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1期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节选）

作者：海伦．凯勒

　　
　　第三天
　　
　　接下来这一天的早上，我再次迎接那初升的旭日，迫不及待地发现新的娱乐元素，因为我深信，对那些拥有光明的人来说，每个黎明都会展现出千姿万态、变幻无穷的美。
　　根据我想象中出现奇迹的期限，这将是我拥有光明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我没有时间去悔恨或渴望，要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把第一天献给了我白硼友们，给了那些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东西，第二天我看到人类和自然的历史面目。今天我要在乎凡的世界里度过，在为生活事务忙碌的人们常去的地方度过。除了纽约你还能在别的什么地方发现这么多的活动和这样纷繁的情景呢?于是纽约便成了我选择的目标。
　　我从长岛森林我那恬静的乡间小屋出发。这里，芳草绿树鲜花环绕着整洁小巧的房屋，妇女和孩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成为城里奔波忙碌的人们安宁的避风港。我驾车通过那横跨东河的钢带式桥梁时，深深地惊叹于人类智慧的巧夺天工和力大无穷。河上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如果我从前曾有过一段未盲的岁月，我必将尽情地观赏河上的热闹风光。
　　我举目望去，纽约处处耸立着高楼大厦，这城市仿佛是从神话故事的书页中跳出来的一样。这是多么令人敬畏的奇观啊，那些灿烂夺目的尖塔，那些钢筋铁骨筑起的巨大堤岸，就像众神为自己而建的一样!
　　这幅生气蓬勃的画卷是千百万人每日生命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多看它一眼?恐怕很少，很少。他们的眼睛对这辉煌的景象却是熟视无睹，因为这对他们太熟悉了。
　　我匆忙登上了这些巨大建筑之一的顶端一一帝国大厦，因为不久前在那里，我通过秘书的眼睛“看到”了下面的城市。我急于要把想象力和真实感作一次比较。我相信在我面前展开的这幅画卷决不会令我失望，因为对我来说，它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现在我开始周游这座城市。首先，我站在一个热闹的角落，仅仅是看着人们，试图以审视他们来理解他们生活的某些东西。看到笑容，我就高兴。看到严肃的决心，我就骄傲。看到苦难，我就同情。
　　漫步在第五大道上，我的目光没有聚焦，以致我没有看到特别的目标，仅仅是那川流不息的彩色万花筒。我相信那成群女人们的服装颜色一定是一种华丽的奇观，我会百看不厌的。或许，如果我有视力，我也会像其他大多数女人一样——也对个人服装的式样和剪裁很感兴趣，以使人群中的华丽色彩有更多的吸引力。我也相信、我也会成为一个有瘾的橱窗浏览者，因为看那陈列的无数美好的商品一定是赏心悦目之事。
　　从第五大道起我浏览这座城市——到派克大道，到贫民窟，到工厂区，到儿童游乐的公园去。我以参观外国居民区来作不出国的国外旅行。我总是睁大眼睛看所有的景象，既看幸福的，也看悲哀的，以便我可以深人探究和加深理解人们是如何工作和生活的。我心中充满了人和事物的形象，我的目光不轻易地忽略任何一件小声，它力求触及并紧紧抓住所见的每件事。有些景象是愉快的，让心里充满快乐，而有些是悲惨的，对这些事，我并不闭上我的眼睛，因为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对此闭起双目就是关闭起心灵与头脑。
　　我能看的第三天慢慢地结束了。也许还有许多强烈的愿望我应花最后的几个小时去实现，但是，我怕这最后一天的晚上我该又逃到戏院去了，去看—部欢快有趣的戏剧。这样我可以欣赏到人类精神正喜剧的含蓄意义。
　　午夜，我那短暂的失明后的重见状态就终止了，永恒的黑夜重又回到我身上。当然，在这短短的3天中，我并没有看到我想看的所有事情，唯有在黑暗重又降临在我身上之时，我才意识到我留下多少事情没有看到。但我的脑海里充满了这么多美好的记忆，以至我没有什么时间去后悔。此后，对每个东西的触摸都将留下一个强烈的记忆，那东西看起来是怎样的。
　　也许，我的这篇简短的关于怎样度过这能看的3天的概述和你们自己在遭致失明的情况下所设想的不一致。然而，我确信，如果你真的面临那不幸的命运，你的双眼二定对你过去从未见过的事情睁大，为你今后的漫漫长夜保存下回忆，你将以过去从未有过的方式去利用你的眼睛。你所看到的每件事会变得对你珍贵起来，你的眼睛会触及并抓住在进入你视线范围之内的每件事物。然后，你最终真正地看见了，于是，一个美丽新世界在你面前展开了。
　　
　　感悟心语：
　　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吧，不要到失去时方知道珍贵。
　　作者简介：海伦·凯勒(1880—1968)美国著名的女作家、演讲家、政治活动家和慈善家。年幼时因病失去视力、听力和语言能力，凭着顽强意志，她最终成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人物，一生创作14本书，处女作《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轰动一时，成为20世纪的一部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