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0期

吊荆轲赋

作者:河北考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吟此诗句,吾可见太子丹、高渐离“皆白衣冠”为荆轲君送行,亦可见荆轲君刺秦王未遂,喋血秦廷箕踞而骂,惨烈之至!
  壮哉荆轲君,悲哉荆轲君。叩问天之苍苍,地之茫茫,堂堂荆轲君,你凛凛一躯,盖世英豪,剑行天下,无人可敌,为何身置秦廷而虎威泯然,掷出匕首而误中于柱?燕太子丹泣涕相托,樊於期以人头相助,盼的是你铁肩担大义,利刃灭秦王,力挽燕之大厦之欲倾,而你却殒命于秦,为天下武林侠客所耻笑呢?
  千古悠悠,思之悠悠。有人猜测你身临秦廷而惧了天威,有人猜测你掷出匕首方才想到秦王一统天下乃天命所在,你不肯逆天命而为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而今目睹了“老鹰与乌鸦”的哲理童话,我懂得了,千载推测皆否也,皆谬也。大凡世俗平民,抑或英雄豪杰,要效法他人之伟业,成就自身之辉煌,必先审视自身之才德,之素质,之方寸身心,如若盲目而行,则必以失败而告终。
  诚然,荆轲君,若论长剑短刃,你本所向无敌;若论深谋妙策,你亦周密审慎;若论临阵胆略,你当然无所畏惧。以此而论,你若去杀什么强盗贼寇,亦必如探囊取物,但你这次偏偏要刺杀的是秦王赢政,这与你就万万不宜了。遥想荆君当年,你与太子丹、秦王赢政曾经焚香结拜,是为金兰之盟,身为将朋友之信义看作大于天的荆轲君,即使你出于一时义愤,受命于人,而当真的行至秦廷,掷出血刃,你能心旌不摇,手臂不颤吗?你能活生生地刺穿赢政,看着朋友的鲜血汩汩而淌吗?不能,绝对不能!
  试想,在那图穷匕现的一刹那,你的眼前,你的耳畔,会有秦王铁蹄践踏的冤魂呻吟,有“要离之刺庆忌,专诸之刺王僚,聂政之刺韩傀”侠客先贤的仰天怒吼,但亦必有你与秦王赢政金兰结拜的铮铮盟誓;有太子丹泣涕再拜、樊於期剑割头颅的画面回映,亦必有你与赢政嬉戏山林,饥餐麇鹿肉,渴饮一瓢水的友情欢歌。因此,当你真的血刃秦王时,你的眼睛迷离了,你的匕首迷离了。遗憾的是,赢政却是虎狼之君,无义之徒,此君是挺得出血刃的,于是你的悲剧也就帷幕大开了。
  壮哉荆轲君,悲哉荆轲君。历史轮回,无独有偶。几百年后,赤壁之战,曹操兵败逃命,诸葛亮算定曹操必亡走华容,便派将截杀。此时大刀关羽主动请缨,意欲效法韩信垓下拎回霸王首级,立斩曹贼,并血指立下军令状。然而当他真的与曹操狭路相逢时,关羽的一把青龙偃月刀却为曹操闪出了逃路。可关羽回得大帐,则险些被推出斩首,岂不悲哉!试问,关羽乃一世豪杰却辱没了天下之大任,何哉?亦是由于一个“义”字。想那曹操曾有恩于关羽,关羽的大义青龙刀是杀不了曹操的。
  壮哉荆轲君,悲哉荆轲君。的确,你与关云长的英名大义,是千古世人所敬仰的,但你们仰慕圣贤而效法,执利刃而赴大命,却都忘记了自身的致命缺憾,岂不可悲可叹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荆轲君世之鉴!
  荆轲君,吾辈敬您爱您,亦扼腕痛惜于您。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简 评
  阅读此文,首先让人感到考生有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作者借《吊屈原赋》这一历史古瓶装载当今给材料作文之新酒,并调制得风味高雅醇厚,令人赞许。文章沿着时空隧道,追溯到秦王将天下诸侯革灭殆尽之际,剪辑了一幅幅惊心动魄而又耐人寻味的画面,形象地反映出一条真理:大凡世俗平民,抑或英雄豪杰,要效法他人之伟业,成就自身之辉煌,必先审视自身之才德,之素质,之方寸身心,如若盲目而行,则必以失败而告终。
  第二,从议论手法的角度来看,本文吊荆轲而又不拘泥于荆轲之事,后半部分又将三国时关羽与荆轲类比,初读似嫌赘余,细细斟酌实为匠心独运,如此行文主旨愈发鲜明,内涵愈发丰厚,观点更具说服力。
  第三,本文紧扣寓言材料含意,且见解非凡。荆轲刺秦王未遂,反遭秦王所杀,原因何在?千古悠悠,众说纷纭。小作者身居考场,高屋建瓴,见解新颖独到而又言之成理,的确难能可贵。
   (高春生 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