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7期
初站家教
作者:顾宏威
中午打饭时,眼巴巴地瞅着鸡块、鸡腿,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蹭到“低档菜”窗口买了份土豆泥。这一窘象被国清看到了,捅了捅我,说:“咋这么可怜啊?”我指了指衣袋,“没有money了。”,“自个挣去呀。找两份家教做做”。“你跟我一块干?”我动了心。“实话告诉你吧,这两天我也是罗锅上山——钱紧啊。”一拍即合。其实校内的广告板上招家教的不是不多,可那需要中介费40元——一周的饭钱啊!于是我俩决定自己找。
星期天我和国清又弄标牌,又是写名片,忙乎了一大早,才算准备就绪。早就听说“河南街”这块地盘被师院的学生“霸占”了,今天一见这阵容,暗道怎么说大学也念了快两年了,竟然头一次来站家教,惭愧啊,惭愧。
我拉着国清,厚着脸皮在队伍中间挤了个位置。旁边的人直向我俩使脸色看,“哎,哥哥,姐姐们,得罪了,你们就体谅一下我这‘难民’吧!”我心里嘀咕着,却不敢正视人家。
约摸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过来一个找家教的家长,呼啦一帮人就围了上去,早已失去了平时的绅士、淑女形象。我和国清还没看清家长长的什么样,就被挤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连家长的前都靠不上,哪还有我俩插话的份啊!就见那个翘着马尾巴头发的女生,一边往家长手里塞这个证,那个证,一边慷慨激昂,振振有词地向其进行自我鉴定。再见那位先生脸先是由红转白,接着又由白转红,最后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领着那个女生去家里试讲了。
我和国清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女生脸上挂着一种胜利者的微笑离去,于是我决定下次主动出击。以前丰衣足食,小日子过得滋润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出来站家教,甚至于对家教还有一些不屑。今日走此一遭,才发现以前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站家教可真不易啊,这里面还有不少学问呢。
又不知站了多久,只是觉得腿酸脚麻,头也晒得晕晕乎乎的,连个找家教的人影都没摸着,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了。我偷偷瞟了国清一眼,她还是那么精神饱满,我又被感染了。“既来之,则站之。”这回我学精明一点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四处搜寻着。国清也极力地配合着我。突然她捅了我一下:但见不远处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突然大丁的话在我耳畔想起:“你呀,若是看到三、四十岁的,手里的包不是拎或挎,而是夹在腋下,走路又慢的,那准是来找家教的,特准,这可是经验。要不是看在你我多年老同学的份上,我才不会轻易外传的,记住啊,站到家教,回来可是要请客的噢。”
天灵灵,地灵灵,看来,大丁的话真的要灵验了,这个人不正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样吗?我立即给国清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就奔了过去。这回我俩抢先了,昨晚措的那些词此时都在我脑海里活跃起来。我和国清拦着那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先生,这是我俩的名片,我俩都是师院的,你要找什么样的家教?”,“是啊,你家娃娃上几年级了?数、理、化、语、外我俩什么都能教”,“对,先生,尤其是她,理科顶霸道呢,曾在我们校数学竞赛上获过奖呢……”再一看,那位先生被我俩逼的显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口之势,疑惑地看着我俩。我和国清暗喜,这位家长看起来面善腰粗,西装革履,出手一定也会很大方。
我俩讲得嗓子直冒烟,稍微喘了口气,那位先生才最终插上了一句话:“同学,你现在这嘴上功夫真是了得,可是,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找家教的。”
闻听此言,如同触电,我俩顿时蔫了,周围的同学也一哄而散。望着那位先生悠然远去的背影,心里暗骂:“大丁这小子,等回去找你算帐,还要我请客呢,看我请你一顿拳头!”
站了半天,一个家教也没找到。这大热天,头顶炎炎烈日,手里举着牌子,再加上腹内空空,突然我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得像瘫烂泥,幸亏国清眼疾手快扶我一把,把我拉到了阴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