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11期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作者:张 瑞




  当外部浮华绚烂的层层虚名被一一剥落之后,人们反倒更有机会去审视自己的精神内核。
   ——题记
  人类的艺术高峰的产生和自然界的名山秀峰一样,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假如当初给苏轼以选择机会的话,他或许还不会选择留在汴京做他的眉山才子,继续用优美的文笔、挺拔的字体写成史论来呈给皇上,而也许还会选择去黄州闭门悟坐,反观自我。若不然,中国的历史上就会缺少一大段流光溢彩的画卷,缺少一种撩人心弦的绝响。真要感谢诬陷他的那些小人了,他们用绳子牵着大师跌跌撞撞地前进,而当时的整个文化重心也随着大师的脚步倾斜。
  毫无疑问,苏轼来到黄州的心情是极端的低沉和无奈的。一个人,他有那么多的朋友,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响亮的名声,然而一瞬间这些全部被剥夺了,任谁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当一个人身处高峰的时候,把他推落深谷,一定会把他伤得最重,这一点从苏轼写给友人的书信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在信中说,自获罪以来,深自闭塞,而以前那些以他为豪的门生故友,此时也惟恐惹祸上身,都对他避之而恐不及。苏轼是一位达观的文人,富贵对他,不过是过眼烟云,但我想,在名声上的大起大落恐怕是让他苦闷和烦恼的最主要因素。
  然而苏轼毕竟是一个深受儒、道、佛三家精神影响的人。“深自闭塞”反倒成了他反观自身的有利条件,如老僧参禅,如朱子格物,对自我的思考使他的心逐渐开朗。他在一篇文章中说,一块木头靠自己的瘿瘤取悦于人,正如我以前所写的那些策论,并不是我所擅长的,可是我却用它们来沽名钓誉。他在逆境之中并没有消沉,他跳入了一个政治上的陷阱,却成了文学上的巨人。那些人将他推入深谷,却浑没有想到,深谷就是险峰的脚下,而喑哑也正是绝唱的前奏。一粒种子外面包裹的果肉再甘美可口,似乎对其自身也是无用,只有等它们彻底腐烂,这粒种子才可能在土壤中生根发芽。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当代英国作家奈保尔。他一直默默无闻地写作,直到获得诺贝尔奖,才引起轰动。而中国作家们并非没有学识,只是他们太炫目,太繁忙了,在层层光环的笼罩下,他们没有时间对灯沉思,提高自我,因此也得不到更大的光环。所以,在口出狂言“写出让诺贝尔奖惭愧的作品”之前,还是独坐书房之中,平一平心跳,像一千多年前的苏轼那样,对自己的精神穴位来一次强烈的针灸吧!
  简评 本文紧扣话题,通过对苏轼仕途变迁的分析,就“响亮的名声”“被剥夺”到“深自闭塞”的命运转变,作了较为辨证的思考。尤为难得的是作者以理性的视角,针对现代文化的浮躁现象,作了比较深刻的阐释。显示了厚重的文化积淀和开阔的文化视野。
  文章思路清晰,语言生动形象,富有思辩性。借“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拟题,新颖独特;题记深入浅出,贴切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