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华府恶蒋 提倡自由主义 南京倒李 阻止核心力量





  列位看官,这部书说到这里,蒋介石即将从主席一变而为总统了。当时战场上打得乒乒乓乓,南京大选也“打”得乒乒乓乓。不过前者是枪炮子弹,后者是袁头龙洋而已。

  却说民国三十七年(一九四八)二月十八,美国总统杜鲁门曾向国会提出特别咨文,建议以五亿七千万美元援助蒋介石,经过反复研究,终于通过了四亿之数,分十二个月拨付。

  这件事情并不是说美国在这之前没有援助过南京政府。相反,在这之前的两年间,美国援蒋的贷款和物资,总数超过四十六亿美元之巨;这件事情也不是说从此以后美国将不再增加援蒋,因为美国援蒋政策,正如司徒雷登所说“是不会改变的”,那末这件事情说明什么?说明美国援蒋政策自此以后,将到达一个新的、更高的、更直接控制的阶段。

  那些开口“民主”、闭口“自由”的华府巨头们,在通过这笔贷款后进入华屋,举杯畅饮。窗外天寒地冻,室内温暖如春,魏德迈还在酒里加上冰块,喝得满嘴都是泡沫,他放下杯子,兴奋地说道:“绅士们,我们过去援蒋,只是把金元、军火,物资交给蒋介石政府,我们的代表和顾问们,不过从旁技术协助,蒋介石是主人,我们是宾客;但是从今以后,新的局面就要出现了,我们的一切援助,不能交给蒋介石自己去花了,要由我们的代表和顾问们直接控制!直接支配!还要监督使用!我们今后在中国不再是宾客,是主人了!蒋介石不再是主人而是宾客!绅士们,干杯!为我们直接……”魏德迈打了个酒嗝,但杯子碰击声又淹没了一切。

  “绅士们!”布立特鼓着一对红眼球,嘶叫道:“我最近到中国旅行过一趟,疼死了蒋介石,因为他竟能把这么大、这么好的大地给我们所用;可是我也恨死了蒋介石,他竟能把这么大、这么好的土地送给了共产党!现在我们再不能迟疑了!共产党把南京政府统治的地方称之为‘蒋管区’,现在我们要发下宏愿驱逐共产党,把整个中国称之为‘美管区’!”

  杜勒斯也浑身是劲,从人丛中挤到前面,摆出一个发言姿势,向四下举杯示意,一饮而尽道:“绅士们,刚才魏德迈、布立特两位先生说得真叫人痛快,但还不够畅所欲言。我们平时由秘书拟写美丽的演讲词,读来非常不舒服,现在好了,我要大喊大叫!”杜勒斯给人家抬到桌上,一手按腰,一手划着圆圈道:“绅士们,过去我们援蒋,不过是零零碎碎的交换一些中国的主权,取得在中国的若干特权,象最近签订的中美商约、中美航空条约等等,可是从今以后,便不同了!中国所有的主权,只要是南京政府权力可以达到的地区,从地下到天空,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凡是一切政治军事经济的特权,我们都可以予取予求!”

  人们欢呼起来,有人还摔破酒杯,狂喊嘶叫,地覆天翻。

  “绅士们!”杜勒斯象个拳赛的优胜者,双拳合并,向四周作揖道:“听着,绅士们!我们要中国的什么地方作基地,便可以占领哪里;我们要开发中国的什么工矿,便可以去开发!我们要设置什么机构,规定什么法律,指派什么人事,划分什么政治的和军事的区域,”杜勒斯指指台前两人,大叫道:“喏!有如瑰德迈将军的报告书以及布立特先生的计划等等,便可以设置、规定、指派、划分!”

  待掌声和呼喊稍止,杜勒斯做了个苦脸,抚摸着大肚脯道:“我累了,让魏德迈将军来说吧,今天反正不招待记者,大家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毋需秘书先生动脑筋。”说完由人们抬将下来,又把魏德迈抬了上去。魏德迈道:“绅士们,我们要南京政府进行怎样的对内对外政策,例如剿共、扶日,南京便得俯首听命,毫无异议地执行。”

  “我们的海陆空军以及交通工具,我们的工商企业以及商品船只,要往哪儿开就开往哪儿!不论是内陆,内河、领空、领土、领海,南京政府都得由我们开去,让我们分配,毫无异言,总而言之,南京政府所管辖的任何一切,现在都属于我们所有,由我们控制,由我们支配!一个援蒋法案和一个美蒋双边条约,不管是公开不公开,都会把这些占领中国的条款包括进去,这是不会再有疑问的。绅士们,干杯啊干杯!”

  这间俱乐部几乎连地板都翻了起来,这些绅士们喝够了,兴奋够了,忽地又有个消息自白宫传来。

  人们立刻又为来自白宫的消息欢呼叫喊,原来总统杜鲁门立即驾到,要他们不要走开,总统愿与各位高级官员饮一杯,并就中国问题展开交淡。

  “这位杰出的售货员!”布立特喊道:“他也要来了,倾销到中国去的货物还能减少?”众人一片狂笑,直到杜鲁门进门都无法安静下来。魏德迈跳上桌子叫道:“绅士们,可以啦,听我们的总统先生说话罢!”

  杜鲁门自侍者手中接过高脚酒杯,也喜孜孜地爬上桌子道:“绅士们,今天不要叫我总统先生,我们是好弟兄!我们对外可能还要分分彼此,什么大笨象,什么大笨驴。但是关起门来,我们一点也不笨,”他把胸脯拍得蓬蓬作响:“我们是万分聪明的美国政府领导人!我们是为了华尔街富甲天下而努力的人!”

  欢呼声此起彼落,杜鲁门举杯一饮而尽,把杯子往后一抛,拍手打掌道:“绅士们,自从上次看了洋基棒球队的表演,今天的热闹场面还是第一次,我们真痛快啊。——我们痛快的原因,在于多年来在中国的拖延战术,今天可以告一段落,可以吩咐蒋介石政府放手做去了!在座不乏高明的政治家,一定有人认为这样做太正面,不是聪明办法;但我要告诉这些可敬的绅士们:今天的中国局面,已经图穷匕现,无法转圜,非这样做不可了!”

  欢呼声又掩盖了一切。

  半晌,杜鲁门咳声嗽,笑道:“好了,今天晚上我要请马歇尔、魏德迈、赫尔利、杜勒斯、布立特以及各位中国问题专家研究一项重要问题。请各位可敬的朋友原谅我在这里有如一位小学教师出题目:《怎样处理今后的中国问题?》”

  “这个问题的产生,各位大概都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终点,是落在美国直接控制中国这一焦点上。这一问题的内容,大致上可分几点:

  “第一,最近我们派人到中国去走了一趟,并同司徒雷登大使作了深入的研讨,认为时机已至,不可再拖。我们过去援蒋是间接的,现在要直接了;过去是从旁支持,现在要挺身而出了。我们必须直接指挥和监督一切,促他们政府的机构、人事,一直到政策、宣传,从现在到未来;从对蒋介石的目前支持到他将来的崩溃,这一切都包括在我们的指挥监督之内。——绅士们,这是原则,但我诚恳地请求各位研究这些原则,象工程师核定蓝图一样,千万不可疏忽。这是一。”

  布立特忘形地喊道:“高明的售货员啊,你们听他说得多么头头是道。第二是什么呢?”

  “第二是,”杜鲁门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是我们在军事、经济二者之外,对控制中国还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部分,那是政治。”

  “我希望,随着二月十八日那天援蒋贷款计划咨文到达中国的,对蒋介石不仅是经济与军事的直接控制,而且是政治的直接控制。我们根据各方面宝贵的意见,特别是司徒雷登大使卓越的建议,我们认为,目前在中国各大城市——我指的是蒋介石控制地区——例如南京、上海和北平等地,应该发动一个‘自由主义运动’,以便在思想和政策上,奠定我们对南京政府的控制。这是二。”

  台下鸦雀无声,个个持杯静听。

  “第三,各位都知道,司徒大使也曾向我作客观的报告:中国当前的国民党是无望了。中国现状要能有所改善,有如要绅士们生下孩子来那样不可能。因此,如何选择一个可以信任得过的中国知名人物,设法把他打入中央机构,来作为我们控制南京政府的核心力量,这件事情也极其重要,这是三。”

  “请问总统先生,谁能胜任愉快呢?——打入南京政府中央机构。”

  杜鲁门抓抓头皮道:“这个问题,老实说,应该作否定的答复。大家都知道,现在蒋介石的中央政府做事已经够瞧,如果再要进一步树立核心力量来打击蒋介石,这件事情是困难的。”杜鲁门透了口气:“但是,可敬的绅士们,中国的事情很微妙,可行不可行,往往有出人意料的结果,所以我们不妨先做——”

  “那末谁有这资格呢?”

  “是啊,是谁?他在华尔街银行的存款多不多?”

  “绅士们!”杜鲁门皱眉道:“钱很多的中国官员固然是我们的朋友,但不一定就是我们理想的人,因为他们不能组织一个有效的政府,来为我们的政府服务。——嗯,现在我们还不能决定这个打通南京政府的人是谁,但大概可能是广西派首领李宗仁将军——”

  台下一片吱吱喳喳声。

  “还有第四,”杜鲁门道:“光是这三点还不行,为了配合这个核心控制,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亟待完成,在华北、在西北、在西南,我们忠心的是谁?他们在哪里?”

  有一个议员问道:“总统先生,‘我们忠心的是谁?’这句话的含义不明。”

  台下跟着一片笑声。

  “不不,”杜鲁门忙道:“我说的是‘对我们很忠心的朋友是谁?’我们感到,在几个重要的区域,布置一个地方势力的控制网,实在万分必要。我们要在华北直接装备傅作义,在西北直接装备马鸿逵和马步芳,在西南直接装备李宗仁和白崇禧,来配合这个核心控制,重要极了。”

  “这些中国将领,总统先生都接洽好了吗?”

  杜鲁门朝人丛中扫视一周,答道:“这些中国将领,目前还没有接洽好,不过大家知道,中国将领心目中只有黄金和美钞,只要我们同他们接洽,相信问题便可以解决了。”

  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问:“总统先生,我听人家说,傅作义挺能干,知道爱国,恐怕不容易收买吧?”

  杜鲁门一怔道:“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还没有开始,万一有问题,换一个,哈哈!中国人嘛,容易得很,抓抓一大把。”

  魏德迈兴奋地说:“总统先生,根据可靠的消息,南京政府立刻要改组行政院,张群受不住了,物价飞涨,战争不利,张群的确没这个本事。可是谁上台接他呢?这个新的中国行政院长,应该为我们政策服务——”杜鲁门插嘴道:“也不尽然,万一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们不妨把条件放宽。——”

  “放宽到什么地步?”

  “只要不亲共,就行。”

  “其他应该总有些什么‘配件’?”

  杜鲁门打个哈哈道:“妙极了:‘配件’!魏德迈将军同我也研究过,认为南京新阁挨最好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是亲美而又为美国信任,第二是本身廉洁不致于浪费美援;第三是此人能有计划地善于运用美援。”

  “好啊!”有人怪叫道:“总统先生,这个南京新院长是否存在,我表示怀疑。”

  “我有同感!”杜鲁门点头道:“不过我们不能派个行政院长去,非中国人自己干不可!这个人找到了,也就是我们直接控制了南京的行政机构,太重要了,太重要了!”杜鲁门打了呵欠道:“绅士们,我们该回去了,这个行政院长问题,我们可以明白地告诉蒋介石,叫他提名。不过有人告诉我,今天中国政治舞台上如果勉强找一个,那末翁文灏比较合适。”

  布立特立刻反对道:“总统先生,翁文灏?这个人书生气重,操守廉洁,不爱虚荣,恐怕不会对蒋效忠。”杜鲁门闻言大笑道:“这句话太奇怪了,从今以后,我们只希望中国人对我们效忠,不肯对蒋效忠有什么关系?这有如不说明我们的企图一样无所谓。”

  布立特还是不放松道:“为什么要加强对华控制,我认为有个公告才好……”杜鲁门笑嘻嘻截断他的话道:“行了行了,我们又不是开会辩论,不必抬杠,总而言之一句话,魏德迈将军的话说得对:‘南京政府贪污而颟顸’,以致浪费了我们的援助;司徒大使的话也说得对:‘不论美国物资援助的数量如何,美国专家顾问的人数如何,都不足以供应中国政治安定与经济复兴的需求。’所以我们一定要直接控制南京政府,使我们的援助能够发生效果。”杜鲁门苦涩地笑笑:

  “当然,有人或许会说,这是因为美国给南京政府以援助,南京给美国以控制权,所以是一场交易买卖。其实这个同上面所说的两种解释,还不能完全包括美国要直接控制南京政府的原因。前一种解释,掩盖了它的严重性;后一种说法又忽略了它的急迫性。”

  “我们不懂,”有人问:“总统先生请说得详细一点。”

  “可以,可以,”杜鲁门道:“试问美国援华如果单是一宗买卖交易,那末买卖必须有信用,卖方要真正能掌握手中的货品,然后与买方进行交易。可是南京政府不是眼看要垮了吗?我们对它的援助,不是将成为一场落空的买卖吗?现在我们对南京的控制,不正是在打击和削弱南京政府的威信吗?绅士们,如果没有更急迫的理由,我们绝无必要放手破坏南京的威信来进行直接控制的。”

  “再说,指南京贪污与颟顸,因而不能不由我们亲自出马,使援华有效,这也只能说明控制南京理由的一面。从另一方面看来,南京的贪污与颟顸正是我们加强控制的一个好机会。”杜鲁门张望台下:“主张援蒋最力的寇尔先生在国会中公开说道:‘美国宁愿中国有个糟糕之至的政府,而不要共产党主持的优良政府。’可见南京的贪污与颟顸并非我们去直接控制的理由,相反,为了控制南京政府,毋宁是欢迎南京更贪污,更颟顸;唯恐它不够贪污,不够颟顸,因而不能够控制它。”

  掌声如雷,众人喝采,都称赞杜鲁门有办法,对中国问题有把握,对蒋介石象两根指头捏田螺那样没错儿。

  杜鲁门向四周打个招呼道:“绅士们,这里酒气冲天,烟雾腾腾,大家玩个痛快吧,我要先走了。在走之前,一定要告诉大家,今日之下,我们为什么不惜明目张胆,无所忌惮地直接控制南京政府呢?这里有两个基本理由:

  “首先是局势太急迫了,我们如果还不赶快伸出手去,把南京一把抓紧,那末南京政权就会象一堆没有胶合力的泥沙,立刻土崩瓦解,今天的中国局势对我们真是千钧一发的危机。”

  “其次是,我们对南京政府的直接控制,正是占有中国的重要步骤,现在可以宣告开始了。”杜鲁门准备跨下桌子:“绅士们,从今以后,我们对外虽然还有不同的意见,但我们心头应该有所准备,中国问题应该放在第一位,大家要好好地、周密地为直接控制南京政府而努力!”

  欢呼叫嚣几乎把俱乐部的吊灯都震撼下来,这批开口“自由”、闭口“民主”的人们,也就分头离去,各寻快乐,按下不提。

  但蒋介石是不快乐的。

  来自华盛顿各式各样的消息中,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关李宗仁的风声,蒋介石气得好几天没理会司徒雷登,这使美方的活动更加积极,双方展开了无形的战争。

  国大选举显然不能使蒋开心,甚至连捧场和“赞美”都不想倾听。一九四八年的元旦表面上有声有色,事实上是没精打采地渡过;选举大总统的日子近了,中共部队距离南京的脚步声也近了。春寒料峭,暴风骤雨,蒋介石几乎到每一个战场去督战一番;回到南京,好不惨然。

  而陈布雷的情况更惨,蒋介石一下飞机,也顾不得文武百官列队欢迎,钻进避弹车就往官邸急驶,问道:“陈主任,看你神色太差,身体孱弱,这一阵你又病得不轻啦?”

  陈布雷低声说:“谢谢先生关心,这一阵我个人的情形没什么,只是局势令人不安。”

  “到官邸再说吧。”

  蒋介石一进书房,收起照例的闲情逸致,屏退左右道:“陈主任,你说吧。”

  “布雷斗胆,”陈布雷声调失常:“自先生巡视前方以来,只有短短的几天,但美国大使馆方面的活动,却是十分紧张。譬如说,司徒大使派人主办学术刊物,扬言自由主义,不满意我,也不满意中共。譬如说,他们派人送了一大批药品给罗隆基,但给对方退还了,目的如何,传说很多。”

  蒋介石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美国正在培养共产党以外的人,准备从我内部来撬墙脚,他们也用上这一手啦!”

  陈布雷见他那种愤激的样子,惶恐道:“事实是否如此,布雷不得而知;不过按照迹象来说,我们不能不防。”

  蒋介石沉思久之,说:“陈主任,过两天我们再谈,多找几个人,多搜集一些具体事实,”他双拳紧捏,恨恨地说:“骑驴看唱本,大家走着瞧吧!”

  就在这一个周末,蒋介石官邸戒备特严,众亲信应召赴宴,气氛低沉,山珍海昧,但食而不知其味。最后大客厅里挤满了人,蒋介石一手拿水杯,一手握拳,宣布开会道:“今天请大家来,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了。这个,今天我们的危机不光是共产党,那是有形的敌人,除这之外,华盛顿对我们的态度,大家也知道了,我很痛心!”

  半晌,蒋介石说:“现在,听你们说吧,一方面要谈谈华盛顿最近在我们这边的做法;一方面要把中、美之间的关系检讨一下。”

  众亲信有的低声咳嗽,有的垂头思索;两分钟后董显光发言道:“主席高瞻远瞩,我们的确应该谨慎;不过据一般情理来说,美国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不过我们小心一点,倒是应该的,在没有具体事实表现之前,似乎不必打草惊蛇,反而伤了感情。”

  “董局长说得对,”张治中接下去道:“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宜打草惊蛇,不过以兄弟在台湾所感到的气氛而言,这条‘蛇’不但已潜伏在草里,而且己经爬到我们的厅堂中来了。兄弟同各位一样,感谢美国的帮助;但兄弟也同各位一样,对美国的企图有反感。”张治中咳一声嗽,说:“请各位听清楚,兄弟绝无反美之意。主席、夫人,以及在座的备位先生们,相信都能了解兄弟的意思,因而兄弟不能不说几句难听的话,……”

  正是:引狼入室,引蛇入屋,自以为是,颇难解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