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2期

走出写作的误区

作者:张云荣




  精心地经营语言,使其瑰丽而奇崛,是现下的一种时尚。许多同学写文章,也染此流俗,追求语言的华丽甚至怪诞,形容词、副词一大堆,但内容单薄、感情苍白,给人一种“绣花枕头稻草芯”的感觉。其实,用平实质朴的语言,说真话抒真情,反映生活的本质意义,自然就能成为一篇精彩的文章。我们先来看著名作家汪曾祺的小说《榆树》中的一段话:
  正街上有一家豆腐店,有一头牵磨的驴。每天下午,豆腐店的一个孩子总牵驴到奶奶的榆树下打滚。驴乏了,一滚,再滚,总是翻不过去。滚了四五回,哎,翻过去了。驴打着响鼻,浑身都轻松了。侉奶奶原来直替这驴在心里攒劲,驴翻过了,侉奶奶也替它觉得轻松。
  平淡的人,平淡的事,还有平淡得如山中溪水一样自然流畅、毫不矫饰的语言。“驴乏了,一滚,再滚,总是翻不过去。”活生生的生活场景。“侉奶奶原来直替这驴在心里攒劲,驴翻过了,侉奶奶也替它觉得轻松。”读者似乎可以看见侉奶奶的皱纹因为驴翻不过身而一蹙又一蹙。这就是好作品的语言,自然、流畅,耐人咀嚼品味。
  明代著名散文家归有光写自己对亡妻的怀念,同样是信手拈来的几个生活片断,在乎实自然的笔墨中,倾吐出一片脉脉真悔“后五年,吾妻来归,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儿学书,吾妻归宁,述诸小妹语曰:‘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庭有批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不大张声势,也不用感情强烈的词藻来做恣意的渲染,一切都那么平淡,一切皆如此自然,看来是轻描淡写的几笔,可字里行间,却处处渗透作者诚挚情感,思念之情溢于言外。
  好的作品,在乎真情,把自己的感情融铸进语言文字,让读者感受到作者的感情倾向,以达到感染读者的目的。贾平凹的散文《土地之神》用质朴无华的语言塑造;了一位既“粗俗”又“贴心”的镇长形象。“一进店里,老板就反映镇上的某个部门吃饭老打白条子,恳求镇长能催催。我的同学就骂了一声很粗野的话,要了白条子,拍腔子说明日他就负责让来结账,还顺手拿炭在墙上写了:谁再吃饭打白条子谁就是猪!落款是他的名字,名字写得龙飞凤舞。”“镇上的人见了他不是招呼让吃饭喝茶,就是哭丧着脸向他诉苦和告状。他与在井边打水的女人说很骚的话,又将一个撞见他就跑的秃子喊住骂了个狗血淋头。”文章既无大段的议论,又无热切的抒怀,语言平实,而一个充满正义感、又与百姓亲密无间的镇长鲜活地站在读者的面前,令人油然而生亲近之感。再如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中对父亲买橘子的“背影”描绘,几乎是工笔手法,用一系列动词,细腻而具体地写出了父亲进铁道买橘子的不易。深深的父爱感人心脾。
  当然,仅仅做到语言平淡还是不够的,还应该有个性。没有鲜明的语言个性,也不是好文章。看下面这段文字:“这山,真高啊!我想,我第一次爬山,能爬上去吗?但我下决心一定要爬到山顶。山道很窄,弯弯曲曲,路上布满了各种石头。走到山腰,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休息了一会儿后,我接着爬,眼看要爬到山顶了,这时,我暗暗鼓励自己,一定要一口气爬到山顶。终于,我第一个爬到了山顶。”
  这是一篇题为《我第一次爬山》的作文,语言简朴、具体,但缺乏个性,没有写出自己的独特感受,没有表现力。同样是写登山的过程,李健吾先生的《雨中登泰山》却特色鲜明,感受独到。
  文章只要融入了自己独特的思想感情,不管是华丽精致的语言,还是平淡质朴的语言,写出的文章都会与众不同,成为一篇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