个新的领域。《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这些皇皇巨著写的不再是艰涩难懂的史策政论,而是真正进入寻常百姓家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又走入各式各样的戏曲唱词中,走入口耳相传的谈笑议论中,使文学蓦地变得“平民化”了。这些奇书不仅滋养了当时的人们,如今,据此翻拍的影视剧依旧层出不穷。
  文化上的另一个亮点莫过于耿直的东林党人了。正是国力衰弱、政局腐朽的时代,促成了东林书院崭新的讲学风气。学子志士云集一方,畅论天下大事,共研学术精髓。知识分子不再只是摇头晃脑地诵读经书,不再只是以中庸之道坦然处世,而是以文人的傲骨勇敢地撑起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国家。他们报国的赤心在论说讲学中感染着四海的正直之士,他们救国的雄心体现在文章奏折中。这样全然一新的讲学方式,历朝历代何曾有过?即将没落的晚明,却开了一个先河。
  对明朝的思慕还源于另一些全属感性的想法。明初,戚继光抗倭,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对日本的战争。在此之前,中国人一直以宽广的胸怀接纳着来华的倭人,大方地让他们将中华丰富的物产与文化带走。然而到了明朝,“倭人”翻脸就成了“倭寇”,经常骚扰中国的沿海地区。明人无奈,才予以反击。戚将军抗倭九战九捷,他说:“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这样的能力与忠心,不知要让多少近代将军汗颜。
  还想说说明朝的亡国之君——崇祯。在众多朝代的末世君主中,崇祯算是挨骂较少的一个。虽然他也犯过错杀袁崇焕的大错,但他一生勤勤恳恳,励精图治,为挽救大明王朝办了许多实事。若是放在清平年代,他虽算不上治世明君,也该是个颇有作为的皇帝。只是他“本非亡国之君,生于亡国之时”啊!我不知道崇祯当初为什么不效仿宋朝南迁,但我暗自庆幸他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正因为他有着宁死不屈的骨气,中国历史上才少了一个苟且偷安的朝代。崇祯自尽于煤山,一个断送江山的君王,如此做最好,免得向敌人卑躬屈膝,最终只会换来鸩酒一杯和骂名千载。
  意图与日月同辉的王朝,将中华大地从一个蛮夷的手中夺回,又送到另一个外族的手中去。它似乎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从四大才子轻摇的折扇中,从郑和率领的浩荡船队中,从学子激烈的辩论声中,从将士勇猛的呐喊声中,我们总会领会略到那日落余晖的无限魅力!
  
  编辑点评
  
  主题点评
  中国的封建社会从秦朝开始,经历了2000多年的历史,在世界上是最漫长的。其间有过远远领先于西方的汉唐盛世,有疆域辽阔的元和清。但回顾它们走过的历程,都印证了一条不变的铁律:开国之君艰难创业、励精图治、天下升平;末世之君昏庸无道、政治腐败、乱象丛生。卷帙浩繁的史书让我们看到,一代代创业者的雄姿英发和席卷天下的气势锐不可当,同时慨叹那些末日王朝的土崩瓦解竟在一夕之间。史学家把这称作历史周期率。为了跳出这历史周期率的魔掌,我们的先人总结出三种自知的方法:一是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二是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三是以人为镜。可明得失。这就是我们之所以不能忘记历史的原因。
  本文作者以跨越时空的眼光把审视历史的焦点集中在明朝这个特殊朝代,检视了明朝由盛到衰期间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的建树及其给后人留下的种种遗憾。
  其实,明朝是处于西方社会转型前夜之际的、继续固守着古老封建根基的一个朝代:内有封建社会制度矛盾的严重激化,外有西方新型社会体制的蓬勃兴起和影响,面对风雨飘摇的皇帝宝座和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尽管统治者维护专制的手段发挥到极致,还是逃脱不了那个可怕的“历史周期率”。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也许还是当局者迷吧?难怪古人慨叹:“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
  
  写作建议
  许多同学在写作时,常常因没有什么可写而苦恼。看了这篇文章,希望你能有所启悟。其实可写的东西太多了,问题在于平时阅读积累的不足,你不以为是这样吗?
  
  选材点评
  这篇读史札记,所要表达的中心是评价明王朝的优劣功过,为此作者紧紧把握这个中心选材构思。比如,文中先是总体概括主要君主的个性特点;接着,展示明朝在文化学术等方面的突出成就,赞扬抗倭御侮中的民族英雄;最后,重点评析了亡国之君——崇祯的功过是非。这部份在文字分配上有所侧重,是详写。
  
  布局点评
  本文是按照总——分——总的思路架构行文的。层次清晰,结构完整,中心明确。
  开头部分,从明朝主要帝王的特点谈起,总括明朝衰亡的原因。
  中间部分,举例说明明朝在文化、军事、政治等方面的建树,重点评述了亡国之君——崇祯。
  结尾部分,总结全文,照应开头,表达自己对明王朝的深入反思。
  
  语言点评
  文章的语言很有个性特点,既有形象化的概括性陈述,又有情感化的表达描写,行文自由灵动,放得开,收得拢。比如,开头段总括明朝帝王的特点:“它由一个当过和尚,做过乞丐的放牛娃开启,又由一个赐死皇后,剑砍公主的君主终结”,“这些皇帝中,有杀侄夺位的,有封自己为将军的,有贪婪女色、吸‘红丸’而死的……” 又如结尾一段的概括性描写,形象生动地再现了历史画面。在评价崇祯的一段文字中,作者巧妙地融入自己的情感色彩:“我不知道崇祯当初为什么不效仿宋朝南迁……正因为他有着宁死不屈的骨气,中国历史上才少了一个苟且偷安的朝代。”
  
  微瑕指正
  如果把明朝放到人类历史发展的大格局中去检视,可能会突破“管中窥豹”的效果。因为封建朝代的兴衰演变,不只是一个朝代的简单更替,反映的是整个人类进步的轨迹。文章的主题之所以受到局限,就在于此。另外,文中对“中庸之道”的贬义曲解,应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