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9期

千秋蔡女竟归来

作者:蒋雨薇




  “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和”
  《胡笳十八拍》——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那是留驻心田的绝唱!每一个音符都充斥着忧伤,每一段乐曲都倾述着哀怨。听着这样的曲子,你会明白什么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蔡文姬,她博学多才,又精通音律,是我国古代少有的一位才女,却又为何遭遇了如此多的不幸?
  生逢乱世,十六岁守寡,后又被南匈奴虏去,迫不得已做了十二年的左贤王妃。片片飞雪,隔不断思乡之愁;漫漫黄沙,掩不尽流离之苦。“日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就这样过了十二个春秋,曹操用金璧将她赎回。十二年的风霜,十二年的失意,终于要成为过去,终于又可以回到那块久别的故土!可左贤王真的会那么容易放她走吗?
  好,你要走,可以,但孩子必须留下。留下孩子!何以忍心!自从父亲离去,两个孩子早已成了她精神的支柱。如今,怎忍心看得幼子尚未成年,就要遭受这生离死别!回家,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以不走吗?不行。就因为这坚定的两个字,纵有千万个无奈,千万个不舍,离别都早已注定。
  那天终于来了,依旧是“北风卷地白草折”、“瀚海阑干百丈冰”,可心中的愁云又岂止“万里凝”?依然记得那天的早晨,风刮得格外的大,我带着行装,终于要离开这片生活了十二年的土地。真的就这样离去吗?十二年的心愿终将了却,可如今,却是何等的不舍!回头望,仍是黄沙漫漫。只听得耳畔北风呼啸,围观送行者皆呜咽。寻找了千百次,却仍不见那张熟悉的面庞——他不会来了,他一定恨透了我。是啊,是该恨的——毕竟我是怎样一个狠心的母亲!
  罢了,是离开时候了,我咬咬牙,转过身,刚要钻入马车,却终于听到幼子在身后呼唤——孩子,你终于来了。他泪汪汪地问我:“何时归”,不相信这将是永远的别离。这叫我如何回答他,只知道当时,天地似乎都已变得昏黄,而我也已泣下如雨,五内俱焚。
  该走了,真的该走了,我终于狠下心坐着马车走了。他却仍追在车后声声地呼唤:“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奈何不顾思!孩子,知道吗,妈也多想留下来,看着你长大成人,也多想带你一起走,带你离开这块伤心地,可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这些无可奈何堆积起来,便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经过了悠悠三千里,终于回到了那块记忆中的故土,只是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已物是人非,再也找寻不到当年的足迹。
  “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
  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
  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
  我不负神兮神何殛我荒州?
  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