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2期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作者：孙贝贝

　　曾极度喜欢那种“来如看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的诗人，如柳永。他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使他成为一个至情至圣的歌者。后来，读宋词时，发现有这样一位诗人，他来得轰轰烈烈，走得悄无声息，一生活得坦荡荡却又坎坷艰难，正如泰戈尔所说，是个“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人。他——苏轼。
　　苏轼的青年时代史书上并无过多记载，不过从他的诗中却可略知一二：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读完这首诗，他的意气风发似已跃然纸上。此时的他生命如山涧的小溪，流得畅快、得意。
　　他有经天讳地之才，济世报国之心，他向世人展示的多是豪迈洒脱的一面，可是他的“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却让人看到了他柔情的一面，有才有志才有情。他似乎已很完美，可是上天却没有给他太多的梦想。他有棱有角的性格注定了他只能是文坛的宠儿，政坛的弃儿。
　　因上书言事得罪了权贵，他被贬出京城。起初他的梦想，他的激情并未被磨灭，他曾“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可当他两鬓已白、爱妻病逝之后，他的梦想触礁了，可他并未消沉。当生命的瀑布从上而下地倾泻过，奔腾过，跌宕过，它就进入了幽静的山谷。是啊，“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簑烟雨任平生”！
　　不能改变过去就改变现在，不能改变前程就改变梦想。这是苏轼与众不同之处，也是他令人叹服之处。当我们的生命大起大落之后，我们的心是否能像他那样摆脱一己之羁绊，包容那一切呢？正如他在《前赤壁赋》中以俯视生命的高度写道：“造物主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当雪花漫天飞舞，当空中云卷云舒，当大海潮平潮起，当庭前花开花落，苏轼这一生得意过也失落过，动荡过也平静过。他的生命由小溪到瀑布，又由瀑布到清潭，最终汇成大海。
　　他余生的梦想在我耳边响起：“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这使他真正成为一个生如夏花死如秋叶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