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侨团回国 陈果夫疲于奔命 政府反动 陈嘉庚痛心疾首





      

  陈果夫第一个报告蒋介石道:“遵照委座指示,组织部把嘉陵招待所三幢新房,以及几家头等旅店供给陈嘉庚他们居住。此外摊派八万块钱作招待费,推举组织部、政治部、海外部为常务委员。特别挑选了一批福建人,内中还有厦门大学出身的,用来做招待员。”蒋介石道:“陈嘉庚该高兴了。”“也不。”陈果夫道:“根据他刚下飞机对新闻记者的谈话,言外之意,他反对在这个时候大事铺张。他希望首都各界如果开会设宴欢迎,最好合并举行,以示节省。他说他并非慰劳团团长,他是代表南洋一千多万华侨回国慰劳与考察。因此他说:如果延安可以去,他准备亲走一趟,以明其相,庶不负侨胞之委托。”

  “哦!”蒋介石沉吟道:“这样说来,这个陈嘉庚倒要小心应付才是。”陈果夫道:“这个人的确很古怪,我们给他准备了三顶肩舆,他不肯坐。因为他们有五十来人,但肩舆只有三顶,因此陈嘉庚说什么都不肯坐。推来让去,还是同大家一起步行,从江边走到岸上,上了三百级石阶,这才坐上我们事先准备好的汽车,一直开到招待所。”蒋介石皱眉道:“那明天起,你就多点时间,帮助雨农、辞修他们照料这件事罢。”

  第二天一早蒋介石刚打开报纸,可怔住了。只见陈嘉庚在报上登了个启事道:“……闻政府筹备巨费,招待慰劳团,余实深感谢。然慰劳团一切用费已充分带来,不欲消耗政府或民众招待之费,愿实践新生活节约条件。且在此抗战中艰难困苦时期,尤当极力节省无谓应酬,免致多延日子阻碍工作,希望政府及社会原谅……”蒋介石便问吴铁城道:“陈嘉庚为什么这样?南洋华侨的脾气是这样的吗?”吴铁城不安地答道;“这也不一定,有的人喜欢排场,有的人喜欢节省,陈嘉庚这样做,让他去好了。刚才还听说,陈嘉庚已经搬出招待所,向组织部借了两间空屋,作为他们团员的宿舍。他们连行军床都带来了,只向人家借了些开饭用的桌子、凳子、锅、碗、菜碟,再雇了个伙快,自己开起伙食来了。”

  话分两头,却说陈嘉庚一行到得重庆之前,满以为祖国正在抗战,政府当局定必发奋振作,励精图治。不料一路行来见到的不是饿莩载道,便是穷奢极侈,简直不成样子,而且更使归侨伤心落泪的,日寇长驱直入,蒋介石却把枪口炮口对准共产党,而浴血抗战的八路军新四军,既忙着打日本,又忙着防暗算,这情形把老百姓气坏了,也使归侨伤心透顶。在这种情况下,陈嘉庚决定多看一点东西,一来回南洋后可以向侨胞交代,二来归侨的力量如能发生些微作用,使这个局面稍能改变,那这个收获的意义就变大了。

  三月二十八日陈嘉庚一行正准备拜访蒋介石,不料冯玉祥一早便到。只见他单枪匹马,一见面便说道:“陈先生,昨天看到报上启事,非常同情。特来会见。”陈嘉庚还是初次见到冯玉祥,寒暄一番,便直言道:“本来今天下午拜访冯副委员长,没料到大驾先到,不胜惶惑之至!”冯玉祥道:“大家都为抗战服务,不必客气了。久仰陈先生实践爱国义务,毁家兴学,影响中外,抗战后又领导华侨源源捐输,尤其是先生痛骂汪贼,首倡攻击,我实在久铭钦佩,今日得见,深慰下怀!”

  陈嘉庚谦谢道:“冯先生过奖了,华侨爱国,乃属天性,攻击汪贼,人同此心。倒是冯先生热诚爱国,言人所不敢言,这使南洋华侨无任敬佩!”

  冯玉祥道:“陈先生恐怕不知道,您责骂汪贼的电报有多精采!我记得很清楚,陈先生给参政会的电报说:‘敌人未退出我国以前,公务员谈和平便是汉奸国贼!’您还电王秘书提向参政员赞同签押,记得褚辅成先生第一个签押,不多时例额已经签足了,于是成案,由参政员讨论。当时汪精卫是主席,看见这个,便形容惨变,坐立不安起来。冯玉祥皱眉道:‘反对提案,赞成同日本讲和的参政员,以梁实秋最为卖力,可是大家赞成,他们少数人也没办法,最后大多数通过了,不过将原文改为‘敌未出国土前,言和即汉奸’。那汪贼还哓哓不休,非常不满。后来参政会闭幕那天,梁实秋刚出会场,便挨了一百多个学生一顿痛打。”冯玉祥长叹道:“从此以后,重庆报上才敢稍论是非,对于汪贼,也就有人敢于批评,说他是卖国思想了。”陈嘉庚也叹道:“华侨爱国热诚,多少年来已经如此了。我不过代表大家发了个电报。华侨中至今还感到不痛快的是:当时汪精卫卖国证据已有了,为什么放他逃跑!”

  冯玉祥听了,只是苦笑,旋即告辞道:“陈先生今天要见委员长,我不多打扰了。过几天有机会再谈。”说罢离去。陈嘉庚一直送到大门外,这才作别。当下便同南侨总会副主席、吧城华侨代表庄西言等拜访蒋介石。

  蒋介石同宋美龄在黄山官邸客厅接见,除了互相问候,一时说不上话来。蒋介石问陈嘉庚到达抗战首都,有些什么观感?陈嘉庚老老实实答道:“刚刚到达,谈不上有什么观感。”蒋介石道:“那再过半个月,欢迎陈先生再来谈谈,吃顿便饭。”陈嘉庚谢过,双方还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宋美龄插嘴道:“听说慰问团一路过来,在西南公路上曾经翻车,伤了一位团员。”陈嘉庚道:“是有这件事的。”双方于是从这谈到了公路与车辆,再谈到了华侨司机回国的事情。陈嘉庚道:“宋子良先生以前曾经给我一个电报,要我帮忙代雇司机、机工回国,派到滇缅路和西南各省服务……”

  蒋介石夸奖道:“啊啊,这件事情,子良也同我说过,说陈先生帮了政府一个大忙。华侨司机和工人当陈先生发动之后,不到几个月,一共有三千两百多人回国,参加抗战,解决了很多问题。子良说,要是没有这批人,这个西南运输公司不知道多困难。”

  宋美龄也说:“子良前几天也还同我说过,说听说陈先生要回国,希望能够请你吃一顿饭,谢谢陈先生的帮忙。”陈嘉庚一肚子话想说,但看那情形很难启口,而不说又不行。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不瞒委员长和蒋夫人说,华侨司机机工回国之前,他们的确很热心,但他们回国之后,曾经把很多不满意的事情写信给南洋家人。”

  “是么?他们有什么不满?”

  “他们说,他们不怕牺牲,身家性命,父母妻子都顾不得了,为了抗战,他们愿意回国出一点力。可是他们都有点意见。他们说好多事情不大懂,譬如到了昆明,以为可以分配工作,开始为国服务了,不料却要受军训两个月,而且生活完全军事化,完全军事礼节,他们觉得不大习惯。”

  “哈哈哈!”蒋介石故作轻松道:“年轻人……”

  “因此,不少人便在军训完毕,开始服务的时候逃回去了。逃回去当然不好,但他们的理由倒可以给政府参考。他们说待遇太坏了,不依照原来的合约办事。什么冬季制服、宿舍、医药……统统都没有,或者十分简陋,简直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

  “啊!”蒋介石有点窘了。

  陈嘉庚道:“他们说,他们也并不希望特别待遇,他们并不是为了享福参加抗战的。除了生活太苦,还有很多看不惯的事,苦如说公路上沿途各站办事人缺乏服务精神,行车手续十分麻烦,而且办事迟缓,公文旅行,说不出的教人着急。”

  “啊!这个,这个记下来。”

  陈嘉庚也顾不得速记员在奉命记录,说下去道:‘还有,站上没有车房,甚至荒山野地,连个勉强可以睡觉的地方也没有。救济车和修理器是十分缺乏,辛苦难以言状。有些货车半途坏了,就搁在荒山野地,车上机工饥寒交迫,顶起码也要两三天之久,他们都说受不了这待遇。”蒋介石作甚为抱歉状,再三嘱托陈嘉庚等人把这些事情,向华侨善为解释,千万不要因此影响华侨回国,甚至影响侨汇。说完了这件事,陈嘉庚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说了,便告辞而去,相约半个月后,再来晤面,蒋介石要请他们赴宴。

  半个月飞快过去,蒋介石设宴招待的日子到了。据各方报告,陈嘉庚一行只是分别拜访各机关首长,了解抗战期间各部分情形,还来不及参观各项设备,对于延安之行也尚未决定,与延安驻渝人员的来往也略而不详。蒋介石颇为不安地招待陈嘉庚,希望他不致于太直爽,把半个月内所见所闻来个不客气的批评,那使他会很难堪,尤其最好不涉及国共问题,这个问题一谈出来,蒋介石十分为难。因为光说好听的固然容易,但事实胜于雄辩,一旦延安方面把磨擦加深的事实向外公布,蒋介石就很难自圆其说。

  陈嘉庚也很难启口,他进一步清楚蒋介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好多问题也不便马上“请教”了。他一到,蒋介石便作亲热状地问道:“陈先生,这半个月来,一定看到很多东西,有些什么高见吗?”

  陈嘉庚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对政治是门外汉,愧不能言,对工厂呢?因为没有功夫参观,没有意见。不过经过重庆街道,看见大兴土木,交通便利,大有蓬勃气象,实堪欣慰。唯人力车和汽车很不整洁,与马来亚等地大不相同。马来亚等地凡有不整洁车辆,禁诫极严,所以车主每天必须洗刷干净。这样做不但有关卫生,而且城市观瞻有关。不管马来亚等地的做法好不好,但干干净净总是应该的。”

  蒋介石一听大喜,心想担了半天心,人家所提的不过是表面问题。

  于是蒋介石马上眉开眼笑,吩咐秘书道:“记下来,记下来。”接着便叹气道:“不瞒陈先生说,我实在太忙,这些地方实在顾不到。陈先生以后看到什么,请你随时转告。”

  陈嘉庚心想你是个委员长,连这些事情也要管,那真是万能了,不过蒋介石兼职之多,天下闻名,既兼之,则管之,由他去吧。于是笑而不言。蒋介石再问道:“听说这半个月里,陈先生参观了很多地方。”

  “不是参观。”陈嘉庚道:“是拜访。华侨心心挂念祖国的一切,我们这次来了,就应该多多了解,回去向大家报告报告。”

  “陈先生去过哪几个机关呢?”

  “我拜望了教育部陈立夫部长,”陈嘉庚边想边说:“行政院孔祥熙院长、军事委员会何应钦参谋总长、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陈诚部长、国民参政会王世杰秘书,后来还蒙参政会开了个欢迎会。之后又拜访了考试院戴季陶院长、监察院于右任院长、司法院居正院长、外交部王宠惠部长、交通部张嘉璈部长、经济部翁文灏部长、军委会白崇禧副总参谋长、立法院孙科院长、国民党组织部朱家骅部长、中国银行宋子文董事长、内政部周锺嶽部长、中央救济会许世英会长,此外还有邵力子先生等人。”

  “辛苦了辛苦了。”蒋介石道:“陈先生到过不少机关,有什么地方应该批评批评的吗?”陈嘉庚连忙答道:“谈不上,谈不上,我们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对于许多提供资料的先生,倒是非常感谢。”蒋介石听见陈嘉庚说了半天,并未提到共产党一个字,心头好生纳闷,可是又不愿发问,宾主间就吃吃喝喝,敷衍了事。过了几天,白崇禧电话邀请陈嘉庚,说有事面商,请往一晤。陈嘉庚便去了,只见茶点丰盛,却没有其他客人。白崇禧开门见山道:“陈先生,现在有件要事面告:中央同共产党磨擦情形严重,再不设法,后果堪虞。我平素对延安并无恶感,凡是他们做得对的事情,我也多表同情,现在愿意做个鲁仲连,在中间调停调停,陈先生以为如何?”

  陈嘉庚喜道:“这当然再好没有了。华侨对日寇侵略只是愤恨,对磨擦却万分伤心。我们在南洋时有风闻,但一到重庆,才知道比风闻的凶险得多。这种现象等于自杀,我到达重庆以来,嘴上不说,心中无限忧虑。白先生既愿出面调解,兄弟没有不赞成的道理。不过如何调解法,愿闻其详。”白崇禧道:“我先问陈先生一句话,延安方面曾否有人来拜访过陈先生?”

  陈嘉庚道:“没有。”白崇禧一手按在茶几上道:“陈先生。我这个办法,不知道双方同意不同意。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双方划定界线,不得复犯。据最近的消息说,最近的磨擦,据新闻所载,延安是有不对的地方。”陈嘉庚叹道;“华侨无党无派,只要祖国强大,政府有办法,官员不贪污,老百姓有饭吃,那华侨便心满意足了。所以白先生今天肯作调解人,华侨没有问题会赞成的!不过谁是谁非,最近是谁不对?当初又是谁不对,这些都不必提了。历史上有‘议论未定,而金兵南下’的教训,我们只求团结,再也不能变本加厉,来一个‘团结未成而日军席卷中国’才好!”告辞以后,陈嘉庚对白崇禧的这次会晤,总觉得有点不大清楚。于是顺便向友人打听白崇禧之为人。有一个老归侨告诉他道:“陈先生,白崇禧这番话如出于至诚,那这个人还不错,是个有良心的军人,如果是代替某方面来试探呢?那似乎用不着这样做。”

  “为什么你咬不定呢?”陈嘉庚问。那个老归侨笑道:“因为白崇禧是个有名的笨诸葛。一般人说他是‘小诸葛’,其实他并不聪明,给老蒋放在掌上耍还不觉得。七七以后白到了南京,同老蒋他们商讨抗日大计,老蒋很器重他,委他做参谋副总长,调广西兵北上抗战,任李宗仁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那个时候老蒋兼一战区长官,阎锡山任二战区长官,冯玉祥任三战区长官,何应钦任四战区长官。老蒋为了对付桂系,某次对他的亲信人员秘密宣布道,‘抗战一开始,不知道哪天了结。万一我中途身死,我的位置由白健生代替!白健生如再死,就由何敬之代替。’这一番话很快传到白崇禧耳朵里。有一些蒋介石的嫡系,也因为白崇禧被指定为‘第一继承人’而去拍他的马屁。这个‘小诸葛’从此对老蒋感激涕零,拼命把广西部队讲出来开向北方抗日战线。”

  “武汉撤退之后,蒋委白为西南行营主任,节制第三、第六、第九等战区,似乎把东南半个中国都交给他了。但到日寇侵入南宁时,广西境内兵力薄弱,只好请调中央军入桂。而昆仑关一役,第二军李延年、第五军杜聿明几乎全军覆没,因此陈诚便全力攻击白崇禧,结果西南行营也撤销了,可是桂系军队已损失了三分之二。现在,蒋介石对桂系的目的已经达到,白崇禧也在这里当一个毫无实权的参谋副总长。”

  “那末,白崇禧对蒋的态度又如何呢?”陈嘉庚问道:“‘第一继承人’的梦想已经破灭,还对他死心塌地么?”

  那个老归侨微嘴道:“照目前看来,白对蒋还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所以我怀疑他这次找你,似乎用意在试探你对延安的态度。”陈嘉庚大笑道:“我对延安的态度?那不必劳驾他们试探,早已表明过了。我觉得大难当头,延安方面主张张杨在西安事变中释放委员长,而且为了同御外侮,延安愿意把红军改编,这种气度与魄力,实在令人折服!所以我们这次回国,不但要了解国民党,还要了解共产党,准备到延安去看看哩!”陈嘉庚的朋友劝他小心,说重庆情形复杂,不可马马虎虎。陈嘉庚也深以为然,说正设法同中共驻渝人员见一面,作个初步了解,不料董必武、林祖涵、叶剑英等却先探访来了。

  四个人谈了大半天,中心不外乎国共磨擦。陈嘉庚便问白崇禧调停事是否已经告知延安?叶剑英道:“白先生业已提出,我们万分赞成,不过不知道中央有无诚意?在我们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求一致对外,驱逐日寇,中央不再存心消灭延安,白先生又能够在这当儿主持公道,我们都可以接受的。”陈嘉庚沉吟一会,叹道:“南洋华侨无党无派,只希望祖国强大,团结抗战,如果国共两党加重磨擦,那华侨会失望的;影响侨汇、义捐固然重要,更重大的是这个国家。”陈嘉庚眼眶润湿:“我知道你们是在流血抗战,在敌后同日寇拼命,好多华侨也知道这种情形。现在我更知道你们的诚意,这种以国家为前提的胸怀,我是非常尊敬!希望双方都能互相迁就。”

  董必武道:“陈先生请放心,请转告海外同胞们,中国共产党绝不会在抗日战争中泄气,中国共产党人用血肉之躯,在保卫中国人民的土地!我们爱护国家,痛恨日寇,这心情同千万里外的侨胞,是息息相通的!”陈嘉庚只是点头,不作声。林祖涵道:“办事处准备茶会欢迎陈先生,欢迎陈先生和其他各位代表光临。”陈嘉庚道:“我一定来,我一定来。”叶剑英等起立告辞,把带来的三件羊皮袄送给陈嘉庚道:“这是陕北的土产,可以御寒防雨,请陈先生收下吧。祖国的抗战鼓舞了海外同胞,海外同胞的协助又鼓舞了抗战将士,八路军新四军得到侨胞的温暖更多,现在我们把这羊皮袄送给侨胞代表,表示兄弟般的友爱与尊敬,请收下了。”

  直到客人走远,陈嘉庚还在抚摸这三件羊皮袄。他知道陕北穷困,红军艰苦,每一个胜利都似奇迹般的出现,每一个日本官兵听到“共产军”便胆寒,可是蒋介石却在散布延安“游而不击”的说法,陈嘉庚越想越难过。

  同时,蒋介石也在为陈嘉庚的态度伤脑筋。陈立夫报告道:“他来拜访我,我同他说,中央要把你办的厦门大学改为福建大学,你有什么意见?陈嘉庚根本没有理我。我答复他关于全国学校如何突飞猛进的情形时,他好象不大相信,问了我一句:‘学校这么多,师资问题如何解决?’倒把我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

  正是:“CC”办学成绩“好”,误尽苍生有“功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