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7期

叶的自述

作者：何　蓉

　　
　　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被裹在一个包里面，紧紧的，只能隐约地听见天地间生命的籁音，似乎召唤我。听见了雪花的飘飘落下，那积雪下面应该封存了不少生活的足迹。我便知道，我的生命竟是孕育在严冬。
　　其实并不怕被裹着，因为外面的风足以将我撕裂。有时候，束缚却是一种保护；自由在无安全的保障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
　　我竭力呼唤春天，但春天不来。所以，我只能朝着春的方向努力去寻找春的气息。漫长的等待，使得心灰意冷；可我清楚，冬来了，春就不会远了。
　　不知是哪一天，自己发觉叶苞已经太小了，身子憋着难受，只好用力挣扎，因为我已知道，一旦生命力爆发，天地间将无可阻挡。听得见叶苞的撕裂，便有了兴奋与迫不及待。等到最后一瓣脱裂，天地间昭然显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春天已经来了。当所有的期待成为现实，对生活自然有了一种感激。
　　绯红的桃花已然绽放，春天的另些花苞也是欲放还敛，迟到的我在叶子家族面前略显娇嫩。所以，当第一场春雨来临时我吓坏了。雷电吓得我只有紧紧抓住树枝，雨不大却淋得我心力交瘁。或许我不应该害怕，因为青松的经验告诉我，成长中必然有磨难。经历众多苦难，免于生活淘汰的，就是强者。心中有了支柱，便不再害怕。接受了雷雨的洗礼，吮吸了天地的精华，蓦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长大了一些。既然想成为优秀者，就需征服磨难，让它成为自己的垫脚石。
　　在这个璀璨的春天，在这个红肥绿瘦的季节，我——一片小小的树叶开始自惭形秽，毕竟我是那么渺小。后来我便发现，一个人只要心中有绿色，又何必在乎他是一片树叶还是一棵树呢?做不了伟人，有一颗纯真的心就行了。于是，我满怀微笑用一份小小的力量垂下一片绿荫，不管春与夏。
　　四季的日历很快翻到了秋。
　　飒飒秋风开始凉了，冷了，也刮得我容枯色褪，就知道冬又不远了，我又必须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心中升起的是一种无名的惆怅，就像一只水杯，慢慢地被愁绪占据，除此之外空空如也。于是，我乞求树枝：“拽紧我些吧，我快掉到地上了。”“孩子，别怕，掉下的也是大地妈妈的怀抱，你已长大了。”树枝说道。
　　也对，当火柴快燃烧完，任务便是让火把继续发光发亮，于是啊，我不再害怕。放松了紧拽着的手，晃荡荡的，晃荡荡的，荡走了杯中的愁绪，荡满了失而复得的心水。等待着，我又开始等待着离去。同样的，当一个生命到了尽头，就应当把生的希望给下一个生命，不能因为我过多的流连而占据另一个生命的空间。
　　深秋马上来了，不断的秋风吹得我失去了生气。终有一刻，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光热消失殆尽，便离开了树的温暖。我闭上眼，轻轻旋转着，回顾着我的出世，我与风雨的斗争，我的种种……
　　为了化做春泥护花，为了下一个生命的延续，我又何来的怨言呢。躺在地上，我笑着，笑着，然后灵魂徐徐上升……
　　(指导教师张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