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7期

伤心百灵鸟

作者：廖　彬

　　
　　生日那天，表哥送给我一只百灵鸟。它总是优雅地吞食着食物，梳理着一身光泽的羽毛，或在鸟笼里上窜下跳，或卖弄清脆的歌喉。单纯地望着我的百灵鸟，竟也会感到无尽的快乐。
　　慢慢地，百灵鸟成了我的知音。我内心里的话总会向它倾诉。我告诉它我评上了“三好”，它就兴奋地望着我，为我清唱几曲。这就是幸福吗？什么时候起我也那么容易满足了？但当我告诉它作假的实情时，它总是忧郁惆怅，不再唱歌。
　　原来，我把旧笔上交，和同学合作做了一件假拾金不昧的“好事”，因此我的德育量化分一直都遥遥领先……
　　百灵鸟：他向我说了那些不光彩的事，博取我对他的好感。可是他错了——我为有这样的主人而感到悲哀。人类的虚荣心竟会使一个尚未成熟的孩子背叛自己的纯真！现在，我一看到我的主人就感受到伤心！甚至恼火！
　　我惶恐地望着我的百灵鸟，它明显疏远我了，双眼写满了哀怨与失望。我发现当我再告诉它我的“好事”时，它总是尽力避开我，甚至乱蹦乱叫。这怎能怪它呢？我在百灵鸟面前感到惶恐、自卑。我想：如果连一只鸟都看不起自己，我要那假“三好”做什么？我终于当着百灵鸟的面发誓，决不再做虚假的“好事”了。
　　百灵鸟：他说他要改，而且对我发誓，我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但不久我发现，他做得还远远不够。他对我说，当他遇见一位急需帮助的女生却不敢伸出援助之手，只因怕缠上闲言碎语；当他碰见一些乱丢垃圾的人却不敢劝阻，只是默默地去捡。他不知道那是捡不完的垃圾……很快，我又懒得理他了。
　　没几天，百灵鸟又不理我了。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做得还不够，但我在努力。同学告诉我，我的德育量化分又落后了。那又怎样？我只知道我不需要那种虚名了，有百灵鸟的支持与信赖就够了。但是百灵鸟并不快乐，真的，它的眼神很迷惘，眼里写满了凄楚。我要加倍努力，我不愿我心爱的百灵鸟整日为我而忧伤。
　　百灵鸟：他确实努力了，不堪重负。但我相信他会坚持下去，终有一天他会快乐起来的。
　　时间证实了一切，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快乐了：我在帮助他人时得到了快乐；我在劝导他人中享受了快乐；我在真正的拾金不昧里明白了“快乐”的真谛。百灵鸟让我澄清了思想，找回了快乐，多好的百灵鸟！
　　百灵鸟：他履行了自己的誓言，确实做得不错了。他也想让我快乐，但他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爱我的方式专断得让我无法接受。我实在无法再伪装快乐。在这狭小的囚牢里，他给我生命所需的一切，惟独不给我自由。我可以放弃一切，惟独想要自由。爱我，就让我自由！
　　百灵鸟日渐憔悴，很少唱歌了。它需要的是一种什么快乐呢？我在书上偶然看到“鸟语花香”一词。我明白了：是我的自私夺走了百灵鸟的自由。它要的是更广阔的天空，那里才有它的快乐，即便我极不情愿，但我还是决心还给它自由！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我回到家时百灵鸟已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我轻轻地将它曼妙的身躯捧在手中，上面的伤痕累累写满它留给我的最后忠告：
　　爱我，就让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